[古剑二]妖瞳 第84章 任何选择都有代价

神女墓深沉水底，且入口处有神农亲自布下的封印，普通人别说进去，连在门外勘查都很难做到，但是这对乐无异一行来说并不是难事。

阿阮说自己梦中来过此次，自己隐约有打开封印的头绪，试试看，就在她碰触封印的一瞬间，那个封印像有生命一样，主动消失，仿佛在迎接主人归来。

此情此景，众人纷纷猜测这里是不是和阿阮有什么渊源。

阿阮表示并不知道，但是自从知道要来神女墓之后，梦中就一直有个声音让她快些来，说道这里她看向初七。

“谢衣哥哥，你们那个瞳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来这里？”

初七：“无可奉告。”三世镜的事情没必要现在告诉这几位小朋友。

“可恶。”阿阮跺跺脚，不再说话，带头往墓中游去。

众人紧随其后，游过入口处那段水域，墓的内里竟然是中空的，有空气有绿植隐约间还有在一丝清气，若不是知道是从水底进入，还以为这里是哪处洞天福地。

深入其中到达一处高台时，一丝哀婉悱恻的奇异灵力不知从何处而来，萦绕在众人身边，一个不留神便被它勾起心中陈年往事。

初七也不例外，他盯着不远处，看见身上带着偃甲痕迹的自己刚刚醒来，那时他记忆一片空白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又将要去做什么。

主人出现在刚刚醒来的自己面前，问道：“为什么要学法术。”

刚醒来的傀儡脱口而出：“学法术，是为了让大家过得更好一些。”说完他脸上带着迷茫，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七，你的名字是初七，是本座的傀儡。”

幻像到此结束，初七忍不住按住额头，多年之后再现当初的场景，他似乎发现了一些当时未能注意的问题。

比如主人用冷漠覆盖起来的哀伤，以及眼神深处那份惊喜。

“谢衣哥哥，你是不是回忆起了什么，夷则说这里的灵力可以勾起人的回忆，你有没有想起我啊。”阿阮看到初七盯着空气愣神，好奇问道。

“只是一起无趣的小事。”初七往前走，“前面的路还很长，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幻象而已，不足为惧。”

“哦。”阿阮贴了个冷脸，语气有些低沉，和乐无异一行一起跟在初七身后。走着走着她悄悄问乐无异：“小叶子，你说，谢衣哥哥会不会因为这里的灵力想起过去的事情，那我熟悉的那个谢衣哥哥是不是就能回来。”

“可以的，夷则不是说了吗，这里的灵力和他师尊收藏的三生石类似，可以让人回忆起往生，往生都可以，从前那些记忆一定也行。”

阿阮露出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果谢衣哥哥回来，我会第一时间叫出阿狸给他摸，你不知道，谢衣哥哥做完偃甲的休息时间最喜欢抱着阿狸摸毛晒太阳，可惬意了。”

想象着那副场景，乐无异露出向往的表情，他也好想和师父一起一边晒太阳一边抱猫猫。向往的同时他心中又有一丝惆怅，阿阮熟悉的谢衣哥哥可以通过想起记忆的方式回来，那他的师父呢。

初七不是这百年间活跃在下界的偃师谢衣，他的记忆与偃师谢衣无关。

偃师谢衣躺在流月城，连个号称流月城偃术第二的七杀祭司都没有办法。

短暂惆怅过后，乐无异给自己打气，再努力些，再努力些，争取有朝一日能救醒师父。

刚刚鼓起勇气，走在前面的初七转过头来，冷漠道：“没吃饱饭还是没睡好，磨磨蹭蹭什么时候才能到目的地。”

听到“谢衣”的斥责，乐无异反射性挺直腰杆，大声回答：“就来！”说完挠头，“初七前辈好凶啊。”

阿阮：“小叶子，快点快点，再拖下去谢衣哥哥要生气了，他生起气来会去厨房做饭，要求全部吃掉，好难吃的。”

“初七前辈的厨艺也那样糟糕吗。”乐无异想到静水湖那些连馋鸡都不吃的焦炭，颇为震惊。震惊过后晃晃脑袋，把那可怕的味觉记忆赶走，连忙追上初七和同伴们的脚步。

……

越是靠近墓穴深处，那股与三生石相似的灵力越是浓重，稍稍走神就能看见记忆幻想。

初七再次看到从未见过的画面，这次是一场手术。

熟悉的七杀祭司神殿操作间，不知为何房中没有用照明术法，而是只用一盏豆灯照明。微弱的光芒下，白发祭司坐在轮椅上一边敲打轮椅背一边注视跳动的灯火，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什么。

