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妖瞳 第24章 又是一个雨夜

谢衣下界执行任务半个月未回来，回来后与沈夜又吵了一架。大祭司初时未说什么，第二天用下界办事不利的由头把谢衣关了三天小黑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祭司罚的是谢衣与他争论心魔这事。

华月立刻赶来与穆七郎商议如何送谢衣下界。

穆七郎：“神殿下一次探查在七日后，待祭司都下界后我会以偃甲维持伏羲结界张开状态，你想办法拖住大祭司，我送谢衣下界。”

华月：“偃甲维持伏羲结界张开，当真可行？”她偃术一途并不算精通，但也偃甲对伏羲结界无效，不然族人也不会困守流月城多年。

“不过一时罢了。”见华月仍抱有疑惑，穆七郎解释道，“以五彩石为底特质的偃甲，需先行破开结界才有用，平日用太过耗费物力，用在谢衣之事上正好。”

“多谢。”得到肯定回复后，华月心中石头暂时落地，为避免沈夜生疑，她留下传讯方式匆匆离去。

三天后，穆七郎见到了刚从小黑屋出来谢衣，二人在城中一处露台上停留，看着城下皑皑白雪聊家常。

谢衣精神状态不算好，整个人透着忧思过度的疲倦，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穆七郎去劝劝大祭司。

“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明白。”穆七郎坐在轮椅上，左臂撑着下巴，歪头看他。

谢衣苦笑叹气，“我总归还是想再试一试。”

“不用再试，你也不要再有妄动，时机成熟，我会和华月一起，帮你前往下界。”驱动轮椅上前，郑重提醒。

“你们怎知我想去下界？！”

“这有何难猜，你和大祭司如今形同反目，再留下去尊上迟早杀了你。”穆七郎说着突然塞给谢衣一个瓶子，并说道，“你身上有伤，这是药，一日一粒，连服七日。”

谢衣捏着瓶子久久不说话，不知是震惊暗伤被人发现还是震惊自己隐秘心思被人点破。末了，打开瓶子，服下一枚药，“多谢。”既谢这份药，也谢相助下界。

“阿夜动手了？”送完药，端正坐姿，并给他刷了探查术法，毫无发现，但谢衣服下药已经说明问题。

他隐藏的很好，最开始穆七郎也未发现。靠近之后，身上以血为食的蛊虫异动频繁，这才发现不对，试着扔了一瓶外伤药，果然诈出问题。

既然秘密被点破，谢衣也不再隐藏，说道：“师尊降下责罚，弟子不敢有异议。”

“你这时倒变成了好弟子。”穆七郎忍不住嗤笑，“走，去我那，我给你治伤。”

……

揭开裹伤的绷带，后背赫然有十处鞭伤，虽未见骨但也血肉模糊。

“为何不用治疗术法，堂堂破军祭司连这点灵力都没有吗？”穆七郎一边调药一边问道。

“师尊附了灵力上去，治疗法术无用。”

“啧啧。”穆七郎连连摇头，捡起染血的绷带，闻了闻，说道，“这上面的药是我这里的味道，我记得昨天风琊告诉我大祭司神殿的侍从向他讨药，想必其实是用在你身上。”

“七杀大人猜得没错。”

“疗伤手法一塌糊涂，笨手笨脚，是阿夜给你裹的？”说着，开始清创，“可能会有些痛，忍耐些。”药水倒上去，谢衣的身躯明显僵硬了一下。

谢衣倒吸一口气，忍住疼痛回答：“确实是师尊为我疗伤。”

“他打了你，不许法术疗伤，又来这样一出，当真乱来。”

“……”谢衣不说话。

“阿夜不会无故打人，说吧，他用的什么罪名。”清创完毕，准备上药，“药里我放了镇痛药物，想必你会好受些。”

“多谢。”清凉的药涂上，谢衣感觉那些火辣辣痛感渐消，吐出一口浊气，回答之前的问题，“师尊罚我禁足三日，昨日他来探望，我们……”

“你们又吵架了。”想来这二人大约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聊着聊着就开始吵架。

谢衣点头：“……是。师尊气急，说道，‘师则，章二，目二。灭师悖命，杖十。’”

“师则？”穆七郎手中动作顿住，流月城确实有这本书，但用得极少，“我记得目三是‘灭师悖命、累及他人者，杖二十，鸩杀’”

“七杀大人好记性。”谢衣模仿沈夜的口吻，将当日所闻尽数说明：“本座只会手下留情一次，再有下次，处目三之刑！”

听到此处，穆七郎脑补出一个场景，好好的探望因为争吵变了味，打了徒弟又放下狠话，沈夜怒急拂袖而去。但还是放不下谢衣身上的伤势，让手下祭司去找风琊拐弯抹角拿药，然后转回去冷着脸给谢衣裹伤。

这期间二人毫无交流，一个笨手笨脚地治，一个默默忍受，这是何等纠结的关系。

“你们……罢了。”最后一点药涂完，裹好绷带，穆七郎退后，留空间谢衣自己活动，说道，“我本来和华月计划四日后借祭司下界探查时送你下界，现在看来，四日后太迟，今夜必须送你离开。”

