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牌传说]传说始末 第2章 002金鱼

因为一起办理转学手续的这点小缘分，赤木茂和雨宫希子被分在同一个班级。

虽然在自我介绍时两人都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但之后的待遇仍然天差地别。

雨宫希子——坐着车，被一群看起来像保镖一样的大人送来，连校长都对她恭恭敬敬。

赤木茂——跟着酒鬼父亲来的，那个酒鬼父亲还差点在校长室前面大闹了起来。

踩低捧高是人的本能，小孩子也不例外。

或者说，正因为是小孩子，还没学会虚伪和掩饰，才会把这种残忍的一面更加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虽说花街的大人们也差不多……尤其是夜幕降临之后。

雨宫希子闲闲地想着，时不时抽空应付一下身边叽叽喳喳的同学，还是最敷衍的「嗯」「啊」这种。

可即便如此，周围人还是殷勤奉上「雨宫果然是大小姐」「像公主一样」这种吹捧。所有同学都以能和她说上话为荣。

反观另一边，从转来第一天开始赤木茂就要面对男同学的恶劣玩笑。

起哄啦，在桌子上乱画啦，藏起他的书包啦，在他的室内鞋里放图钉啦，之类的小把戏。

赤木也不恼，因为他总是一声不吭地就冲过去把闹得最欢的那个揍倒在地。

哪怕对方一拥而上，也没有见他害怕或者退缩过。

越战越勇，或者说加倍奉还的类型……？

希子在座位上看着书，一心二用地听着其他同学的起哄。

不知道是不是赤木的战绩太过彪悍，等班里终于再没有人敢欺负他之后，更高年级的人却盯上了他。

“你是最近转学过来的小子？听说你很嚣张嘛！”

就这样中途把叫赤木走也是家常便饭。

等再回来的时候，赤木往往都会挂着彩，甚至有时候身上还会有血迹。

听说叫他出去的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于是风向渐渐发生了变化。

崇拜强者也是人类的本能。

那些最早欺负赤木的人开始对他笑脸相迎，亲昵地叫着「茂」，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

仅仅半年时间，赤木就在学校里站稳了脚跟，那些爱打架的不良少年也隐隐呈现出以他为首的样子。

虽然他本人未必有这个意思——就希子的观察，尽管赤木有时候会跟着他们一起活动，但却始终保持着独来独往的步调。

也许只是不想回家而已。

根据春——她家就住赤木隔壁——所说，赤木的父亲每天都游手好闲，在家喝得酩酊大醉，心情不好就会揍赤木出气。

于是赤木通常会在很晚才会回家，那个时候多半他的醉汉父亲已经喝醉进入了梦乡。而回家之前的时间里，谁也不知道赤木在哪儿闲晃。

难怪偶尔会在那种地方碰到他，希子腹诽。

那种地方——就是和「表世界」截然相反的「里世界」。

按部就班、勤勤恳恳生活着的人们极少去接触的那个世界。

在打着正经营业招牌背后却是□□把控的餐吧碰到赤木也就算了。第一次从红灯区中某个游女的家中出来，结果和赤木打了个照面时真是把希子吓了一跳。

对方好像也是如此。

虽然也就是张开嘴巴，「啊」了一声的程度。

但对于基本面无表情的赤木茂来说，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之后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地点头致意，擦肩而过。

学校这边一点传闻也没有——原本「大小姐夜逛红灯区」这种爆炸性消息能掀起无数风言风语，结果却偏偏连最小的水花也没溅起。

看来赤木茂是个口风很紧的家伙……不，不如说，「什么都不在意」的家伙。

八成那次意外的碰见也已经被他忘却脑后了。

这对希子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专心处理手头的事情而不用担心横生枝节了。

眼下对于希子而言最重要的并非学业，小学的课程对于已经接受过几年精英教育的她而言太过简单；

家庭关系也不在考虑，因为希子目前寄居在一对老夫妇家中。在高见的关照下，她无需为生计发愁，那对夫妇也仅仅是在生活上对她进行必要的照顾；

真正需要希子谋划的，是自己的「自由」。

虽然如今已经离开雨宫家可以算是初步的自由，但这和希子想要的还差距甚远。

在花街生活的三年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看清世界弱肉强食的本质，以及身为女性身上的「商品」枷锁。

美貌也好，头脑也好，性格也好，都不过是能让自己更加值钱的点缀。

如同鱼缸中的金鱼，再怎么摇曳着华美的鱼鳍，也不过是被圈养的宠物。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握。

现在的她，即便能在高见的资助下继续读书，未来也不过是嫁人生子、沦为附庸的结局。看看雨宫家的妻子就能知道，所学的东西不过是为了装饰名为「妻子」的门面，给男性家主增光添彩罢了。

更何况她从雨宫家偷走了「那个」。

等他们从争夺遗产和权力的混乱中平息，发现「那个」不见了的话，九成九会怀疑到她身上。到时候她绝对无法像现在这样悠哉地过着校园生活。

但话说回来——希子本就是想好了这一切的发展，才会偷走「那个」的。

为了真正摆脱雨宫家的阴影、为了能有更多选择……为了「自由」。

经过反复思考后希子得出的结论是——她要爬到更高的地方。

虽然现在还是个12岁的孩子，但其实希子早就开始了自己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