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圣诞礼物 第77章 第 77 章

“屏幕后面的你也在看吧？”

他也在，

和你打招呼。

克里放下手里喝到一半的咖啡，它还没冷，甚至处于需要吹凉再入口的温度。而他觉得自己像是喝了半杯隔夜的冷咖啡，强行吞了碎瓷片。

他站起来，甚至一刻都没能忍受，只来得及把头从昂贵的蝙蝠电脑前撤开，伏在地上呕吐起来。

这时候他的感觉无异于从太空穿过虫洞，一头栽进大气层滚上一千六百圈。止不住的恶心让他浑身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决堤的情绪有一瞬间冲破了大脑理智的防线，眼前蓄起一片温热的白雾。所有的血都往头上冲去，险些让本就站不住的他再摔进自己的呕吐物里。

记忆回到了很久之前某个傍晚的绑架案。

他是哥谭首富，划重点的话那绝对是“哥谭”。

有钱人或多或少烦恼过绑架勒索恐吓这种极端事件，何况是在哥谭。身边人都是真刀真枪，而自己只是根小木棍。

尽管他最痛苦的时候并非事情发生当时，是在一切都结束后当天夜里。

夜加上雨，或许还可以有电闪雷鸣。密集的雨点像鼓曲，打得树都要落下秋天那样多的叶子，锤得花瓣顺着泥水滚落土里。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得不去找哥哥做心理疏导，逐渐把自己调整到能够瞒住尚在学校里想象自由天空的小鸟。

想要绑架一个哥谭的名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再出手比较靠谱。但假如你本身就是犯罪天才，还疯得不计后果，洞悉所塑造你的周围一切的话，那问题不大。

小丑笑气，让吸入的目标失控而大笑不止。如果吸入高剂量的这种笑气，还能导致瘫痪甚至死亡，留下一副恐怖、痛苦却咧着嘴笑的尸体。

较激烈的笑能让全身肌肉运动，放松身体。但再严重一点点，就会开始乏力、虚脱、昏厥。

昏迷不在他的备选项里，就算已经熟悉了过度呼吸的感受，但窒息和心脏骤停的逼近的足矣让人产生浓烈的对死亡的恐惧。

这致命的欢闹足够给你的心脏打上阴影，想尽情欢笑时总是止于徘徊与死线的熟悉感觉，而后记忆爬上长梯，不分场合地翻窗而入。

“你在努力吗？那为什么你亲爱的城市还是这幅模样？”

“人们有希望了吗？可黑暗里踽踽独行的影子也配称之为希望吗？”

老哥，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既然是孑然一身，那自然是个百分百自恋又自信的狂人，不然早就被坎坷大浪拍死在泥地里了。

克里记得自己回答过后，开诚布公地朝他竖起中指，在那可怜的小家伙被踩断之前蝙蝠侠不容置疑地赶到了，速度快的像他刚叫的外卖。

而他完全毫发无损的被绑在椅子上，除了头发被打成一个大大蝴蝶结，看上去小丑的恶作剧没剩下半点东西。

可能是他闲极无聊的挑衅，可能是一封预告函，也可能只是想和没见过面的阔佬聊聊天。哥谭人民茶余饭后笑话里的主角小韦恩，是藏在蝙蝠侠影子里狡猾又莫名了解他的知心人。

看上去，小丑最后什么都没做，可能他清楚这个家伙是已经定型了的，有属于自己的最糟糕的一天。

不幸和压迫会降临到每一个人的头上，无论那个人多么善良。而当不幸降临的时候，人们除了堕落别无它法。

但是。

也许一百个人之中只有一个能够挺过那个坏日子，但人类的伟大就是可以选择成为那百分之一。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克里与布鲁斯，都绝不会再次被击倒。

杰森赶到他身边，用柔软的手帕擦净他的嘴角，帮忙平复他的呼吸，递上一杯温水，给予他一个安全柔软的环境时，克里很快摆脱了因为跟进蝙蝠侠行动现场，再次直面小丑莫名发作的应激反应。

