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圣诞礼物 第100章 第 100 章

“你怎么样？”

迪克上下打量那位静立于黑暗中的披风斗士，他好像很久没见到蝙蝠侠了，更别提布鲁斯——上次他回家连顿饭都没得吃。

迪克胸前蓝色的鸟儿昭示着他已不再是罗宾的身份，但夜翼也还是家里的一员，不如说布鲁斯见到这一身打扮的他心里更多的是欣慰。

“喔，你看这个？蝙蝠侠扩展品牌。”看到他的视线，迪克指了指那些胸前色彩鲜艳的标志。

蝙蝠侠停下打量的目光，他很诧异迪克在观察自己。而对于迪克而言，从带着头盔的人脸上都能分析出点什么……那纯粹是相处已久的敏锐。

毕竟你不能指望蝙蝠侠把他所想全部表达，该死的，你得去尝试读懂他，然后绞尽脑汁猜到他心里那点和正常人一样柔软温情的部分。

最最糟糕的部分是，他和杰森像得简直如同亲父子，之前每次和他们待在一起，迪克都觉得自己快要耗没了十年寿命。

唉，所以原谅他要被提姆找到才肯回家……不是谁都有耐心面对你爸爸的铁拳和怪脾气，他非常理解杰森和蝙蝠侠打架的事情，因为他也这么干过。

不过一家人终归是一家人，这也是为什么现在蝙蝠侠说出那句“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出现”之后，他现在轻松的仿佛今晚他们约好了参加鸡尾酒晚会，而不是面对着双面人的陷阱小屋。

“你一点都不惊讶我在这？我是说，你知道蝙蝠洞里的一切？”

迪克把他的双持短棍收回到背上，从手腕的多功能皮带内拿出一只入耳式小通讯器。

“我预料到你会来，但没这么快。”

蝙蝠侠伸手接过，如果有了可联系差遣的后勤，那么保证随时可以沟通是很重要的事情。

迪克似乎对他收下的动作很高兴：“因为我被最好的老师指导。”

他挑眉：“所以怎么样？”

蝙蝠侠转身俯视前方：“我认为双面人在等着我们。”

行动准备已经做好，以他们的默契也无需更多交流。

迪克张了张嘴：“不，我是说你为什么会与我接触。”

蝙蝠侠面上没有更多情绪。

“我需——”

“我可能用得上你。”蝙蝠侠冷酷道。

“……”

迪克叹了口气，而后露出一个笑容：“我会在这儿，任何时候。”

这时，通讯耳机里传来了远在基地提姆的声音。

“嗨，蝙蝠侠，你好。”

布鲁斯意外的没有任何疑惑，他仿佛把一切都摸透了一般，语气如常的回应：“你好，红雀。”

坐在屏幕前的男孩一愣。

耳边蝙蝠侠低沉的声音继续平稳道：“克里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他说，谢谢你。”

这下连站在旁边的迪克都愣住了，眼中带些惊讶之色。

初次连线，准备了一大堆话想要告诉蝙蝠侠的提姆所有的句子都哽在了喉咙里。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吗？是克里给他留下了什么，还是他本身就一直知道……

“不过我还是非常不赞同你从从前——直到现在的某些行为，包括更早时半夜出门。假如没有克里暗中帮你，会遇到多少危险？还有独自一人去找迪克的事，你不该跟着那些线索走的。”

“他留给你的都是陷阱，卷进这些只会伤害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蝙蝠侠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

提姆因为惊讶睁大的眼睛慢慢移到了不远处蝙蝠洞里那件罗宾制服上，他听着蝙蝠侠生冷明确的拒绝，忽然笑了。

“韦恩先生，就算没有克里的线索，我也会这么做的。这一切无关他欠我的信使费用，你也说了，假如没有他很久以前的照看，我可能会有危险。在这件事上，我们扯平了，对吗？”

蝙蝠侠反对：“不，这不是什么交易。”

提姆没有停下：“但即便没有被他选中，将他留下的口信送到你们身边，我终究还是会来找你的。”

蝙蝠侠眼前突然闪过不久前那对双胞胎的脸，他们只是普通哥谭人，却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蝙蝠侠，他们只是想道谢。

或者说，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忙。

蝙蝠侠冷下声音：“再也不需要一个罗宾——”

“但有一个蝙蝠侠？”

提姆隔着通讯，这让他无法回避，他可以打断黑暗骑士说下去，他也一定能听见。

“我们都知道，那身制服是一个象征，蝙蝠侠是一个象征，就像你努力造就的那样——他在我们眼中是哥谭的骑士，他来无影去无踪，罪犯害怕他，一个人可以打倒所有的坏蛋，只要有他在，哥谭就有希望。”

