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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奇幻 > [DC杰森中心]红头罩:灰烬化至尘埃 > 第46章 第二章 第一天灾

红头罩:天堂之战

第二章-第一天灾

415年,亚历山大港。

亚历山大图书馆正在燃烧。夜色之中火光野蛮的狂欢,基督徒穿着黑衣,将书卷扯出飞舞,成卷丢进火堆。图书馆内典藏七十万卷手抄本,仅图书目录就达一百二十卷,古典世界的最后绝唱。

传说中图书馆里收藏着希波克拉底的手稿,生命短暂,医术长久,他曾论述。还收藏着古希腊天文学家阿里斯塔克斯的日心说理论,他第一次优雅地描述了太阳系。藏有荷马的全部诗稿,并首次翻译为拉丁语,不落下一行。还有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原件,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的悲剧真迹,亚里士多德和阿基米德的手稿。

书架被推倒,轰然倒下,再将每一卷都抱起,不是去阅读,而是焚烧。“首先必须消除堕落的根源,异教徒写作的书卷里充满不洁和污秽,我们必须与之划清界限!”主教喊道,“烧毁!都烧毁!”基督徒们都在喊,伴随拳头挥舞。荒蛮而灼热激情让晚风不再清凉,凝重而燥热的空气几乎燃着。

一切主教想要的,需要的:愤怒,破坏,再来一场狂欢——控制的艺术。谁在乎理性,而基督徒们未知道书卷的价值,它们不会被宝贝。甚至不用欺骗说它们只是写了字的纸卷。

不断有基督徒向亚历山大图书馆走去,肩膀摩擦过站在原地的基督徒学者——他们之中并不乏智慧之人。哲人王的国度毁灭在他们眼前。其中一个学者按奈不住狂乱地说,“做点什么!”但更多的学者只是将那忧郁的目光投向灿烂得荒谬的星空。他们祈祷。

今晚只有一个天使回应。

鹰天使扎乌列借着星光走到亚历山大图书馆长长的石阶上时,门前的广场已经升起高耸的火堆。卷轴飞散,不断被摔进去,有的基督徒甚至围绕着它跳舞。这是古典世界的火葬柴堆,曾经堆满数百个书架的书卷在狂欢中一点点化作灰烬。火花飞溅,智慧消解在狂热之前。

扎乌列皱眉,收起无人能见的翅膀。今夜亚历山大图书馆沉没。这是写在命运之书上,确凿无疑的悲剧。但他不喜好这种对智慧的公然践踏,烧书,无论在何时何处都是可悲的。天堂之力召唤他至此,不是为了阻止信徒们的暴行,而是保护一个人类。

这些信徒,本该是他所庇护的对象。如今他们可丑陋,做着肮脏的毁灭行径。扎乌列从心底深处鄙夷,他们所守护的就是这样的人类吗?人类对智慧没有尊重,愚昧无知,行为暴劣。倒不如那些写下哲学著作的异教徒。

扎乌列的任务向来是守护人类之中强大的女性。她们虽然强大,也有迷惘。在黑暗至深处,在连她们也要坠落之前,他会伸出援手。指引她们,保护她们,彰显信仰之荣耀。今夜他来亚历山大图书馆找一个女人。

他在天堂看护她许久了。她是背负盛名的女数学家。评注过丢番图的《算术》,阿波罗尼奥斯的《圆锥曲线论》和托勒密的天文学著作。发明了天体观测仪以及比重计,属于柏拉图学派,她是希帕提娅。

希帕提娅不但有雅典娜的学识,更有她的美貌。

扎乌列看得入了迷,他时常爱上那些他要守护的女人。她们之中最美的没有她的学识,有她的学识的,不及她的美德。或许他准备好了,要为希帕提娅付出他的一切,为她堕天。传说天使长扎乌列如果因为爱而心碎,那么他将永远无法返回天堂。

夜已深,火光不暗淡,扎乌列走向图书馆深处。那的书架仍树立,卷轴不散落。希帕提娅与家中的奴隶一道,正将最重要的卷轴装进书袋。她只能带走寥寥数卷,她必须选择最重要的著作,是哲学还是悲剧。

“快来帮忙!”她看见天使扎乌列后说,把他当做其中的学者,“我们得带走这些卷轴,它们太重要。”甚至重于生命。

“你先走吧,我来帮她,”扎乌列对奴隶说,随后施展法术,让他先抱着书卷离去。他要与希帕提娅单独谈话。

“亚历山大的希帕提娅,”扎乌列用来自天堂的声音说,并张开双翼,带来光照。一阵风抚乱希帕提娅的长发,“我是天堂的使者扎乌列,我将挽救你的性命。你处于危险之中,希帕提娅,请听我说。”

“天堂?你与外面的基督徒是一道的吗?”希帕提娅头也不抬地说,选择着地上的书卷,她的时间不多,“如果是,那我们没什么好说。”

“请听我说,”扎乌列的翅膀伸展到最大,又对她伸出右手,“书卷就留给我吧。等会你穿上基督徒的黑袍,混进他们的人群之中离开。听我说,你不需要成为真正的基督徒,你只需要保住性命。你的研究将推进数学史数百年。”

“天使,我不是一个基督徒,我不相信上帝。”

扎乌列明知她会拒绝,但心却是痛了,他说,“那么你相信什么?”

