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哈迪斯陛下说他是守序中立 第1章 序章（捉虫）

冥界可没有什么可与奥林匹斯山上媲美的景色。

硬要说的话，阴暗的穹顶下，是一望无际妖艳的曼珠沙华。再来，就是Acheron河边朦胧如紫雾的金穗花海。

也许那方极乐净土里会有，毕竟是当年冥王为来自大地的冥后亲手打造的乐园。

“这也是陛下唯一一次因为自己的意愿使用神力吧……”修普诺斯望着眼前这一片姹紫嫣红，低声叹道。

“修普诺斯！你在那儿想什么呢？不会又睡着了吧？”塔纳托斯用神力托举着一堆卷宗跟在身后，转身看到孪生兄弟手上空无一物地在发呆，忍不住喊道。

“可别因为陛下现在身体出状况了你就想偷懒，有我看着……”

他像想到什么高兴的情景，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修普诺斯懒得理会这个比自己还会做白日梦的家伙。

真当陛下失明了就实力大减到需要人看顾的地步吗？还不如早点找到解决办法更能提升好感度。

是的，冥府的高贵主宰，司掌公正严明判决的统治者，勤于政务、与奥林匹斯那群整日作乐的神明毫不相干的哈迪斯陛下……失明了。

哈迪斯在短暂的惊愕后迅速冷静下来。

全然的黑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的幼年便是在克罗诺斯的腹中度过。与大多数生灵正相反，黑暗予他的感觉一向是安全的。

只是……

哈迪斯沉默着抬起手。

神明展现那些世人眼中的神迹、履行自己所谓的职务，其实并不需要多复杂的过程。越是上位的神在一些“小事”上只需稍稍动念即可。

现在，他想穿个衣，但神力觉得它不行。

唯一可喜可贺的是，远程电话小宇宙通讯发挥正常。

先不提收到传讯的死睡二神急匆匆赶到陛下的寝宫时对眼前的meijing有多少失态，等处理妥当后，安安静静的冥王大人穿戴整齐坐在床榻前循着声音抬头“看”了塔纳托斯一眼：“……把事务都搬过来吧……”塔纳托斯就觉得他好了。

仿佛回到初见，尚且青涩的哈迪斯还没有练出日后的威严，孤身前往地府的少年神祇稳稳一剑，挥退与其说是不识好歹、其实更是各位冥神或冷漠或恶意的纵容带来的魑魅魍魉。

刚刚与兄弟姐妹们合力做下近乎弑父夺权的举动，黑发碧眼的神明脸上却不见一丝情绪。哪怕是抽到奥林匹斯众神避所不及的去处，哪怕刚刚接触到光明鲜活的外界就要失去，他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世间一切触到那潭碧水都灰飞烟灭般的高高在上，毫不在意。

原本心怀刁难才姗姗来迟、作为黑夜女神尤为宠爱的双生子，早已计划好的下马威式出场，就这样在凛冽的剑光和干脆利落的神力中被击得粉碎。

一同被击碎的，大概还有千百年来的骄傲和自矜。

女神尼克斯慵懒地撑着脸，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直直投向座下前来拜访的黑夜的双生子。

要知道，她当初就只是听闻克罗诺斯的长子要来执管冥界，意思意思派了最宠爱的两个小儿子前去打探一下，没想到这一打探就一去不复回——至少每次无聊时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盼来解闷，两个小家伙都坐立不安，总记挂着“哈迪斯陛下可能马上会有什么事传唤我们”，“您就不要打扰我们工作了”。

呵呵，塔纳托斯暂且不论，修普诺斯你这千百年什么时候这么尽职尽责了？

她看死睡二神平日也没有多忙，听听小曲摸摸鱼，最大的福利却被他们享了——蹲在极乐净土外围，有意无意寻找机会窥探哈迪斯。

好哇，所以她作为母亲还抵不过一个三代小辈的魅力？

气归气，卖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她还亲手助攻许下承诺名正言顺把他俩安排到哈迪斯手下。

