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只要能找个清净,并且容易引动煞气,灵力邪魅浓郁之地,取出剑灵魂魄就好了,这样的地方立刻就有,那就是自闲山庄。
整肃了青玉坛之后,陵越在弟子房昏睡,欧阳少恭在青玉宫见众人,现在除了方兰生与尹千觞之外,他与这些人交情都不深,打发他们走不是难事,对了,还有百里屠苏,这孩子好像真的觉得他们交情非常深厚……
“诸位,接下来不能留你们了,我要闭关为压制百里公子的煞气做准备,他的师父将他托付于我,所以我也必须尽力而为,但也只能……听天由命,兰生,千觞,你们也是。”
尹千觞道:“少恭,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虽然这样太操劳,但那小子的煞气不平复下来,只怕要他的命。”
风晴雪也点头:“是啊,我们也没有办法帮苏苏,只有少恭你可以了。”
方兰生和百里屠苏一直不太对付,这回也不多说什么,这里的方兰生似乎没有从小修佛,但也本性善良,希望百里屠苏能够好起来。
至于小狐狸襄铃,自然由方兰生带走。
如此安排好,等他们都离开青玉坛,欧阳少恭又休息了一晚上,才开始做正经事,先去见素锦所扮的“巽芳”,见到他来,素锦当然很欢喜,所以哪怕永远用着别人的身份也心甘情愿。
欧阳少恭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她,素锦说话就应付着,突然听到她说:“少恭,那我们什么时候真正成亲呢?”
成亲?欧阳少恭的思绪被这个词拉回来,顿时有些想笑,这小丫头竟然还想玩儿真的,连自己和巽芳有没有成亲都不知道。
难道他这个蓬莱国的驸马,还是有名无实的吗?
“当然已经成亲了,我的巽芳。”欧阳少恭站起来,握住她的手,笑着说,“三百六十年前,我们在衡山相遇,难道你忘了吗,那时候我只有五岁,你带我回蓬莱,后来等我长大了,就娶了你,你是蓬莱的小公主,我便是蓬莱的驸马,那段日子你都忘了吗?”
“三……三百六十年?”素锦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有些害怕,巽芳之死不是几年之前的么?怎么会有三百六十年?欧阳少恭莫非突然疯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三百六十年,自从你离开的那一刻,时间对我而言只是痛苦,每一天我都记得,你难道都忘了,在中原三百六十年的寻找,也都忘了?”
素锦一步步后退:“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活那么久。”
“三百年算什么,我活在这世上已经几千年了!”欧阳少恭一把掐住她后颈,迫使她仰头,将一粒药丸让她吃下去。
素锦使劲抠自己的喉咙:“你……你到底是谁,给我吃了什么?你早知道我不是……”
“我说过,婢女穿上公主的衣服也不会真的变成公主。”
欧阳少恭坐下来,看着她的脸溃烂,很快扩散到整具身体,慢慢的化为一堆腐肉,再接着成了一滩水,他命弟子将屋内打扫干净,再去见陵越。
看着昏睡的陵越,欧阳少恭一边想着,喃喃道:“用毒,不好……会药性相冲,还是用你的剑好。”
他拔出陵越的佩剑只这么轻轻一划,看着血线从脖颈流出,听着越来越无力的呼吸声,极是美妙。
就算杀了这世上所有的人,包括那个巽芳在内,他也不会心疼的,这世上一切一切的人、物,都不曾与自己一同经历过什么,没有仇恨,更没有牵挂。
自闲山庄。
欧阳少恭带着百里屠苏来到这里,差点都没有找到地方,那个鬼气森森的自闲山庄,在这里简直是山清水秀,阳光明媚,从里到外都是那么亮堂堂。
为免叶沉香那个女鬼出来捣乱,欧阳少恭布下结界,百里屠苏仍在煞气中神志不清,如果不是青玉坛有自己的石牢密室关着他,还真容易让他出乱子,自己的密室除了变小了许多,其他倒是没有太大变化。
尤其是那只吞了梦魂枝种子的鲛人,竟然还变漂亮了,除了鱼尾,看起来就是个清秀的姑娘。
欧阳少恭立起三重结界,百里屠苏和焚寂剑在最里一层,而他自己在第二层内,拿出玉衡引魂。
煞气越来越浓郁,焚寂剑上红光大盛,第三重结界简直被煞气全部充斥,伴随痛苦的哀嚎声,剑灵终于被慢慢引了出来。
欧阳少恭看着自己寻找了几千年的二魂四魄,终于是按捺不住激动,以自己的仙灵去吞噬剑灵,同一人的魂魄互相吸引,这个过程很顺利,等到合魂完毕,他会把煞气再从体内祛除。
至于结果能不能成功,那并不重要,欧阳少恭还没有真正的死亡过,却已不惧怕死亡,虚无会带来最大的恐惧,但他必须去接受。
这个世界上已没有任何他留恋的东西,他连执念都没了,蓬莱都不是那个蓬莱,建立那永恒国度还有什么用,他制作焦冥,是为了让亲友爱侣陪伴自己,不是让一群容貌相似的陌生人留在自己身边。
魂魄融合,欧阳少恭感到力量前所未有的充沛,百里屠苏也终于开始清醒,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很虚弱,根本没有力气。
“少恭……”百里屠苏迷茫地看着他,“这是怎么了?我……”
他觉得意识越来越沉,似乎要坠入黑暗,欧阳少恭决定还是让他明白一些,开始慢慢地讲解自己的身世:“你最多只能再活半个时辰,我拿走了你体内的剑灵,那本是我另一半的魂魄,我本是天界乐神,被打下凡尘,才被夺去一半魂魄铸剑,为了我完整的魂魄,我已经找寻了几千年……”
百里屠苏瞪着他:“这么说,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焚寂?”
虽然是瞪着,欧阳少恭依然觉得他的表情有些木然,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既然都要死了,也不计较那么多,欧阳少恭把他额头前凌乱的头发拨开,微叹道:“这是当然,除了焚寂之外,我还能为了什么,难道是和你这小孩子的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