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她和她的企鹅先生 第9章 第9章

【16】

回到出租房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地处偏僻，这个时间更显寂静，四周黑的看不见任何物体的影子，林绾绾伸出脚试探着踩上门口的阶梯，然后往口袋里摸钥匙，一开始没摸到的时候吓得出了一脑袋冷汗，不过幸好最后找出来了。

钥匙插锁孔的时候因为摸黑找了好久，最后咔嚓一声算是开了门，进屋先开灯，啪——整个屋子亮起来，这一刻，林绾绾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她拎着东西艰难的进了屋，用脚将门带上，拔出钥匙，反锁。

一个人的时候，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屋子里还是和她走的时候一样。她换了拖鞋，去冰箱里找食物，把过期的面包牛奶全扔进垃圾桶，最后扫荡一圈发现只剩了面条可以吃，明天务必要去一趟超市，然后她在锅里煮了面，随便吃了两口，一边吃一边想还有抓紧时间找点活做，最好是在家里能赚钱的，因为出去一趟太麻烦了。

吃完饭，换了睡衣去洗澡。

沐浴露是百合花的香味，把泡泡打在身上的时候，林绾绾发了好一会呆。

洗完澡又收拾了一会，才终于一头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月已中天，万籁无声。

……

以后的每天似乎都是这样平淡无奇的度过，她找了一份手工活，帮小姑娘做头上戴的发卡头花等小饰品，买了材料可以在家里做，几天拿去市里卖一次，这样也省去不少麻烦事。

相比同龄人她确实属于全能型的姑娘，她童年过的艰苦，大学时为了不再向邻居朋友借钱，各种零散工都做过，以至于当初去企鹅先生家里做女佣的时候可谓是自信满满，毕竟做起饭来烹炸煎炒样样精通。

吃饭、睡觉、扎花、看报纸，循环往复，只是每到晚上便无故的发呆，不自觉地，去想奥斯瓦尔德。

若是从未喝过糖水也就罢了，可尝过甜味后再换成白开水，只觉得苦口难耐。水本身无错，只是那颗渴望甜味的心再也安宁不下来了。

从前二十年她不觉得寂寞，如今三个月她都倍加煎熬。

她每天买一份报纸，去计算着他出狱的消息，她想着她一定要穿一件红色长裙去阿卡姆的门口接他，他一定会很开心。

……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把做好的手工放进盒子里，然后去浇窗台上那盆向阳花。因为三个月眼看就要过去，她心情大好，哼起歌来。

以至于敲门声响到第三次才听见。

咚——咚——咚——

嗯？

好像有人敲门。

她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大喊道:“是玛丽太太吗？”

玛丽太太是租给她房子的女人，微胖，说起话来喜欢揶揄别人，并不好相处，但因为这里地处郊区，四周寂静，人都很少更何况罪犯呢，林绾绾一个女孩子，当初就是考虑既安全又便宜，她才毅然决然选择了这里。

门口没有回应。

她忽然想到今天是交房租的日子！

猛地一惊。

“啊！我来了，玛丽太太你稍等一下。”

林绾绾去抽屉里拿了钱，然后跑去开门。

“真是太抱歉了！我之前去外面兼职了一个月给忘记今天要……”

门打开的瞬间，林绾绾愣在了原地。不可思议的，就好像做梦一样。

“奥、奥斯瓦尔德…？”

“surprise！”

门口的奥斯瓦尔德身穿一件黑色呢大衣，脖子上搭了一条灰色围巾，扣子系的一丝不苟，完完整整的把自己包裹在里面，头上的针织帽歪戴着，帽顶坠一个毛绒绒的黑色小球球，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他双手端着一张阿卡姆优秀毕业生的证书摆在胸前，微笑着对开门的女孩说出惊喜二字。

林绾绾怔了好久，突然一声惊呼，抱上他的脖子。

一边抱，一边跳，一边跳，一边叫。

“啊啊啊奥斯瓦尔德，我好想你！呜呜呜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还想去接你呢，呜呜呜不过我还是好开心哈哈哈哈……”