突然灯亮之外的黑暗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发祭司这才从等待中回神，点亮房中照明术法，朝声音处看去。

看到此处，初七瞳孔一缩，那是……主人和重伤的……谢衣。

从未见过的慌张表情出现在主人脸上，他说：“瞳，救他。”

“你下手太重，已然没救了。”

“本座不信……不论用什么办法，救活他，那怕化成灰身在阴曹地府本座也要他爬回来！”

“主人……”听到此话，初七心中大为震动，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个表情绝对称不上冷静的沈夜，但是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间，幻象退去，变成破军祭司与沈夜从和睦到因为心魔而争执甚至大打出手的画面。

初七保持着伸出手的动手，内心深处满是疑惑，这是我？我曾经是这样的人？

我是主人的弟子，我是主人的朋友，我是主人最忠诚的下属，我……背叛了主人。

或许是心绪变幻过于复杂，带动了这里的灵力，幻象再变，这次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画面同时出现。

左边是七杀祭司和主人对着一具残破的躯体尽全力抢救，眼底的青色即使是最强力的修复术法也无法驱散。

右边是大祭司对恳求另寻它路的破军祭司说，无论尊严、正义、信念还是坚持，都只有在能活下去的前提下，才具有意义。

左边幻象色彩变得鲜明，失去生机的躯体在不计代价的抢救下变得完整变得拥有生机，睁开眼睛，表情懵懂。

右边幻象则是渐渐失去色彩，变成灰白。破军祭司掷地有声，师尊，弟子以为再精密的偃甲，毁去后还能重造；而生命，哪怕是虫蚁，也只能活上一次……无法复制，永不重来。闭上眼睛，表情坚毅。

一睁一闭，一静一动。两个完全独立的时间点，并在一起形成绝妙的反差。

初七差点笑出来，这是什么，上天的讽刺吗。

坚持生命不可重来的人从死境中复活，重历一次人生；说着绝不容忍背叛的人不计代价拯救背叛者。

荒谬、可笑。

人，真是一种有趣的存在。

“谢衣哥哥。”阿阮小心翼翼发问，“你看见了什么，表情好悲伤。”

初七收起手，不回答，冷起脸往前走，遇到敌人不等乐无异四人出手，率先干掉，不像清理场地，更像是发泄某种情绪。

“谢衣哥哥……”看着初七的背影，阿阮表情带着一丝迷茫，“小叶子，你看见了吗，谢衣哥哥一定看见了什么，他现在的表情就像以前看月亮时那样，透着化不开的哀伤。”

乐无异想了解更多，以便找到方向安抚初七，问：“那之前谢爷爷看月亮时都有提到什么。”

“唔，这个。”阿阮陷入回忆，“我想起来了，他会对着月亮念诗句，偶尔还会提起他的师父……啊……”说道这里阿阮闭上嘴，气鼓鼓鼓起脸。

乐无异咬牙：“沈夜，又是沈夜，他到底有什么魔力，初七前辈明显是看见了曾经的事情，为什么还是这种哀伤的表情，他不该愤怒、怨恨甚至仇恨吗。那可是谢衣，世上最强大的偃师谢衣。”

不远处，干掉一只精怪的初七转过头，表情冷漠看着停在原地的四人，脸上鲜红色的魔纹无比清晰。

“都傻站着做什么，继续前进。”

话音落不等四人反应，走向哀婉灵力更为浓重的神女墓深处。

瞳大人派发任务时他已经知道会想起过往，不论之后会想起什么样的事情，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会坚持下去，直到想起所有。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每个人。

破军祭司选择背叛，大祭司选择不惜代价挽留……主人选择逃避，我……我选择留下。往事随风而逝，沉溺其中只会徒增烦恼，终局在即，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带着这种想法，当再次看到破军祭司和大祭司发生争执时，初七已经能够十分冷静的以第三人视角观看。

看着看着，他走到幻像破军祭司面前，就像自己在与他交流，他问：“可有后悔。”

幻像中的破军祭司掷地有声：“不悔。”

初七上前一步与幻像破军祭司身影重叠，面向幻像沈夜，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弯腰行礼，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悔。”

抬起头，将那仍在争执的幻像甩在身后，大步向前。

其实抢救时没有意识是没有记忆的，但是放出来节目效果会更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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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任何选择都有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