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圣诞礼物 第18章 第 18 章

“啪嚓！”

“噢，克里别动。”

布鲁斯从自己的座位上跳起来，绕过桌子，他拿起扫把，将摔在地上的蛋壳碎片扫走。

克里站在一边后退了一步，有点惋惜地说道：“我还挺喜欢那一个的，没想到就它凑巧一下就摔碎了。”

布鲁斯扔掉垃圾回来，像安慰小动物一样郑重其事地拥抱他。同那一双真的越来越漂亮的眼睛对视的时候，布鲁斯比同龄小朋友多出一种难言的气质。

“哈哈哈，这很好。”

布鲁斯皱眉，好像没听清刚刚他说什么：“克里，怎么了？”

“没事，那个画到一半的坏掉了我也不伤心了。”

克里举起双手，这个动作应该叫“投降”，但他动得太慢，看起来像是“请抱抱我”。

于是布鲁斯听话地又贴回去，克里吸吸鼻子，闻到自己同款的儿童洗发香波味。

“喔，布鲁斯，你用的是柠檬味？”

布鲁斯礼尚往来低下头也嗅了嗅他，浓浓的甜乎乎牛奶味，他回想起浴室里的牛奶洗发水，好像是之前感恩节购物时克里快速选择的。

布鲁斯则在幼儿洗护用品里寻找一番，撇弃牛奶草莓青苹果，也不愿意和女孩子一样一身花儿味，最后勉强选择了还算很男子汉的柠檬。

但是要特意用没味的洗发水的布鲁斯泡澡时在浴缸里玩橡皮鸭，还很幼稚地有着橡皮鸭占有欲，克里一动他就会生气，然后把所有飘在水面的小黄鸭子都拢到一起背对他。

可能也和克里热衷于把它们扔出浴缸吧，嗯……没有人能忍受他以把橡皮鸭扔出浴缸让它摔在门上发出叫声为乐。

想多了想多了……布鲁斯停止回忆之前的事，放开克里扶着他坐下：“对，味道很奇怪吗？”

“没，没有我奇怪。我觉得我太不男子汉了，这个味道让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上淋些蜂蜜就能当早点吃。”

布鲁斯睁大眼睛，克里在之前很少说这种话，虽然只相差两岁，他还是下意识觉得弟弟一直都是可爱幼稚的。

当然，意外发生后，克里的活泼笑容大半被替换成了呆滞的面瘫和傻兮兮的动物本能尽显的表情，可以说是愚蠢、丑陋，也可以说是让见者怜悯、心酸。

他不希望弟弟因为意外的刺激想要坚强起来然后刻意改变自己。在住院期间，克里恢复意识后爸爸妈妈就请了心理医生帮助他走出突发灾难带来的阴影。他的状况起初非常不好，每一次发病无法自控后都会情绪低沉。不过在父母的鼓励下，克里快速适应了现在的状况。

布鲁斯非常佩服他，他有时候想，假如自己处于弟弟的状况，他要用什么样的毅力去适应改变，放弃原来的梦想，接受前途渺茫的未来。布鲁斯觉得自己可以在他身上学到这一点，克里的乐观和坚强是爸爸妈妈放心他的一大原因。

“不，我很喜欢这个味道，甜甜的，像阿福的小甜饼。”布鲁斯否决了克里的“香味不适合他”论。

“呃，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我以为你讨厌牛奶味。”克里听到了有些惊讶。

布鲁斯叉腰：“我不讨厌牛奶，我要多喝牛奶，这样能快点长高。”

“你会长得很高的，相信我。”

布鲁斯心里暗暗高兴，直到现在克里依旧把他当成好榜样崇拜，并且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哥哥会是最棒的。这和他同学抱怨的兄弟相比，他的弟弟天下第一好！

美滋滋的布鲁斯给了克里一只新的彩蛋，帮他放好在圆托上。他轻轻掰开克里的手指，把笔杆塞到何时的位置，帮他调好握笔姿势，再把挤好颜料的调色盘移到他手边。

“嘿布鲁斯，我想画一个绿色的蛋，你能帮我调个绿色吗？”克里压下手腕，把笔刷靠近调色盘。

布鲁斯拿出颜料开始调配，挤压颜料管的动作克里暂时是完全做不到：“绿色？”

