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续第三人称)
「......」
尚文没有回答好或不好,而是将视线绕过几个人,在离开前说了这么一句。
「不要低估自己了,你们对炼来说一样是可以站在他前方的存在。」
......
尚文来到了旅店,向老板询问炼的房号后直径走上二楼来到房间的门前。
门没有上锁,它微微的敞开着,仿佛等着有人打开。
「睡觉不上锁,你是等着小偷光顾你吗。」
打开房门的尚文第一眼就看见瘫坐在床沿的炼。
炼看起来神情恍惚,脸上带着疲惫,他瞧了尚文一眼将身子转向另一边。
「...都知道我困了还来干嘛?」
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炼将身子整个卷起来,细微的声音从手脚间的隙缝传出。
尚文皱起眉头,走到炼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看着炼现在的样子,原本在提尔西亚那平复的烦躁再次升起,尚文强忍怒气向炼问道。
「你打算当缩头乌龟到什么时候?」
「......」
炼没有回应,尚文就继续讲。
「提尔西亚他们在担心你。」
「......」
「你知道伍尔特离开队伍了嘛!?」
「!」
炼微微晃动了下身子,最终又归于平静。
尚文简直忍受不住,直接提起对方的后领,炼原本就比尚文小只,这一提直接让对方的脚悬在空中,尚文一把将对方甩在柔软的床上。
「要睡就给我去睡床上啊浑蛋--!」
「...这时候是这种台词吗?」
被摔的七晕八素的炼终于有了回应,从对方被浏海半遮的蓝眸中尚文看到了深深的鄙视,接着毫不意外的听到了炼的吐槽。
尚文嗤笑一声,一只脚跪在了床上,抓起对方的衣领来到自己身前。
两人的距离近的只要轻轻一推就能亲上. . .只可惜双方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动作有多暧昧,深情对望的两人所能用上的形容词只剩剑弩拔张。
「还懂得吐槽啊天木炼!别忘了你还欠我解释呢,需要我揍你一顿帮你回忆下吗?所谓的一五一十是什么意思?」
「...你那攻击力0的拳头?得了吧,我两三拳就能揍趴你。」
尚文眯起眼,右手上的盾牌发出绿色的光辉。
炼见状,直接一脚踹开尚文,借着反弹的力道向后空翻,脚落地的瞬间手已经伸向了床柜上的单手剑。
只是尚文的动作更快,炼的剑还没到手尚文已经稳住脚步,盾牌伸向前毫不犹豫地大喊。
「盾转换!」
红光乍现,尚文的盾牌变成了之前四勇切磋时出现的双头狗盾牌,黑色的狗头冲向前缠绕住炼,锐利的尖牙立刻咬住拿剑的那只手臂。
炼吃痛的放开手,单手剑掉落在地发出框啷一声。
「哼、攻击力0照样能把你干/翻!」
「......」
面对尚文得意的笑容,炼露出了死鱼眼,语气平淡地说出连他自己都震惊的话。
「所以呢?你打算杀死我吗?」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愣住。
「你他妈是在说什么鬼话--!?」
尚文睁大眼,一脸不敢置信。
炼的表情扭曲在一起,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尚文已经解开了双头狗盾牌,他越过床铺走到炼面前,强行拉过对方的肩膀,逼着陷入混乱的炼看向自己。
「清醒一点,炼!你快把自己搞疯了你知不知道!?」
尚文是真的开始紧张起炼的精神状况了。
尤其是在刚才那一句话后,他才深刻体认到提尔西亚与树所说的状况到底有多糟。
他本以为炼只是因为看到不得了的东西使得个性变的易怒暴躁...好吧,可能还有点反社会人格。
而现在,这些想法完全可以提升一个等级,不止反社会,可能还有被害妄想症!
「我、没、事。」
眼神终于有焦距的炼深吸一口气,对着尚文咬牙道。
最好没事!
尚文皱起的眉头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他眼神不善的盯着炼。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炼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死几百次了。
「把你常挂在嘴边的话给我说一遍。」
「?」
尚文扯起一边的嘴角,一脸嘲讽。
「别跟我说你连这个都忘了?怎么,精神空间把你的脑子也弄坏了吗?」
「......」
要不要这么呛...至从四勇切磋后炼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的尚文...不对,实际上他们相处的时间也没很多。
炼抬头看向天花板,张了张嘴,半晌,才缓缓说。
「...四圣勇者一个都不能少。」
*(视角转回)
四圣勇者一个都不能少。
这次最初自己送给尚文的话。
起初的本意是为了勉励尚文不要因为拿着被人不看好的盾牌而自暴自弃,到后来变成为了联系四勇之间本就薄弱的关系而存在的话。
现在,居然被尚文反回来送给自己,想想就觉得...非常怪异。
我就不该这么多话,现在好了,打自己的脸!
「我没有要放弃当勇者,当然,也不会逃走。」
不在躲避视线的交会,我低下头认真的看向尚文,在那深绿色的瞳孔里映照出憔悴的自己。
真是狼狈...我心想。
「你当然不会逃走。」
一声冷哼,尚文讽刺的说。
「你只会把自己弄死在浪潮里。」
「......」你TM是在逗我呢! ?
虽然心底可以吐槽,但不知为何到了嘴边就变成哑巴...我只能不甘心的瞪了尚文一眼,大有“来打架啊!”的挑衅意思。
尚文不理会而是直接在我面前盘腿坐下,一副“我准备好听故事,就等你讲”的姿态。
见鬼,我怎么能读出那么长的句子...
早知道会冒出这么多事当初就不该跟尚文拉近关系,搞得现在被对方审问而我居然反抗不了...