“我相信数学,”希帕提娅抬头看着他说。

她转而继续整理书卷,将它们都抱进怀里,像抱住初生的婴孩。人类到底是一种奇异的生命,宁愿相信数学——与人类设想的相反,数学并非由上帝所造,而是人为设计来丈量宇宙的学科。也不愿保存自己的性命。

扎乌列当时就迟疑了,他爱过希帕提娅,他是她的守护天使。但他情愿她选择信仰,选择相信他,而不是人造的数学。他知道自己无法劝说希帕提娅躲避灭亡,只是安静地为她收拾着卷轴。

“再见,希帕提娅。”

他说着,不再守护她。人类选择了无信仰,选择了科学。他飞到亚历山大图书馆的顶端,目送她乘马车离开。但是基督徒受到怒火与执迷的热血驱使,由一个名叫彼得的礼拜朗诵士为首,埋伏在她返家的路上。他们将她拖出马车,带到西赛隆教堂中用砖瓦杀死了她。

1431年,法国。

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扎乌列就是她的守护天使了。他降下异象,让她听见神圣之音,圣光环绕。又赐予她圣剑和军旗。她的白色军旗上绣着受难的基督和两位天使。仅凭着军旗和信仰,她骑进征战之中。

在奥尔良的土列尔城堡,她若是得胜,英军的奥尔良防线将破碎。她在清晨醒来,向上帝祈祷后就带领士兵们冲锋,短兵相接。数小时之后,她仍命令他们前进。直到一支箭射中她的脖颈肩膀处。

见证她的伤势,法军溃败下来。这就是上帝抛弃他们的少女的时刻了?但受伤并不能阻止她,她握紧军旗,冲向城堡根部。英军将领惧怕了,脚滑跌入河流之中。直到日落,她赢得了决胜时刻。

她是贞德,天选之女。

“上帝啊,我就要死了吗?”贞德低语,伸手握住箭柄。没人怀疑她的神启,她却迟疑了。即使她再无畏,她也不过是一个凡人。

“不,贞德,听我说,”扎乌列在她耳边说道,并没有显形,“你很累了,不过如此。”

她握紧箭身,缓缓将它抽出,顿时血流如注。鲜血透过锁甲,沾染了钢铁的冷色。听见守护天使的声音让她安心。她很快就睡去,不再怀疑。这就是扎乌列爱着贞德的原因,她虔诚,接受天堂的引导。

她就是天堂的礼赠,坚实的意志。扎乌列本以为她将一直如此。

但命运之书要求她殉道。

当贞德下令军队撤回贡比涅城时,她处在最后方以确保士兵们都退回城里,贡比涅城主因为惧怕英军闯入,提前关闭了城门。贞德被俘虏了。囚禁在鲁昂的高塔之上。恐惧俘获了她,仿佛地狱的钩爪。

此时扎乌列显现在她眼前,为她带去天堂的裁决。

“我就要死了吗?”贞德再次询问,双眼无神地看着扎乌列的羽翼。他用翅膀环抱住她。

“是的,而且你的死并非毫无痛苦,但你的灵魂属于天堂。只要你满怀信心,信心将带领你的跃升。贞德,你无所畏惧,”扎乌列伸手触碰贞德的脸庞,但她躲开了。

“不,我很害怕,”只有在守护天使面前,贞德才露出她凡人的一面。她的声音都颤抖,“这就是信仰吗?最虔诚之人反而遭受痛苦。有罪之人却获得宽恕。如果这就是信仰,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上帝以神秘的方式工作,”扎乌列背诵那些熟悉的句子,他不愿试探贞德的信心,但这是他的使命,“我们只要求你保持信心到最后一刻,历史会记住你,世界会记住你。这难道不是奖赏吗?”

