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妖瞳 第2章 群殴

直到五岁，穆七郎才见到自己的监护人。

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夏日清晨，他正在露台练习术法，九天之上的风穿过伏羲结界来到流月城，带来外界的气息。这种风让人想到下界的广袤天地，万里河山仿佛就在眼前，穆七郎想起自己在武侠片场见到的风景，心神陷入一种玄妙的境界。

这种情况在仙侠片场叫顿悟。

从顿悟中醒来，左眼封印被澎湃灵力冲破，破封而出的红光张牙舞爪把所见统统化为坚石。

“妖瞳！妖瞳！”

随侍的两个木头祭司尖声大叫，慌慌张张躲避死亡视线。

“快去禀告大祭司大人，妖瞳破封了！”

穆七郎：“……”我第一时间就捂住了眼，你们至于慌成这样？

半个时辰后，一名高阶祭司并若干随从把穆七郎和两个勉强冷静下来的木头祭司带走。

穆七郎嫌一直捂着左眼手酸，撕下衣服下摆给自己缠了个简单眼罩。看上去不太雅观，但想来大祭司大人不会介意。

紫微祭司神殿偏殿，大祭司坐在上首批阅文件，随侍祭司低声通报。

“让他们进来。”大祭司放下文件，对左右道，“你们退后。”

左右退下，蒙眼的妖瞳小子缓缓走近。

大祭司没有起身，用目光审视一遍，命令道：“摘下眼罩，抬起头看本座。”

实力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穆七郎在心中感叹，看看其他祭司吓得跟鹌鹑似的。手上动作麻利摘下眼罩，死亡光线集火大祭司。

啧，无事发生。

“本座当日所下封禁能封住一名中阶祭司，你的灵力增长竟如此迅速。”

殿中祭司听闻，心中大惊，这言外之意，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中阶祭司的灵力水准，当真可怕。

穆七郎咋咋眼，把自己方才闻风顿悟的过程说出来，末了，给自己辩解：“灵力失控，我不是有意冲破封禁。”

“无妨。”大祭司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高兴，这小子好好培养，日后一定是我方大将。略微思索，他在一卷空白竹简上写下正式命令，交给左右，“传本座御令，瞳继任典藏阁祭司，即日上任。”

“是。”

没有一个祭司对此表示反对，哪怕继任者才五岁。一个图书馆管理员而已，不叫事。

诶？这就参加工作了，我才五岁欸。不过典藏阁祭司，听上去有很多书，好地方。穆七郎立刻弯腰行礼表示感谢。

“本座尚有要事，退下吧。”

穆七郎重新缠上眼罩，领着自己的木头祭司告退。回到居所，已经有祭司等在那里，对新出炉的典藏阁祭司交代相关事宜。

总结下来有三点，后天去典藏阁报道；你现在的屋子不能住了，典藏阁提供员工宿舍；这俩随从祭司有调令，给你搬完家就走。

说完交给穆七郎一支竹简片，一枚眼罩。竹简片是报道文件，眼罩据由大祭司下令，神殿友情提供。

穆七郎对搬家没什么反应，在哪都是一个人，无所谓。

而他身边的木头祭司已经是欣喜若狂，木讷神情一扫而空，满脸都是转岗有成前途一片光明的喜悦。

在这种心情驱使下，俩木头祭司帮穆七郎搬家时显得尤为卖力，十分贴心。

让穆七郎不由感慨，希望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一个转岗通知，这俩半死不活的祭司瞬间枯枯木逢春，哪里还有一点木头样子。

