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柄战旗在空中对击、交缠,时不时迸溅出火花。
“你好啊,‘我’的残渣。”一时不查疏忽,魔女近身扬起恶意的笑容。
“你——!”洁白的衣摆翩翩,圣女后退的同时反手一挥,用金线镶嵌着洛林十字与王室徽章标志的旗帜掠过魔女的眼,再定神时圣女已经跳出她们的战斗圈。
“早就想说了……你其实才不是我吧!”
贞德握着旗帜,鼓足劲对着另一个“她”大声喊。
“什……你在说什么啊?”
黑贞错愕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就听到远远地有声音传来:
“贞——德——!”
两个人同时望去,只见黑发女孩正涨红着脸朝她们跑来,后面另一位黑发御主和他的亚从者紧紧跟着。
“嘁。”黑贞无趣地转过脸,露出嫌恶的表情。
“看来是你的帮手到了呢。不过亚从者就算了,那两个人类什么情况?”
她哈哈笑着嘲讽道,语气不屑指着他们,“看在你刚刚发言脑子不清楚的份上,我就把最后那一点慈悲用上:弱得像白鼠一样的普通人类卷入从者级战争中可是一不小心就会灰飞烟灭的哦?”
“不,”让黑贞始料未及的是,贞德平静地摇摇头,否定了她的判断,“不管是我的话还是他们过来的原因,你都说错了。”
“那孩子是来找你的。”
“是时候好好认清你是谁了,龙之魔女啊。”
“元帅!吉尔·德·雷元帅!”
几名士兵匆忙闯进安置伤员的帐中。吉尔·德·雷原本正在向仅有的几名医师了解伤员情况,见状低声训斥道:“安静一点!出去说。”
待他们来到帐外,士兵们才慌不迭向他报告:
“元帅!有一个孩子、不,有一位像是魔女那边的人想要见您!”
“那个家伙虽然看上去个子矮小,说话声音也像儿童,但一直披着斗篷,谁也不清楚他长什么样!”
“他漂浮在空中!我们的人暂且将他围住,但他始终没有动作,不知道想干什么!”
“Bonjour(你好),我有一些事情想和吉尔·德·雷元帅商量。”
一个稚嫩但彬彬有礼的童音响起。
守卫的士兵低下头,等发现是个才到大腿看不清面貌的小孩发出的声音,便没有多加在意,只是向一旁挥挥手:
“小孩子边儿去,这里可不是你能闯进去的地方,回家找妈妈吧。”
“哈哈哈哈哈哈……听见没有他在鄙视你,他让你回家找妈妈——呜哇!等等我错了是我没经过大脑思考!停下停下!”
在脑海中用神力拟化出一只缩小版刻耳柏洛斯,确保会追咬着那个人类不放后,Ruler的思绪回到现实,习惯性扯了扯兜帽。
看来只能使用特殊手段了,他冷漠地想。
绝不是因为幼稚的生气。
吉尔·德·雷赶到现场时,就看见乌泱泱一群士兵,端起长枪长剑齐齐指着包围圈正中心那个漂浮在半空的身影,却没一个敢动。
“统统放下!”他连忙厉声呵斥。
“可是!元帅,他……”有士兵不甘心。
“听不懂吗!叫你们放下!他要真是龙之魔女那儿的人,你现在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邪龙魔女麾下各个都是狂暴的战士,手段残忍不说,哪怕是处理敌人最干净利落的,也绝无好好交谈的可能。
再加上,前阵子从里昂逃出来的人们说,当时战场上他们的守护神差点不敌,就是有个黑色斗篷的家伙把他带走了。好像临走前还震慑了一番,导致龙之魔女他们无心攻打城市,只留下一些骸骨兵清理,所以相比直接被屠杀损失并不多惨重。
吉尔·德·雷命令完士兵,重又面向Ruler,微微颔首以示尊敬:
“十分抱歉,这位……阁下?他们实在被魔女层出不穷的手段搞得有些分不清状况,希望您能暂且谅解他们的冒犯。”
Ruler懒得应付这类麻烦的客套话,想来营地那边某个魔音龙娘Lancer也该唱完她那说是歌简直就是侮辱这个词的东西了,他决定速度点。
“朕只是过来通知一下。”
他扬了扬眉,可惜这个动作在兜帽下没人看得见。
“明日,圣女一行将前往奥尔良讨伐龙之魔女。无论是安逸地呆在后方等待战果,还是去为夺回自己的祖国,贡献微薄之力,选择权在你们,朕无意强迫。”
“以及,这件事再怎么说最后受益者也是你们,所以朕过来索要一些方便攻城的东西。”
不管周围人同自己心中对于这个神秘者抛下的消息是有多么惊涛骇浪,吉尔·德·雷都暂且稳定心神,忽视部下的窃窃私语努力镇静地问道:
“不知阁下您想要什么攻城的武器?请放心,如果用途真如您所说,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帮助您。”
轰——!!!
Ruler满意地拍拍身边一架火炮。
如果吉尔·德·雷或当时在场的任意一个士兵看见都会惊讶起来。
因为Ruler从头到尾只和他们要了一架火炮,而此时有一排火炮整齐列开,炮口对准奥尔良中那座插着邪龙旗帜的城堡。
迦勒底翻出来那些人类用魔术书、这小子被朕神力一遍遍洗刷过的身体资质,再加上朕的身份加持,嗯,看来第一次尝试效果还不错。
根据脑内人类的现代知识稍稍改良过的火炮,又一次喷射出刻有魔术铭文的炮弹,轰炸着城堡。
Ruler清澈碧绿的瞳孔中,城堡设有的魔道防御一层层被破坏。
而在外人看来,也确实如此……哪怕看不见魔术效果,但四处溅落的砖石、残破的墙壁、裸露的内部构造也是肉眼可见的啊!