轻叹口气,我决定抛弃男人的尊严,用委屈、恳求、泪眼汪汪的脸逼尚文离开。
「尚文,听我说...」
「上次穿洋装的少女是你吧?」
「啊、干。」
瞬间眼神死。
瞧尚文一副果然是你啊...的头啊!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到我的黑历史啊岂可修!上次不是没叫过我的名字么! ?为啥要在这时候来个真相大白?都快过一个月了你就不能把那段记忆删除吗魂淡!
捂脸,没脸见人。
「你穿女装我都看过了,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尚文极其淡定的问。
而我只想送他一个拳头。
「...那跟这个是两回事。还有尚文你是故意提起这么的吗?你明知道我一点都不想被你认出来鸣鸣鸣...」
「喔,这么说来元康那小子还不知道这件事。」
「.......」该死。
在心底衡量下被元康知道女装和被尚文知道幻境内容哪个损失比较大后...毫无疑问元康获胜!
这是男人的尊严!虽然它刚才差点被我丢地上了,但此时此刻它依、然、存、在!
于是,我抓住尚文的手臂,摆出凶恶的表情警告。
「敢告诉后宫王就准备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吧!!」
尚文一脸:你得把实情告诉我,不然现在我们可以准备大战三百回。
「......」
说就说!
劈里啪啦的将幻境里看到的一切告诉尚文,过程中我就看着尚文的脸色从正常转黑,再从黑转红,最后回归正常。大概是因为有人分担的关系,心情变得格外轻松,甚至对尚文的变脸秀有点忍不住想笑出来。
「...你该知道那些人的经历都不是你,炼。」
听完故事的尚文在沉默了片刻后,语重心长的对着我说。
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不该深陷进去. . .但是,那些画面实在太过真实了!不管是视觉、嗅觉、触觉都完美体现的没有任何一丝违和感,唯有理智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待在里面的时间太长了,尚文。这对一个30年人生都是普通人的我来说太刺/激了。」
「?」
全然没发觉自己说漏嘴的我因为低着头的关系自然也没看到尚文露出一丝疑惑,但他没有多问,而是将心思都放在开导我身上。
「这种时候,你不是更该把事情向你的伙伴透露么?自己一个人抑着不说,可不像你啊--」
「那一定是你还不够认识我,大叔我的个性就是倔强的喜欢自己解决呢~」所以在公司受到上级欺压的时候才一直埋头苦干,死不退出。
闻言,尚文抬手往我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被弹额的我一脸懵逼,眨了眨眼,带着不解的眼神望向尚文。
尚文勾起嘴角,一副看白痴的模样,嘴里不停说教。
「你确实像头牛一样倔,要不然也不会做出那些多余的事...但是啊,你有想过自己坚持的事物同样也可能是其他人所坚持的吗?」
「有人认同你、关心你、保护你至甚想帮你分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炼。千万不要辜负身后的那群人,也不要视而不见,无论前方有多危险,一个人是绝对扛不起一切的。」
尚文的语气充满着感慨却又有着一丝落寞和惆怅。
太复杂了. . .以至于让我想起了尚文也是经历过许多事情的人。
现在的他身边也有能够称作伙伴的存在了吗?
我很想这么问,但看着尚文如此柔和的表情,我想是有的吧. . .所以他才说这样的话。
虽然还无法彻底摆脱那些阴影,但至少我已经不在像刚才那样纠结或者想靠自己解决。
因为我所想保护的伙伴又何尝不想保护我呢?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认为自己身为他们的头(勇者)必须做的更多而已。
不想把烦恼丢给他们,想把所有危险挡住. . .但尚文的话让我知道这样的作法是错误的。
「尚文,谢了...」
我感激地看着尚文,嘴角终是露出真心的笑意。尚文摸了摸鼻子,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害臊了,他直接站起身,视线转向别处。
「要说感性的话去找你队友吧...我跟你可不是可以说这种话的关系。」
说完,尚文准备离开。临走前,又向我道。
「但一切都等明天吧,现在,你,给我去睡觉!小孩子不睡是会长不高的!」
被称作小孩然后确实比三勇都矮的我:. . . . . .
身高、年龄完全就是我的硬伤啊! !
好歹我穿越前也是个身高高、年龄也高的大叔好吗! !被踩到痛脚的我忍不住反驳。
「身高才不是睡出来的!我只是年龄还没到而已!等我在大一点身高绝对超过你啊魂淡尚文!!而且!而且...」
「我也不想睡...作梦太麻烦了。」
反驳到最后变成小声低咕的我,被皱起眉的尚文拎了起来,丢到床上。
又一次. . .我抽了抽嘴角,尚文这家伙是丢上瘾了么! ?
打算怒嘴尚文的我已经被对方盖上被子,紧接着我就感受到身旁的位置陷了下去--是尚文。
一张单人床睡两个大男人根本挤爆,但尚文似乎没有任何不适,他恶狠狠地将被子拉过往我头上猛压。
「闭嘴,睡觉!」
「你想闷死我就说...」
在经历一番吵闹下,两人都逐渐安静下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竟开始有了困意。
我以为我不会睡着,但现实却是睡到口水直流,还不停往尚文身上蹭(隔天起床的尚文一脸不爽地看着自己身上沾着口水的上衣)而且意外地,竟没有像前天那样作恶梦。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然而,也是一场灾难的开始。
睡得香甜的我根本不知道在尚文进屋后不久还有一个人也到访这里。
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离开队伍又回归的伍尔特。
他静静地站在那,落在阴影里,听着屋内的动静。
作为刺客,伍尔特的听力自然没话说,两人的对话伍尔特一字一句听进了耳里,他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句话。
伍尔特最终没有选择敲响门扉而是伫立在那。他站了很久,久到里头再无争吵,呼吸声也变得平稳,耳里只剩指缝间落下的液体滴在地板上。
红色的液体浸染了木质地板,画出了一圈漂亮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