“我不要什么奖赏,”贞德愤恨地说,挥舞双臂,“我要……我只要自由。”

“请不要这么做,贞德,”扎乌列再次陷入亚历山大图书馆的窘境,无法阻止信仰的失落。即使是历史上最强大的女人,也并非无时无刻相信扎乌列所代表的一切。他只觉无力,“天堂见证一切,苛求绝对的忠诚。”

“让我走,”说罢贞德从高塔的窗处跃下。

她没有死去,但被处以火刑。

1906年,法国。

他总是爱上他守护的女性人类,但扎乌列从未真正心碎,或者这次差一点。他永远不会忘记她们,即使是在她们死后。他确保她们会被铭记,被传颂,但她们总归让他失望。真正让扎乌列动摇的,是这个波兰女人。

不久后她将会第二次获得诺贝尔奖。她开创了放射性理论,发明了分离放射性同位素的技术,以及发现两种新元素,钋和镭。人们将在她的指导下,将放射性同位素用于治疗癌症。她是那与希波克拉底一样的医者,更是真正的科学家。

她的意志力和智慧,皆是人类的巅峰。这让她在扎乌列的眼里最为美丽。在所有人类之中,他最想得到的是她的心。但她心有所属——一个同为科学家的男人。

他们因为对科学的热情走在一起,皮埃尔向玛丽求婚。结婚的那天玛丽没有穿婚纱,而是穿着一身深蓝色套装,这是她多年的实验装。他们之间既有亲密的爱情,又有科学上的可靠相伴。她是玛丽·居里。

扎乌列看着他们相恋,相别。获得诺贝尔奖时,皮埃尔极力要求将玛丽的名字同列,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的理论。但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马车撞死。扎乌列本可以出手拦住皮埃尔·居里,但他没有。他对玛丽·居里盲目的爱使然。

居里在家中为死去的丈夫哭丧。他的头骨都被马车碾碎。科学原本是冰冷的,如今连最后一点温柔也不复存在。她哭的时候肩膀都在颤抖,眼泪没过指间滴到地上。扎乌列坐在她身旁,默然陪伴。

本以为在丈夫死后,居里会转向自己寻求慰藉,扎乌列就在一旁等待。不时对她耳语,但她都当作幻听。居里很快爱上了另一个科学家,保罗·朗之万。她所写的情书语言浓烈,连扎乌列都不愿去看。

曾经有数次扎乌列想要显形,伸手撕碎它们。但他等待,不顾其他人对居里的流言蜚语,直到朗之万也离去。她依旧在她的实验室里忙碌着,在沥青铀矿里分离出纯的钋和镭。这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

扎乌列终于出现在她的实验室里,打断她的工作。

“居里,我是扎乌列,鹰天使长,你的守护天使,”扎乌列张开翅膀说,让自身闪耀神圣之光,“请相信,天堂爱着你。我爱着你。”

“天使?”居里观察着仪器上的读数,只看了扎乌列一眼,“天堂和地狱,我并不相信这些。你找错人了。”

“那你相信什么?”扎乌列问出这句话时难掩悲伤。他知道居里的答案,一如希帕提娅对他所说。这些女人并不相信他。

“我相信科学,”居里头也不抬地说。

她们相信科学,远甚于畏惧神明。相信人类能循此苦旅,以达天际。

“那你更需要照顾自己,”扎乌列站在她的角度上说,人类的科学对于天堂军队而言不算什么,但他懂得她们的执着,“你对放射性物质的研究,正在伤害你的身体。人类不能长久暴露在放射性元素之前。依我所见,你必须马上停止你的实验。”

“停止我的实验?”居里终于停下手中的活瞪眼看扎乌列,“怎么可能。”

扎乌列感到胸口处一阵抽痛,或许这就是心碎的感受。在心碎之前,他必须离开地球回到天堂。否则那珍珠造的城门将永远对他闭锁。他已经准备好为爱付出一切,但他的爱从来没得到回应。

他扑打翅膀飞翔而去。

居里夫人于1934年病逝于法国,因为长久暴露在辐射之下。

现在。

人类总让扎乌列失望。他在天堂的地位却步步高升。路西法、米迦勒和加百列都不在时,他就是天堂的大统领。他端坐在王座之下的扶手椅上,那尊贵的纯金王座是留给上帝本人的,扎乌列只能坐偏座。

创始之初神亲手建起那圣城,新耶路撒冷。十二道城门,城墙是碧玉造的,城是精金的,如同明净的玻璃。花园,图书馆,空旷大殿,将要有的一切学识,文化,智慧都在珍珠造的城门之后。

那自有永有者离开之前,在城外的海岸上修建了一道没有灵魂能穿透的叹息之墙,净白的城墙延伸直触天的边沿;又在海里洒下透明的碎玻璃,自然地守护整个天堂。海水自天堂岛边沿泄下。最后他送别地亲吻了北方的泥土,那就长出茂密林地,那该是一个忧伤的吻。然后那永恒者就走了。

上帝失踪已久,久到扎乌列管理天堂到了以为他就是主人的地步。

作为天堂的大统领,他统帅鹰天使、人天使、牛天使和狮天使四军。这支军队不但足以毁灭地球数次,更让地狱大军闻风丧胆。天堂之力连宇宙中的势力也不敢小觑,毕竟是收留义人之地。