“这样急？”

穆七郎：“你能保证四天内不与大祭司发生冲突？”

“……”谢衣不言，很显然他不能保证。

“就这样说定。”穆七郎开始给华月传讯，同时收拾东西。必须用品早在之前就已准备好，因为谢衣身上有伤，要再准备一些药物。

“瞳，你有把握不惊动他人打开伏羲结界？”

“不过多付些代价，无碍。”穆七郎把整理好的包裹递给谢衣，“下界后再打开，使用说明附在其中。”

“大恩不言谢，日后谢某必有报答。”

“不用报答，好好保住你自己那条命吧。”穆七郎接住一只飞来的灵蝶，看完后捏碎，道，“华月来信，她已拖住阿夜，我们走。”

走出殿门，夜深时分，流月城中下起了雨。

穆七郎忽有所感，盯着漫天雨线说道：“雨夜，真是个糟糕的日子。”

“瞳？”

“无事，”穆七郎开始布传送阵，提醒道，“收敛灵力，不要被守卫发现”

“嗯。”

平日祭司下界需用五彩石炸开伏羲结界，初时动静颇大，后来经过数次改良，破界之法已不会再惊扰族民。但再如何改良都会有动静，现在显然不能用。

二人驾驶飞行偃甲靠近伏羲结界，穆七郎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应什么，指挥谢衣操控偃甲。

到了一处地方后，叫停，“就在此处，停下。”

然后他施法飘浮在空中，祭出特质的五彩石偃甲。

“瞳？”谢衣十分疑惑，他确信偃甲对伏羲结界并无作用。

穆七郎一边读条一边解释，“这里之前被破开过，留有不可见的缝隙，我以灵力催动五彩石偃甲，并不是毫无破界可能。”

谢衣点头。

“此法甚耗灵力，即使是我也只有一击之力，一旦出现破口，你速速离开，不要有一丝拖延。”

这个偃甲最好的使用时机是伏羲结界刚刚合拢时，也就是之前他和华月选定的时间，但情况过于危机，不得不现在离开。上一次破界早在三日前，所需灵力何止万千。

不得已，穆七郎再次使用激发灵力的术法，彭拜灵力充盈全身，这一次无需爆灵力杀人，所有灵力全部微操送给偃甲，灵压牢牢束缚在周身，不透出一丝一毫。用起来反而比上一次更加耗费心神。

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汗迹，穆七郎心中扼腕，我刚养好的蛊虫，可惜！这一次怕是一只都保不住了。

偃甲中的五彩石接收到庞大灵力，逼出一道彩色的光芒，光芒落在伏羲结界上，造成无声的切割。

成……成功了。穆七郎见到这场面心中无比欣喜，他所研究的五彩石偃甲无声切割伏羲结界技术，成功了。

高效环保速度快，唯一缺点是极耗费灵力。因为这致命缺点，这技术只能用来悄悄跑路不能推广。

“谢衣，结界将破，你做好准备。”

“你们好大的胆子，”大祭司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竟敢私逃流月城！”

穆七郎丝毫不慌张，趁着还有一丝空闲激活了他事先留在场中的一件东西。已经被发现他也不用在辛苦隐匿灵力，放开少许他就能做许多动作。

谢衣的身影有一瞬间的虚幻，又恢复真实。

没等细看，一道术法击中五彩石偃甲，偃甲顿时崩碎，切割光芒停止，原本已经快要破开的结界重新闭合。

随即两道舜华之胄凭空而现，将二人困住，瞬移至露台上。

沈夜站在雨中，表情冰寒如霜，手握链剑，说道：“谢衣，私逃下界，该当何罪！”

穆七郎在另一个舜华之胄里吐血，微操了两次高级术法，反噬来了。

谢衣不说话，呆呆站在舜华之胄里，仿佛已经放弃挣扎。

咳，穆七郎咳出了许多眼熟的小家伙，想试着召出轮椅歇会，失败了，无奈盘膝坐在满是雨水的地上。幸好大雨及时将那些小家伙冲走了，不然看着怪渗人的。

另一边谢衣的身影开始变得缥缈，沈夜终于发现其中不对劲，试探出剑，虚影立刻消散。

“瞳。”沈夜怒步上前，剑指咽喉，“你做了什么！”

穆七郎又吐了口血，好险用衣袖拦住没吐在大祭司衣襟上，说道，“用了高阶幻术和幻蛊……咳……你出声之时我已将人送走，之后你所见皆是幻影，此时谢衣已经走远。若不是如此，我怎会伤得如此严重……咳……”急开伏羲结界的同时布下幻术激活幻蛊，双管齐下，当时有多秀后面反噬就有多重。

“你竟敢对本座用蛊！”沈夜显然气急，握剑的手都在抖。

见此穆七郎反而无所畏惧，事情已经发生还能如何，心想，大祭司别气了，本人急需抢救。

“我殿中偃甲房有一方水池，将我放进去……”说完灵压消失，身体倒下。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想法，大祭司要杀要剐你随意。

我爆肝了，这就是鸽里鸽气的下场，吐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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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又是一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