她绝不承认，她早就看明白哈迪斯大概是个奥林匹斯出来的怪胎，纯然为了看两个儿子好戏才这么大方。

“说吧，为什么突然来找我？冥王又有吩咐了？还是他本人出了什么事？”

神明对于某些关乎命运的事件总有或多或少的预感，更不用提像尼克斯这样阶位的神祇。

“母亲大人。”孪生子们行了礼，塔纳托斯率先说出来，语气混着浓烈的忧虑和担心：

“哈迪斯大人他失明了！”

“而且，连神力也无法调用了。”修谱诺斯在一旁补充。

待尼克斯答应完他俩帮他们好好查探一下最近冥界深处是否有什么问题，并宽慰了几句，表明会在这段特殊时期帮忙在幕后照看着后，两个小家伙又迫不及待地推辞说有事务在身先行告退。

行叭，可是你们先不愿意多陪我一会儿的。

尼克斯撑着脸望向大门方向，修谱诺斯金色的头发刚刚消失没多久，她也没有动弹，只是扬声说了句：

“出来吧。”

空旷的大殿只余回音，而廊柱在烛火照耀不到的地方投下阴影。台阶下的阴影如平静的死水被打破，一个男性的面容伴着脚步声渐渐清晰暴露在光照下。

他望着正门走了几步，像是确认他们不会突然折返后，才转过身面对雍容高贵的女神。

尼克斯依旧坐在玉座上，身体前倾挥了挥手，于是正对着她的地面蓦然轰鸣，不多时，一个崭新的玉座升腾到同样的高度。

来者似乎没有坐下来详谈的意愿，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比黑夜还浓重的长袍中传来低沉的男声：

“哈迪斯前几日去过我那里，见过克罗诺斯，父神似乎也找上了他。”

“命运的纺锤正一刻不停，你知道该怎么做，尼克斯。”

不要插手，不要多问。

深渊之主撂下这两句话就再度隐于黑暗，徒留她一神端坐于此。

良久，尼克斯才像从这短短两句话所包含的庞大信息中醒悟过来，重重地叹了口气，跌坐回柔软的靠垫上。

“真要开始了啊……”她喃喃道，随即又露出笑意，“也罢，不过是从半隐退到隐退而已。”

尼克斯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父神卡俄斯，因为抓到了偷偷跟在哈迪斯身后前往深渊的，三千梦神中的几只仰慕者，便一时兴起把他们也拖入了这场千年旋涡。

如果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要赔上的不止两个儿子后，大概就不会这么放心去沉睡了。

“……陛下？陛下！”

哈迪斯的瞳孔猛缩，这才回过神是塔纳托斯在喊他。

塔纳托斯早就发现冥王陛下心不在焉，心怀不轨的他趁着哈迪斯特殊状况悄悄凑近。

自从确定了上下级关系后就再也没能这么近距离的观赏陛下俊美的容颜了，塔纳托斯轻轻叹气，怀念起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居然还差点成功调戏陛下，虽说只是差点，可那时的距离感都没有现在明显……

哈迪斯显然不是走阿瑞斯那类粗犷狂野风的，也不是阿波罗阳光帅气款。待在冥府终日不见阳光，再加上本身经历，皮肤皙白到有些脆弱的错觉——当然，肌理分明的胸膛，紧实有力的手臂，磅礴深沉的神力……这一切都会将错觉纠正回来。

如鸦羽般的纤长睫毛下是澄净的湖绿色宝石。塔纳托斯时常会和自己的孪生兄弟讨论这点，明明身为冥府这等阴暗晦涩之处的主宰，整日尽是处理些人间丑恶，看惯了世事无常人性不堪，眼神却始终如此干净……不，修普洛斯专门观察完陛下的眼睛后回来告诉他，这不是什么纯洁，陛下只是看的太透彻了，透彻到令自己无情无欲的地步而已。