男孩的声音听上去还很稚嫩，但显然他有着不似现在年纪的成熟，他早慧，有一颗正义纯真的心，还把一切都看得通透。

“它让你成为一个象征，罗宾也是一个象征，超人也是。或者仅仅是普通的警察——他们象征着正义，一个警察被杀时，其他警察代替了他，因而正义永不消逝。”

“蝙蝠侠需要罗宾。”

随着提姆的话音落下，迪克看得见布鲁斯表情的变化，他现在似乎无话可反驳。于是撇下这些，转移注意到他们该面对的眼下的正事上面。

蝙蝠侠不置可否，只是摘下腰间的钩爪枪，扬起线条坚毅的下巴：“现在更重要的是抓回双面人。”

迪克歪了下脑袋，他很想对着屏幕后面的提姆摊手做无奈状。想说动蝙蝠侠，融化他的固执，仅凭道理是不可能的。

但是提姆绝对不会被布鲁斯就这样放走，他会好好保护这个男孩的，毕竟他已经被牵扯进来。

“蝙蝠侠，我会帮你们的……至少夜翼同意我这么做。”

蝙蝠侠用沉默回答他变相的询问许可，没有出言制止，这就算是默认他上任后勤了吧？

“我们等会儿再讨论你的未来。”迪克安慰了他一句。

既然他没有说不，那么现在做到最好就足够了。

提姆打开夜翼面具上联通电脑的摄像功能，共享了迪克视野的他能看见一旁蝙蝠侠的背影，他似乎准备发射绳索跳到目标房子上去了。

“夜翼，你从后方潜入，他的预料中不包括你，所以你是抓捕他的关键。”蝙蝠侠安排起来。

“明白。”

迪克回应了一句，准备以更隐秘的方式悄悄接近目标。两人一分头行动，披风扬起如阴影翅膀的蝙蝠和轻盈优美的鸟儿无声而迅速地离开原地。提姆立刻也获取了蝙蝠侠的视野，不得不说，他们非常默契，就算没有他时刻汇报，两人也把潜入计划实施的完美无缺。

当蝙蝠侠率先跃入屋子，映入他眼中的是一间被布置的极为奇怪的房间——它的装修如同精神病人眼中的世界，天花板和地板上下颠倒，脚上踩着的是挂着“吊灯”的纯白天花板，而头顶则是固定在上面的卧床、柜子，甚至四周墙上的挂画也是倒置着的。

他翻转了整间屋子的摆设，地板在天花板上。而在从外面看也正常的窗子的窗台上，放着一支点22克利伯。

就在他踏入这间古怪的屋子时，耳边传来了夜翼的汇报。

“我在这间屋子的地下室，正在向上走，已经检查过一层客厅。这应该是个闲置房屋，没有近期有人生活的痕迹，他是特意选择了这里……双面人什么时候也喜欢搞这些虚的了？”

迪克已经确认了两层楼的安全，那么假如这里没有暗室机关，双面人就没藏在这建筑里，那他又去哪了？

“我们需要线索。不能放松警惕，红雀辅助我打开检测模式。”蝙蝠侠几乎没停顿就下了命令。

蝙蝠侠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排查这里有没有待解救的人质，有没有危险陷阱或者有效线索。

他上前两步，捡起地上的一枚硬币，它被放置在屋子的“地板”上，只要进来一眼就能看见。

它看上去就像双面手里一直拿着的那一枚，但只要翻个面，你就能很简单的判断这不是，因为它两面都有疤痕。

“看上去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哈，我们得给他请新的精神病医师了？”

迪克的战斗风格并不是沉默的，他喜欢说话干扰对手，当然和队友一起时也偏向于将自己所想表达出来。很明显他听到提姆的实时反馈后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句简单的话背后蕴含的东西还挺沉重的。

蝙蝠侠抿唇，是的，治疗这群疯子的事克里在时一直都有在跟进。比如小丑女每次被抓到他都重点看护，把她和小丑隔得远远的。除了全方位的严加看管，他对这群精神病的态度在哥谭的大环境下变成了希望医学奇迹发生能给他们病变的大脑一个个治好。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双面人绝对是受了什么刺激更疯狂的那个。他混乱的精神世界让他做出更加古怪的行为，也许回去阿卡姆后他需要进行一个长久的特殊治疗。

