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牌传说]传说始末 第4章 004策反

如希子料想那般，赤木果然没有将上次的事情说出去。

投桃报李，在「青鬼」想要狠揍赤木的时候，希子站了出来。

“老师，您这样的行为是会被举报的。失去教师的职位也没有关系吗？”

「青鬼」是学校的体育老师。因为是退役的军人，脾气相当粗暴，总是找茬体罚学生，所以大家私下里这样称呼他。

若是别的学生这么说肯定已经被一巴掌扇飞了，但希子另当别论。

「青鬼」虽然脾气暴躁，但也分得清谁能得罪而谁不能。雨宫希子显然属于后者。

不知道后来希子又和他说了什么，那之后他再碰到赤木就当做没有看见一般。

其他老师也拿赤木没办法，只好任由他上课睡觉发呆。好在赤木也不会打扰其他同学，校方对他睁只眼闭只眼，彼此相安无事。

只是家长会之后，赤木几天没来学校。

春说，赤木的父亲家长会之后震怒，回去狠狠教训了赤木一顿。那响动比地震还可怕，她讲述起来仍是满脸惊恐。

恰逢高见也来替希子开家长会，希子借机问他要了上好的跌打药，转交给了春。

春接过药，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希子。

“之前承蒙赤木同学一点小小的关照，这个只是谢礼。”希子笑笑，“你也不用告诉他是我送的。”

春暗暗松口气，嘴上却说：“不，怎么能隐瞒呢……”

“只是略去了无关紧要的细节而已。再说比起送药的人，还是擦药的人更加重要吧。”

听了希子的话，春的耳根开始可疑地泛红。少女的心思一目了然。

希子却开始神游，想起了花街中的游女谈起情郎的羞涩与期待。

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好像高见，虽然尽力将她送往正常的世界，却仍抵不过她的自甘堕落。

“雨宫家现在怎么样了呢？”

“很好，小姐。”高见顿了顿，“不过您不用担心那边，只要好好读书就行。”

“您有着上天赐予的天赋，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其他的事情我会为您准备好，所以……”

家长会后，高见就来到了希子的住处。希子在待客的和室中沏好茶，听高见絮絮叨叨地说着，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在榻榻米上画着圈。

“宮田组已经分崩离析了吧。”她状似不经意地说着。

“少主光是想收回内部权力就已经精疲力尽，更别说好像组里还出了内鬼，把情报卖给了敌对的组……”

即便她只是盯着榻榻米上的纹路，也能知道此刻高见那见了鬼一般的脸色。

“我会知道是当然的。”希子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细长的印章，推到高见面前。

“因为卖出情报的人就是我啊。”

她直直盯着高见。

虽然两人身高的差距使希子只能仰望自己，但高见还是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的那方。

他从不知道，这位雨宫家的小女儿的黑色眸子竟然如此深邃，好像藏着无尽的黑暗。

眼前的樱桃小嘴一开一合，声音却仿佛是从天边传来。

“你要不要带着兄弟们跟着我呢？”

“反正高见你现在的干部位置也很尴尬吧。少主并不信任你，不是吗？”

……

“而且你违背少主的意思，没有杀了我而是将我送到这里……”

“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高见叔叔。”

高见感觉自己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

原本他只是来看看希子小姐在这里生活得如何而已啊？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态的发展犹如脱缰的野马，载着他奔往身不由己的远方。

从希子的住处出来时，高见才察觉外面的风都是暖的。但从脊椎深处传来的寒意，仍久久不能消散。

后来谈话还进行了许久，这期间希子不停刷新着高见对她的认识以及评价。

但要说整个晚上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果然还是离开前希子送他到门口时说的那句话。

“对了，高见叔叔……那件事，其实也是我做的。”

轻描淡写的口气就好像在说「我踩死了一只虫子」。

最后高见只能靠不停地抽烟来恢复大脑的运转，在希子家附近的电线杆旁留下了一堆烟屁股。

至于结论——

正如希子所说，从他选择将希子从雨宫家带出来、安顿在这里开始，他们就已经在一条船上了。

拉开车门的时候高见的手仍止不住地颤抖。

——我究竟，从雨宫家带出了什么样的怪物？

——我将要追随的，究竟是神明还是魔鬼？

无论如何，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或者说，他别无选择。

希子的手账上，「拉拢高见真吾」一行已被红笔划去。未被划去的还有数项。

不过没关系。只要活下来，希子就有自信去一步步做到。

今天和高见的摊牌，就是一步险棋。

高见真吾作为宮田组的干部之一，出于对宮田组的忠诚很可能会反过来将希子押送回雨宫家接受审判。那样的话希子谋划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只是如果要从头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难度实在太高，再加上高见以往对她表露的善意，以及将她送来这里读书的举动，让希子最终决定赌一把。

好在她赢了。

我果然很讨厌「赌博」啊。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不管是什么情形，都想要作为自己去选择、去掌控……

为此，我才需要不断地学习、不断变强……

希子迷迷糊糊地想着，沉入无梦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