塔纳托斯并不理解为什么说完修普洛斯叹了口气，但他知道陛下这种情况属于神性极高的范畴。三代神明拥有如此高的神性，从各个方面看都只有“他很强”这一个答案。

“塔纳托斯？朕刚刚一时走神了……卿有何事？”

哈迪斯转过头来，想要根据刚刚的发声地面对着塔纳托斯说话。

塔纳托斯猛吸一口气，猝然向后仰，神力在背部与地面流动形成支撑才致使自己没有出糗。

太……太太太近了！塔纳托斯有理由怀疑刚刚那一下近的他都轻微感受到陛下脸上的细小绒毛，在努力那么零点几寸就能亲到……不能不能再想了啊啊啊啊！

可恶！

还没等塔纳托斯从懊悔的情绪中回复，哈迪斯略带迟疑的声音又响起来：“刚刚……差点撞到卿了？”

才踏进门的修普诺斯一看便知自己的傻兄弟干了什么蠢事，他哼了一声：“不用在意这个家伙，陛下，他只是想帮您看看文件。”

追求凛然不可侵犯的冥王大人本就艰险异常，奈何漫漫道路上还有个猪队友。

他微微俯身，即使陛下仍处于失明状态，因神格与自身缘由向来秉持“节能”理念的修普诺斯也绝不会对严明自律的君主失礼。

“已将您的旨意传达，陛下，三大判官对您身体上的小小不适表示深切的关心，并保证冥界的一切会运行如常，绝不打扰您的休息。”

修普诺斯的话表明了他并没有将哈迪斯失明连同神力封禁的事全然透露出去。虽说三大判官皆是可信赖者，毕竟这等危机还是越少神知道越好。

哈迪斯点了点头，修普诺斯向来谨慎机敏，而塔纳托斯虽然没有弟弟稳重，但也忠心耿耿。再加上二代神的身份，和背后尼克斯女神的帮衬，这次危机应该能轻松渡过。

“说起来，”修普诺斯不着痕迹地走进他的陛下，“冥后那里该如何……”

他本意不过想试探一下哈迪斯对珀耳塞福涅的态度，告知与否他都能揣测出一套心理分析来。

要知道，这冥后可一直是冥府一个微妙的存在。

哈迪斯却反常地沉默许久，最后低声说了句“朕知道了。”

几日前。

命运的三姐妹坐在纺车前，毫不意外那鲜情寡爱的拜访者。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还是想听您亲口说一遍。”性格在姐妹中略为娇俏的Atropos面上嬉笑着，手中却一刻不停地剪断众生的命运。

“来吧，坚忍自律的冥王啊，告诉我们您是来看谁的？”

“朕以为，”冥王并没有率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悠悠抛出另一个疑问，“命运并不是这么廉价就可以知晓的？”

较为温和的Lachesis安抚道：“请不用多虑，冥王陛下，我们不会做命运以外的事情。”

也就是说，连自己会来此处，都是命运的纺线上刻好的轨迹，哈迪斯想。

确认了这件事后，他便直直走向Clotho。

千百年间，不论人或者神，都在追求着得知未来，用以规避消亡。而真正掌管消亡概念的神祇——尽管现在还不完全——选择从过去寻找答案。

“明智对待我们的神明啊……”Lachesis低叹一声，本质与另外两姐妹一样残酷坚定的她，头一次如此情绪化。

“那么，”待哈迪斯走到跟前，端坐的Clotho才发话，“请将手递给我，陛下。”

她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双眼撞见另一双更淡漠的瞳孔，顿了顿，说出下半句话。

“我将按照指示，带给您答案。”

珀耳塞福涅躲在不远处。尽管用冥后的职权拿来那顶库内埃头盔戴在头上，她依旧惴惴不安。

担忧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她名义上的丈夫，她没有觉察到那手持剪刀的Atropos隐晦一瞥，嘴角扬起玩味的笑意，“咔嚓”声细微地响起，一根金色的生命线轻轻断裂，消失至无隐无踪。

本章双子神→哈迪斯预警

珀耳塞福涅→哈迪斯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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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