“创伤后应激障碍，杰森我没事。”

说句实话，克里觉得这次古怪的发作不合时宜，他之前又不是没有和小丑面对面过，那时自己可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怎么今天，杰森就在旁边的时候，他突然心灵无比脆弱起来？

杰森紧紧盯着那块屏幕，实时同步蝙蝠侠视线的电脑现在显示他已经把小丑塞进蝙蝠车，跟着警察一起前往阿卡姆疯人院了。

“小丑被判定为精神病人，送去阿卡姆而不是监狱的时候，他做事就开始不需要为自己的疯狂承担责任了。”克里撑着杰森的肩膀站起来，很快就让自己恢复正常，对着前来清理地板的阿福表示抱歉。

杰森看着他完全掩盖下刚刚的激烈反应，表情一如往常就要坐回到位子上继续工作，理所当然伸手拦下了他的动作。

“你到底怎么了？我还以为刚刚是魔法又在作祟。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我怎么不知道？”他脸上带着淡淡不解和浓烈的担忧。

更糟糕的事情：刚刚他头脑发昏说漏了嘴。

“没关系，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你还不是罗宾呢。”

“……”

杰森没有再多说，劝说不如赶紧解决问题，辅助他跟进蝙蝠侠的状况，直到把小丑再次关进监狱。每次屏幕里的那家伙一有什么动静，他就和克里说话引走他的注意力。

“没事了杰森，我会通知监狱增加人手的。但是这次小丑没伤一条人命，把他关进催眠室是不大可能了。”

这家伙跑出来搞事，只是为了自己好玩，后续惹给他们的麻烦却成山一般堆得老高，一副势必要让他过劳死才算成功的模样。

克里不是没干过不人道的事，他也挺清楚小丑对自己那么大恶意是哪来的。仗着自己的身份，他给小丑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精神病罪犯制定了“治疗计划”，其中包括强制催眠治疗，关在治疗室一天除去进食与排泄就处于睡眠状态。

除此之外还有剥夺他普通罪犯的权利，关在无光无声禁闭室内二十四小时穿着束缚衣的此种要求。

克里一点儿不惊讶这聪明疯子猜到什么后在他本要达成的目标前做了完全没必要的多余“玩笑”，用笑气反反复复折磨一下这位敬业的好狱长，只是顺手的小惊喜罢了。

当必须理智的你对上疯子，他想要做点什么，你却总是无能为力。他可以定期会面医生诊疗，然后策反了他的心理顾问哈莉·奎茵；他可以要求参与监狱放风，然后不可避免的给他机会逃出监狱。

蝙蝠侠很想一绝后患，但是整个混乱的哥谭压在他身上，没有死刑的法律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有太多难以清理的黑暗顽固在表面光鲜的楼宇间。英雄们背负的太多，要做一件事需要考虑的也远比毫无底线的疯子多得多，这才是小丑能一直猖狂大笑的缘由。

而他们能守住本心，一次又一次向这个可笑的家伙证明，总有一天他们会改变这座城市。而在跋涉至终点的途中，谁在开怀大笑已经不重要了，那只不过是他们必然要面对的黑暗与疯狂。

克里很想和杰森说些什么，可他的嘴巴就像涂了胶水，不管费劲多大力气都动不了分毫。

巧合串联起现在的情况，克里的心沉下来，这简直就像一场掀开帷幕的戏剧，剧情推着一切在狂奔，试图把他搅乱的故事拉回来。

早有征兆，从那一次被精心策划的绑架就开始了。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一切会提前变得更糟糕，孩子们还没到接受这个的时间。于是他对上小丑，看上去输得窝囊，但暂时的隐忍是为了将来打出那个“不存在”的Happy ending。

很好，既然那是他必须要面对的，那家伙等着看他们堕入深渊一去不返。那他必须要让他看看，这烂俗的不应该在哥谭这种地方出现的奇迹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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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