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牌传说]传说始末 第12章 012过往

与其说赤木茂住进了雨宫希子家，不如说雨宫希子借宿的老夫妇家里又多出一只随性的野猫。

摆上饭会来吃，偶尔能看到在家中某个地方出没，更多的时候不知所踪。

唯独让希子觉得麻烦的是，这只野猫绝不见外，还会大摇大摆闯进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充满了睡觉的氛围。”

赤木口中「睡觉的氛围」，指的是希子的房间四处堆放、散落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对于一个在学校就成天睡觉的人而言，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吧。

说了几次也没有任何效果后希子就放弃了，把重要的东西转移到另外一个房间，而原本的房间就只是用来看书和睡觉。

和散漫的赤木不同，虽然希子也不怎么去学校，但她的生活十分规律。

学习、锻炼、还有培养自己的势力……为了「自由」的筹划，她要做的事情已经排到了成年。

之前数次出手帮助赤木，除了些许兴趣之外，还因为赤木行事的轨迹恰好和她原本要走的方向有了重合。

在了解到各组之间用麻将来进行赌局的方式，以及赤木那惊人的麻将天赋后，希子原本也动了「招揽赤木」的念头。

但是自从赤木大摇大摆住进来之后，她观察到赤木并没有再去做什么麻将的代打。也许私下里有在进行着类似的行为，但像之前那两次惊才绝艳、涉及巨额金钱的赌博再也没有过了。

偶尔趁着赤木在她看书时溜进来睡觉的机会问过，赤木的回答是：

“现在没那个心情。”

希子不太明白「那个心情」是怎样的心情，但估计不会是「卷入危险的心情」。

稍微接触多一些之后希子发现，赤木从未停止过卷入和被卷入麻烦之中，似乎还格外享受这点。

“赤木同学以后想过怎样的人生呢？”

“谁知道呢。反正怎么样，都是无意义的死亡吧。”

“难道赤木同学很想死？”

“……作为异类和离群者，这是最好的结局。”

“那……”

希子突然凑近躺着的赤木。

她的发丝落在赤木的脖子上，有点痒。赤木清晰地感受到少女吐出的温热气息，一字一句。

“赤木同学现在死去也可以么？”

与此同时，两只纤长的手握住了他的脖颈，用力，收紧。以和单纯少女不相符的力气，以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力气。

阴冷的杀意顺着冰冷的手指丝丝渗入皮肤。

两只手变成了索命的武器，逐渐压榨着赤木的生命。

雨宫希子隐藏至今的獠牙终于展露在了赤木茂的面前。

碰咚！

少年在绝境时爆发的强力，使赤木不但推开了希子，还反而坐在了她身上，双手反扼住她的咽喉。

“什么嘛，这不是很想活下去嘛。”

被掌握住命门的少女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笑靥如花。

她的手抚上赤木的脸庞，毫无畏惧地和那双也带上些许杀意的眸子对视。

再然后，赤木感觉自己的身体莫名腾空，同时失去了和手臂的联系。

局面再度变回希子彻底压制住赤木。

“呐，你知道吗？赤木同学和我的区别。”

希子用食指从赤木的额头，沿着鼻子、嘴巴、下巴一路下滑，最后停在了他的咽喉。

“第一，我不是赌徒，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

“第二，这双手……可是真的沾过人命呐。”

灯光下希子的眼睛深不见底。

非常美丽。

“之前答应过你，你赢了比赛就告诉你我的事情。”希子一边说着，一边帮赤木把脱臼的胳膊安回原位。“因为是个很长的故事，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其实我的母亲在怀孕时就一直想杀死我，可惜她失败了。然后，我来到了这个世界。”

赤木活动了一下手臂，静静听着。

原来之前找上门来的不良少年说的都是真的。

希子出生于花街，生父不明。得益于母亲的美貌，3岁时已初显美人的胚子。

于是被雨宫家的家主，同时也是宮田组的组长雨宫大朗相中，买回家作为养女抚养，冠以「雨宫」之姓，锦衣玉食。

名义上是希子的父亲，但按照雨宫大朗的实际年龄已经可以做希子的太爷爷了。

收养希子绝非临时起意的善行。

虽然外人都不知道，但雨宫家和宮田组的人却很明白，这是雨宫大朗的恶趣味。

收养年幼的女孩，精心调养到12岁，然后再带到地下凌虐致死。

混乱的时代和雨宫家的金钱势力都是最好的保护，让他可以肆意地进行着自己的游戏。被悄悄拉走掩埋的12岁少女的尸体也不知凡几。

“不过在12岁之前，他会对女儿们百依百顺，无论什么任性的要求都会一一满足。”

就好像人偶游戏一样，前期投入越高，培养的人偶越是精致，摧毁的快感也更加无与伦比。

希子抱着双腿，把脸靠在膝盖上笑着反问：“和你的那位比起来，是个不错的养父吧？”

作为漂亮玩偶理所当然要学习大和抚子式的淑女教育。礼仪、才艺、家政全都不在话下。

实际上希子并非雨宫大朗的唯一养女，她还有好几个姐姐，之后也有几个妹妹。

竞争中的优胜者才会得到雨宫大朗的宠爱，而以往那些拔得头筹的优秀少女们，根据大人的说法是「送去了更好的地方」。

「如果你们也能那么优秀，长大后就可以得到自由了。」

最猛烈的毒|药当然要用最甜美的糖衣包裹，所有被当做金丝雀精心饲养的女孩子们都拼命努力、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和虚幻的自由。

再加上雨宫大朗对女儿们予取予求的宽待，还没有那个小女孩能逃过如此精心布置的陷阱。

除了希子。

“该怎么说呢……是天生的直感吧。”希子对着灯光伸出手，散漫地转动着葱根般的指头。仿佛很有趣地欣赏着透过指尖的光线随自己的动作变幻的过程。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那种天生的直感是——杀人的直感。

所以当第一眼看到雨宫大朗的时候，她就从对方善意和蔼的表象看到拼命隐藏着杀意的扭曲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