送走前侍从祭司，穆七郎转头看向自己的新居所，两室一厅还带个院子，和之前一个小小的房间比起来鸟枪换大炮。舒服！

再去自己即将上班的典藏阁看看，一眼忘不到头的书架，塞得满满当当的书简，门可罗雀的工作环境，无所事事的保洁祭司。天堂，这就是天堂。

自古图书管理员出主角，感谢神农神上，感谢大祭司大人，敬礼。从此穆七郎过上了上班打卡看书，下班捣鼓自己小天地的美好生活。

他乐在其中，旁人看来却是十分诡异。刚桌子高的小孩，寡言少语，表情冷淡，抱着枯燥的书简一看就是一天，看神情还十分专注，不由让人产生疑惑，他看得懂吗？

神殿祭司的孩子有自己的小团体，但不管在哪群孩子里都看不到这个白发小子的身影，小孩子不都喜欢找玩伴乱疯吗？

有好奇又闲得慌的祭司暗示自己孩子去探探这个白发小子的底，小孩子不懂分寸，带着自己一群小伙伴把人拦住强行要求一起玩，遭到拒绝后想用武力使人同意，结果被揍得嗷嗷叫。

穆七郎动手很有分寸，保证起到教训作用又不在人身上留痕迹，力求让这群孩子想告状都没证据。他这边揍人揍舒服了，孩子团体里却是捅了马蜂窝。

一群人被一个人打败太丢人了，祭司小孩把家长给的试探任务完全忘在脑后，带着自己的小伙伴苦练武艺法术打算再去找场子，然后又输了。输了不服气找帮手，再输，再找帮手，最后把所有的孩子团体都拖下了水。原本分散的孩子团，在同一目标的驱使下组成神殿孩子团有史以来最统一的团体。

打倒白发怪/独眼怪，我们才是最棒的！

真是充满活力和干劲的小朋友啊。

而我们罪魁祸首穆七郎同学对此毫不知情，他唯一感受是，殴打幼儿园大班小朋友好丢人。丢人到产生了愧疚情绪，为了减弱这种情绪他开始在揍小朋友时奉上独家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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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藏好了，今天一定要揍到他，谁不动手扣一个月的零食！”

“我已经学会了火球术，到时候我就这样，这样，这样，一定能打到他。”

“我最讨厌练剑了，但这个家伙好讨厌，抢走我的剑还扔在树上，爹爹骂了我好久，呜呜呜。”

“来了，来了，快准备！”

为了赢，这群孩子爆发出极大的学习兴趣，陆续学会初级隐匿术、像模像样剑术、能燃半柱香火球术、像那么回事舜华之胄、看上去很锋利冰刃术等若干基础术法。每个人都挑了一个自己最擅长的，打架时再互相配合。

现在孩子们躲在一个隐匿术后面，看那白毛小子越来越近，踏着悠闲的步子走进他们的陷阱范围。

来人瘦瘦高高的个子，过肩白发整整齐齐束在脑后，左眼被一枚黑底绣叶纹眼罩遮住，右手夹一卷竹简。明明是孩童的样子，走路既不蹦也不跳，看见跳动的光斑不去踩，树叶落下不去追，飞鸟路过城外目光不去追逐，鲜花绽放不去摘。

仿佛没有什么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一如神殿那些毫无乐趣的祭司。

“可恶，他走路怎么这么安静，都不唱歌的吗！”一个孩子愤愤不平。放学路上和小伙伴一起蹦蹦跳跳嘻嘻哈哈是最大的乐趣，这个家伙完全不同，真讨厌。

啵。

路上埋伏的陷阱法阵被触发，牢牢禁锢踏入的猎物，冰晶从天空坠落，尖端闪闪发亮，看上去就很有杀伤力。

“这个笨蛋，都不绕一下，直直踩进去，哈哈，中了，中了！”

“是舜华之胄，居然全挡下了，我怎么挡不住，可恶。”

“快快，他又中陷阱了，快上去打他。”

“冲啊……”

一群孩子主动戳破隐匿术，举着法杖小木剑嗷嗷叫着往前冲，嘴里还叫着什么打倒xx的口号，看上去干劲满满。

结果这白毛小子一点慌乱都没有，不知怎么弄的离开那些陷阱，开始和之前一样以一敌多。

“xx处加一份木系灵力，火球可以更厉害。”更大更亮的火球把小火球吞掉。

“剑招上扬五寸，再以横剑接招。”

“我的剑，我的剑又被打飞了，臭白毛，你坏坏。”

“法杖关键时刻可以当锤子用。”一把抢过法杖，抡起来舞得虎虎生风。

“去他左边，他左眼看不见！”

“这可是你们自找的，舜华之胄起！”数个舜华之胄从地下升起，一网打净，漂亮。把法杖扔到孩子群脚下，摇摇头，“半个时辰后法阵自动解除，你们合力冲击会更快。再见。”说完，和之前一样利落离开。

被围殴的人走了，围殴小队困在舜华之胄里一团混乱。

“嗷嗷嗷，哇，呜呜呜。”这是气不过大哭的。

“臭白毛，独眼怪，下次，下次一定揍哭你！”这是放狠话的。

“……”自闭的。

……

小孩子的情绪真是丰富多彩，且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