被强行赋予了狂化属性的从者一个接一个从场上败退消散。
若说有些人诸如圣女玛尔达、剑士迪昂之流是心满意足笑着离开的,那有些人的退场是真的不甘心。
“啊啊——可恶、可恶!该死的,你们!!!”
按理来说应当是阴郁人设的歌剧魅影恨不得把眼前的清姬一起拖回英灵座,但伸出去的利爪时时被烈火阻挠。
要是夜月在场,可能就会哼出“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这样的调子来。
歌剧魅影最后带着浓重的不甘和被酸到的心情拜倒在清姬爱恋与执念的疯狂火焰下。
玛修一个旋身飞踢,接一个盾击,在其他从者的帮助下也打退了那名黑漆漆的湖上骑士。
“虽然,我觉得,他刚刚是想说什么的样子。但在战场上分神根本就是他自己的错,不揍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对吧前辈。”
“你看上去像是一点都不心急?”
“呵呵,当然,从者这种东西,只要有圣杯在,就能召唤出更多更强力的存在……!”
黑贞表面气定神闲地应战,其实有种不安自刚才一直缠绕着她。
突然,她顾不得贞德划过的旗尖扭头望向奥尔良城。
“……你们!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们了。”
鲜红的血珠从脸上那道口子滴落,更狰狞的却是黑贞扭曲的脸庞。
“没想到你们还有多余的人手可以去偷袭后方……”
“话可不是这么说。”
一道声音打断黑贞的台词,Ruler出现在高空,旁边还有被不知名力量吊着的一个紫衣从者。
“被朕(神)荣光笼罩的一方,还用考虑别的吗?”
Ruler淡然说着,一只手探出,拉下兜帽。
夜月和立香隐约能听到达·芬奇亲在迦勒底的、饱含赞叹的感慨:
“是希腊式美少年!哎呀,我对这种最没有抵抗力了嗳~”
“果然,你是……!!!”
黑贞似乎对Ruler有着极大的恨意,旗帜一卷,熊熊火焰便拔地而起冲向Ruler。
Ruler的速度更快,一眨眼就到了几人跟前。
“别误会,朕可不是抛弃你的那个,朕只是有些关联罢了。”
碧绿的眼睛倒映出黑贞此刻仇恨的模样,他满不在乎地说。
那个紫衣的从者被Ruler的力量“啪”地一下松开,扔在地上,又被他揪着领口拽起来。
他看了看远方,“趁着原本在世的你还没到,Caster吉尔·德·雷,陈述你的罪行吧。”
那张惨白的脸上,凸起的吓人眼球转了转,瞄向站在一旁的黑贞。
他尽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虚弱的喊着:“贞德……”
“别开玩笑了!!!”
黑贞竖起战旗,直指Ruler,手不住地颤抖着,因为刻骨铭心的仇恨不甘愤怒绝望。
“罪行?不论是我还是吉尔又有何罪行呢?!
这个国家是我等拯救的!
这些贵族是我等扶起的!
这片大地是我等守卫的!
在遭遇了背叛后,我又为何不能宣泄我的怒火?!这世上本就因果报应,我不过是将他们的恶尽数呈现给他们看!”
“惩罚恶德的神如果选择漠视,那我就亲自讨回公道!”
“就是因为这样啊!”
就是因为这种反应啊!
那位亚裔少女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跑到Ruler身边,目光灼灼盯着对面浑身被象征堕落的黑铠覆盖的魔女。
魔女触及到她的目光,仿佛被烫伤般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太奇怪了。
因为那里没有厌恶,没有惧怕,没有同情,
只是纯然的,纯然的喜爱。
始终被复仇的火焰包裹着的身躯,分明一刻不停燃烧但依旧空荡荡到冷得吓人的灵魂,
突然在那一刻停止了涌动。
有从未触碰过的温暖袭来。
让她禁不住产生一个念头:暂且听听,听听那张嘴会吐露怎样的心情。
“贞德小姐。”
“说实话,刚到这里时,我对‘贞德堕落成魔女向法兰西复仇’这件事并没有觉得不合理。”
少女深吸一口气,慢慢地,一字一顿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
“我很喜欢贞德,很憧憬贞德。”
“所以在得知结局后我觉得,你的愤怒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另一个你说,你并不会想要向整个法兰西复仇。”
“你说你是爱着这个国家的,连同它的善与恶。”
“你在临死前还握着十字架啊,即使你马上要被送上铺满干柴的死亡之路。”
“所以我想啊,原来,愤恨、失望……这些东西,应该只是我们这些喜欢你的人强加给你的。”
我们为你的结局感到不平,
我们为你的故事感到不公。
我们希望,哪怕有一刻,你会因为自己的遭遇奋起反抗。
可这样就不是你了。
不是那个被尊称为圣女,被后世传颂的乡下姑娘贞德·达尔克了。
“很抱歉才意识到,让你变成这样是我们的错。”
“现在,就让一切回归正轨吧。”
她猛地转过身,看向被Ruler钳制住的Caster:
“加上昨天和医生他们要来的资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贞德受到处刑后,迷失了信仰,杀害领地几百名幼儿的杀人鬼,吉尔·德·雷,你才是这场战争的源头吧!”
这一章我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结果还没结束,呜……
幼哈(拍桌)(气鼓鼓):快点快点回迦勒底!朕要抽卡啦!
以及目测我过段时间要有新封面了诶嘿(甲方授意哈迪斯酱怎么可爱怎么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憧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