事实一次次提醒他，血淋淋的例子摆在他的面前，哈维已经不存在了。连当初那杀了两个人，站在天台上丢下擦血的帕子和枪，朝着戈登伸出双手让他逮捕自己的双面人都不存在了。

他蹲进监狱后，一切都朝着更差的方向发展。他滑入深渊，理智的那一面像被压制在角落里，已经腐蚀殆尽。

也许对于很久以前的那个光明骑士而言，这才是最残忍的结局吧。

所以……是什么让他如此深思？蝙蝠侠手里捏着那枚硬币，尽管戴着手套，但它们特殊的材质一点也不妨碍他感知到硬币两面凹凸不平的狰狞划痕。

他想到了自己。蝙蝠侠冷静地剖析到。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哈维，正义的他与现在邪恶的他……蝙蝠侠没能救下自己的昔日战友，曾经，蝙蝠侠解决法律所无法处理的台面下活动，戈登负责逮捕，哈维起诉，他们合作无间。

他了解他，和自己类似，哈维曾经历童年的痛苦。他五岁时父母离婚跟了酒鬼父亲，每天晚上那个男人醉醺醺的回到家时，抛硬币决定他今天是否会遭一顿毫无缘由的毒打——可他不知道父亲的硬币两面都是正面，直到成为双面人后的他将其中一面划下疤痕。

“他明明幼时立誓绝不会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长大后也实现承诺做成了一名前途光明的地区检察官，他刻克服过一次痛苦了，他明明已经战胜过‘最糟糕的一天’了……”

就像他一样。

布鲁斯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明白双面为什么要做这些不像他行事风格的东西，他只是想看看，蝙蝠侠会不会抛动手里那枚硬币。

当蝙蝠侠像他一样在黑暗边缘行走时，失足滑落后会是什么情景——

“夜翼，现在立刻离开这间屋子！”

“！！”

蝙蝠侠用披风裹住自己，朝着离他最近的窗户飞跃而去。就在他和夜翼的身影同时从窗口跳出的瞬间，身后几乎燎到披风一角的爆炸热浪和烟尘紧贴着他们捡回的那条命气势汹汹地擦过。

“轰！”

炸弹引爆的轰鸣声震得废弃小楼四周有人的地方全都骚动起来。蝙蝠侠和夜翼堪堪躲过一劫，化为废墟的房子在烈火中冒着硝烟。

提姆立即联系了救护车和消防车，并且把事发地点告知了戈登，他能调动警力进行一定的搜捕支援。

身体摔在地面上，来自着陆点的钝痛告诉他自己断了一条腿。而思考没有停下，当然，就算身上披着烟尘与火星，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大脑停转。

或许蝙蝠侠也有双重人格？夜晚的蝙蝠和白天的韦恩，分明就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他太清楚自己的情况了，永远不要迷失自我，每个人内心都有需要时刻管控的天使与恶魔，他只是比普通人要承受的犯错的后果更严重罢了。

“……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担忧过这种事情？”

蝙蝠侠扶着自己嗡嗡作响的脑袋，另一只手还像机械臂一样坚实有力地搀起了一旁的夜翼。

或许像提摩西那个小男孩说的那样，他确实变得和以前不同了。现在回想起来，假如是之前的他，会让自己的搭档超人那样最信任他的人都不放心跟到哥谭监督他吗？

这是耻辱，他要是真的决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不如干脆直接抓住小丑，当着杰森的面为他报仇，再抛下一切不记代价从混乱的时间和平行时空中找回克里……但正因为他依旧是他，所以他不能这样做，而背后的痛苦需要他来负担。

“蝙蝠侠，你怎么样？”

迪克很快处理好自己的伤势，他的动作一向敏捷，又随时留意着撤退的路线，提姆传达了那边检测可能有异常的推测后，他当机立断奔向了窗口。现在他依旧能活动自如，但看起来蝙蝠侠似乎伤到了一条腿，他摔得不轻，站的却很直。

布鲁斯竟然在战场上怔愣了一下，夜翼跑过来帮他搬开挡住道路的木板，他得以拖着伤腿离火与烟尘远一些处理伤口。年轻人很有力气，他几乎成长到看不出罗宾时期青涩的样子了。

“蝙蝠侠，需要我呼叫蝙蝠翼支援吗，双面不会跑太远，根据爆炸后的状态判断，刚刚的炸弹一定需要他在附近引爆。”

提姆的声音从通讯中传来，清晰异常，布鲁斯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他的坚持并非没有意义，这条道路也不是只剩下痛苦。他能修补破碎的，找回遗失的，保护好依旧在身边的。

而且同时，他也相信这座城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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