“人们用绿色涂抹，纪念在一个冬季的枯槁后所发出的新绿。”

克里看着他的动作，一点不着急地耐心等待，他现在是全世界最有耐心的小孩。

“我今天刚看的文章。”

布鲁斯用很像老师的口气回答；“这个寓意真好，绿色也代表希望。”

克里得意地勾起嘴角，这让小孩的面瘫脸变得可爱起来：“还有意志，哼哼，我会像这颗蛋一样英勇无畏战胜一切的！”

布鲁斯觉得他的比喻和他的伟大宣言有点不搭，不过既然这个蛋能做到承载这个愿望，那它是颗能战胜一切的好蛋。

而且英勇无畏。

绘制彩蛋的活动结束后，兄弟俩的作品再次被收藏起来了。看样子布鲁斯很喜欢干这种事，克里还看到他还存下了每年自己从圣诞布丁里吃到的硬币，都塞在戒指盒子中，整整齐齐放在抽屉里。

布鲁斯画的彩蛋是一群复活节兔子，不得不说以他的手艺已经可以拿去到美术课上无脑吹嘘一波了。绝对能让美术老师都惊到想拉他去参加绘画比赛打遍全哥谭小学生无敌手。

不，大都会的也可以打一打没问题。

克里的彩蛋看起来是普通的被染成了纯绿色而已，但阿福在看到后着实惊讶了一下。因为以他现在的情况，能亲手将颜料涂得这么均匀，是非常锻炼控制力和耐心的。毫不夸张的说，这颗平平无奇的彩蛋满是他的心血和汗水，还承载了他美好的愿望和努力的决心。

手工环节结束后，午餐时间到了。阿福拦腰抱起克里，送他去盥洗室洗干净手上的颜料。

克里坐回餐桌边，布鲁斯挨着他坐下，给弟弟系上餐巾再往他手里放好勺子。

韦恩家的女仆早就更换了工作，她们负责给阿福打下手，只在打扫房间、烹饪和保养庄园方面出力。

因为克里的情况很是特殊，至今没人明白他消失的一幕是为什么。韦恩夫妇在接他出院后就决定只让阿福来照顾他，假如发生紧急事件让女仆来顶替阿福的管家工作，但他必须寸步不离克里。

而为了让大儿子将来不对弟弟产生偏见，布鲁斯会像现在一样偶尔贴身照顾弟弟体会他的不易，也是韦恩夫妇的选择。

“克里小少爷，今天的午餐是：鸡肉罐头、烤牛肉配约克郡布丁、鸡蛋青椒沙拉、小蓝莓松饼。”阿福一一介绍菜式。

克里身子稍微前倾，瞪大眼打量今天的美味。他整个人坐得离餐桌远一些，宝宝椅上带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放了只塑料碗。

“鸡肉，谢谢阿福。”克里得出了结论。

管家拿走他的小碗盛了些鸡肉、洋葱和土豆，它们都被制作的非常容易入口且柔软。

克里漫长地进食开始了，他整只手握着勺子还会经常让它摔回碗里。观察他吃饭就是对急性子的一种折磨，小孩从把东西送入口到开始咀嚼再到咽下全程都是慢动作。当他把嘴巴吃花的时候，阿福在旁边会拿出手帕帮忙擦拭，偶尔问他想吃什么。

“一点牛肉，谢谢阿福。”

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布鲁斯已经完成了进餐拿着他的小松饼离开，这个时间他多半会啃完甜品后跑去练习乐器。

“沙拉，谢谢阿福。”

克里一边咀嚼青椒一边猜测布鲁斯为了给他伴奏现在学了多少乐器。说实话他很少唱歌了，但布鲁斯却一直在坚持练琴，这样感觉还挺不错的，哥哥一直记得自己原来的梦想。

“可我不想在舞台上突然抽风。”听到隐约传来的琴声，他把青菜咬出脆响。

阿福听见他这样说，反驳道：“克里小少爷，您追求自己的爱好不需要考虑太多。”

“阿福你说的对，所以我不打算当歌手了，我的新爱好是学习当秘书、管家或者助手，至少我可以学理论知识。”

阿福挑眉看着自家小少爷：“您还不必担心这个，至少您的家人暂时还不需要一个四岁孩子做助理。”