又哭又笑又叫又喊，奥斯瓦尔德有点招架不住。

“咳咳，绾绾，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哦天。”林绾绾终于放开他，抬手擦拭因激动而产生的泪水。

泪水拭干，她看到他微笑着，温温柔柔的看着她，一种莫名的微妙情愫弥漫在空气中，两人彼此对视着，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我的朋友，你介意……请我进屋坐坐么？”

奥斯瓦尔德率先打破宁静，林绾绾的心好像被什么敲了一下，慌张无错的拉他进屋。

屋里空间不算大却很温暖，他的身子单薄，脸冻的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看起来很可爱，但绾绾又忍不住心疼。

“你是一路走过来的吗？”绾绾为他冲了一杯热咖啡，递到他手上。

“哦谢谢！”他客客气气的接过去，双腿并拢，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紧张和不自在，“呃，我直接走过来的。上午刚从监狱出来，我觉得我应该来看看你。我要把这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与你分享。”

他将咖啡杯放在茶几上，再一次拿出刚刚因为拥抱而弄皱的毕业证，乖顺的像个孩子一样，一脸期待的看着林绾绾，似乎在等待夸奖。

“这是……”林绾绾才看到这张纸。

“我正常了！绾绾。”他兴奋道，“我意识到愤怒和暴力不能解决问题，我现在已经变好了，变得更好了。我对我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感到愧疚，我每天都在忏悔……你相信我，我现在是一个好人。”

林绾绾手里捏着这张纸，仔细而认真的阅读上面的每一个字。

心底倘过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所谓正常，就是和他以前不一样了吗？不再阴冷残暴，不再诡计多端，不再犯罪杀人，甚至都不炸毛了。他变得乖顺温柔，有礼貌有涵养，变得犹如所有人心中的好人形象。

性子变了，衣品变了，发型变了，就连眼神也变了。

林绾绾不知道这样好不好，她没有感到难过，也没有感到开心。她唯一的念想就是要他活着，其他的别无所求。

若偏要说，只是有些惋惜吧，惋惜他，不再是他了。

“绾绾，你不开心吗？”

被奥斯瓦尔德突如其来的提问，林绾绾感应到她现在看证书的表情确实过于凝重。

然后立即换了个轻松的笑容:“怎么会不开心呢？奥斯瓦尔德，你饿不饿？这一路风寒，我为你做一碗面好吗？”

奥斯瓦尔德被这句话搞得有点发懵，他眨眨眼，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好”。

无需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端了上来。

林绾绾在一旁眼睛不眨的看着他，就连他吃面都那么可爱，面条挑到嘴边，轻轻吹一吹气，一排牙齿整整齐齐的，然后秃噜一口，吃进嘴里，再喝一口汤，咂咂滋味，时不时还弯起眼睛笑呵呵的看她一眼。

简直不要太可爱！

她发现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忍不住的去喜欢，她可能真的是爱惨了他。

一碗面下肚，连着热乎乎的汤，奥斯瓦尔德从内到外都变得温暖了起来，他放下筷子，嘴里的“谢”字还没出口，就看到林绾绾一脸花痴的对着自己。

猛地吓了一跳，主要还离得那么近。

“那个……”他吞吞吐吐，“谢谢你。”

林绾绾似乎还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恍恍惚惚，她不应他的话，而是伸出右手食指戳了戳他帽子上的毛球球，说:“奥斯瓦尔德，你为什么这么招人喜欢啊？”

“什、什么......？”

“你现在这么温柔，真的不发脾气了吗？”绾绾靠近他，好像着了魔一般，脸贴脸，鼻尖都要碰在一起，一呼一吸都能打在对方脸上，“那我可以，做点更坏的事情吗？”

他的心底“腾地”升起一股热气，绯红从脸颊一直扯到耳根。支吾半天，半个字没吐出来，喉咙间却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她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椅子靠背上，然后捧着他的脸颊轻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