阿尔弗雷德喜欢表演，他在成为韦恩家的管家之前，一直在伦敦做话剧演员。起初发现小少爷的歌唱爱好时，他有默默支持孩子走上舞台的愿望。现在克里只能选择别的路去走，他们之间也有一点相似之处，那就是都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克里用斗志满满的眼神回应阿福。

下午，阿福把彩蛋藏到了花园里，布鲁斯带着克里出去找着玩。虽然寻找主力是布鲁斯，但阿福在一些过分显眼的地方也放了不少彩蛋，克里走得像复健的病人，也捡了好几个，乐得不行。

重点是布鲁斯指哪打哪，克里指挥他上蹿下跳掏蛋上瘾，一会儿喊一句“布鲁西快去那里看一看”一会儿在对方凯旋后赞扬“你真是比兔子身手还灵活”。

结果乐极生悲了，远远跑出去的布鲁斯没能马上回来，吓得克里喊了好几声。

不过喊了几句他就停下了，坐在原地歇了会儿，欣赏一下布鲁斯给他收集来的战利品——他把找到的所有彩蛋都放在了自己脚边，堆成小堆仿佛他是看守彩蛋的复活节兔子。

他不再继续喊“布鲁斯”，而是“阿福”。老管家很快从旁边过来，克里指着布鲁斯跑走的方向：“阿福，刚刚布鲁斯跑过去，有一会儿没回来，也不回应我的喊话。”

阿福立刻叫来女仆看着克里，自己朝着那个方向去找布鲁斯。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回来，阿福怀里抱着灰头土脸的布鲁斯。他一看就是吓哭过，眼角红红的，腿上有块新的擦伤。但一到弟弟面前，小孩瘫着脸仿佛无事发生过。

“克里，我没事。我刚刚听见你叫我了，只不过我掉进一个特别深的洞里。”

“里面还有特别可怕的，蝙蝠……我回答你了，只不过离得太远你没听见。”

布鲁斯立刻把自己的经历告知了弟弟，这让他感觉好多了。特别是克里听见他的遭遇后倒吸一口凉气，一脸震惊的时候。

“不过我没事，下次一定不会踩空了，谁知道我们花园里有个洞……”

克里的思维立即跳跃：“哇哦，布鲁西好像爱丽丝，掉进兔子洞！你是在途中看到了兔子吗，对噢，今天还是复活节，你一定是看见了三月兔！”

“克里……我不是爱做梦的小女孩！”

阿福抱着被暂时克里转移了注意力的布鲁斯，女仆则抱起克里，兄弟俩被一同带回屋里。阿福给布鲁斯清洗伤口和脸上手上沾到的泥土，确认他没被蝙蝠咬过后，把他抱回沙发上为他上药。

根据布鲁斯的描述，他一脚滑倒摔进“兔子洞”后临危反应，最快调整摔落的姿势，这才能在整个人掉进那么深的洞后只是腿上擦伤而不是直接摔断这条腿。

阿福赞赏他的沉着冷静，对小少爷在黑暗中被蝙蝠吓坏，还能在被营救后迅速调整状态给弟弟做坚强勇敢的表率感到非常满意。

“摔得够呛吧，布鲁斯少爷。”阿福一边上药一边笑道。

“我一点事都没有，爱丽丝摔进兔子洞还能吃吃喝喝继续冒险呢，我比她要厉害多了。”布鲁斯用克里刚刚的打趣嘀嘀咕咕。

“蝙蝠长什么样子，是绘本上那样吗？布鲁斯，它们真的很恐怖吗？”克里在一旁艰难地把手覆上他的，按在沙发上，以安抚在提到这个时可能会再度吓到的布鲁斯。

“黑漆漆的，还毛茸茸，特别可怕……不过——它们怕我，所以才吓我，我可不会被吓到，我比它们还吓人！克里，你不是最相信我的吗？”

明显眼神闪躲似乎是被回忆起的画面再次吓到的布鲁斯却这样说到。

“那当然，布鲁斯谁都不怕，布鲁斯天下第一！”

直白的吹捧反而让刚刚刻意问弟弟的布鲁斯害羞起来，不过他硬气地接受了，这时候就得虚张声势一下！为了掩饰他刚刚在黑漆漆蝙蝠洞里哭泣时蹭地红红的眼眶。

推歌：DAYS and MOONS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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