天堂之岛悬浮在神之领域,外延伸展着高耸的叹息之墙,净白的海岸,海鸥盘旋在灯塔之上。珍珠造的城门开启,环绕灵魂的白光耀眼。擦去泪痕,受宽恕的灵魂在此天堂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每一个故事的结局本该如是。

偏座之上扎乌列用目力所及的极限观察地球,那满载灵魂的蔚蓝行星。近日地球不太平,异象浮现。尤其是环太平洋的地震,让渴望涌入天堂的灵魂增多,守门天使拉瑞尔每日要点算的灵魂排起长队。

只有天使长在有任务在身时可以通过灵感降临地球,其他天使常年待在天堂内,训练着,准备着,只为那最终之战。传说到了终末之时,白霜降临大地,天堂与地狱必有一战,开启那末日审判。

狮天使阿奎尔踱进大殿向扎乌列行礼。“地球各处皆有异象,从环太平洋的海啸,到地震、洋流异常。大统领,我们该如何行动?”

“仅仅是气象异常吗?”扎乌列皱眉,他早就怀疑。地球上发生的一连串灾害绝非偶然,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他读过命运之书的终章,那是地球的末时。

“各地的恶魔增多,地狱军队似乎想要冲破禁忌,入侵地球,”阿奎尔单腿跪着说,抬头去看大统领。扎乌列身穿白金战甲,配着烈焰剑,庄严端坐在副座之上。

扎乌列点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待异象进展,“看那——”

他指向珍珠造的城门之外。空间位移发出海啸般的声响,宇宙和星光翻折,卷动暴露出一道通途。那半圆形的切面下,就是一颗蔚蓝行星——这是一道通往地球的星际虫洞。虫洞旋转而开放,足以让天堂军队通过。

“这是什么?”阿奎尔用天使的目力审视星际虫洞。他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观,天堂为之震动,有灰落到他的鼻尖。他回头去看扎乌列,后者已经起身张开羽翼飞起,以一个天使长的威严。

“这是末日,”扎乌列擅自决定,满足了自身的征服欲。过往的人类已经选择了抛弃信仰,他们会在天国降临之时被审判。

天使长扎乌列,第一天灾。

···

水幕般的天穹上落了点点繁星,远处哥谭的灯光模糊了,晚风低语。空气中没有一点恐惧的气息,只有平和与璀璨的星光同在。没有暴风雨前的静默,没有星际入侵前的惶恐,甚至连人工智能与人类的冲突都变得平和了——人机合作,殊途同归。

杰森坐在韦恩庄园南塔楼顶端的滴水兽上,无不好奇地仰望星空。他曾是夜之子,是晚风的玩伴,是那个赖在屋顶上不下来的罗宾。而这只滴水兽,曾是他唯一的朋友,名叫洛奇。只不过它不怎么说话。

洛奇蹲在房檐边,把头探出去,顶着两只尖尖的耳朵,展开蝙蝠般的蹼翼,看着远处的哥谭。训练或者任务特别糟,布鲁斯训他的时候,他会来找这只滴水兽。尤其是杰森渴望独处,想要自己一个人坐着的时候,他就会来找洛奇。靠着洛奇的翅膀看书,或者坐在滴水兽的脚边,和它一起看哥谭模糊的灯光。

这是只属于杰森的最后角落,他最私人的回忆之一。这是他的滴水兽。

布鲁斯穿着平常的衣物,无声地潜过屋顶,落在杰森的正后方。潜行到任何人身后已经成为他的职业病。多年磨炼的技术,让他在黑夜里悄无声息。杰森发现他之后轻笑了一声,呵,布鲁斯。

“你怎么找到我的?”杰森询问,这是他的私人空间,他放在心底里的秘密。但布鲁斯像一只蝙蝠一样追踪到了他,然后入侵、占有和控制。这是蝙蝠侠的本能。

“你是唯一一个有滴水兽朋友的罗宾,”布鲁斯的声音来自夜的深处,星光洒满了他的眼睛。他曾经暗自许诺过,到了战争结束后,在那断壁残垣之间,午后阳光飘洒,他和杰森会坐在其中讨论过往经历,一笑而过。

今晚就是那样的时刻。起源墙破裂后少有的和平。

“我在享受这一刻……看这宇宙,”杰森仰头说,声音里带着属于他的热诚,“自有记载以来,就一直令人着迷。古希腊的先贤与我们看到的几乎是同样的星空。他们计算出了一切,唯独想不透太阳也是颗星。我渴望宇宙文明时代的到来。”

看见杰森放轻松的模样,布鲁斯也不再紧逼。任务之外他很少与杰森独处,他们需要时间,需要许多时间,来弥补智械危机时期撕裂的关系。但布鲁斯总是不善言辞,每句话尽量简洁,而非修饰。他走到屋顶边沿,与杰森一道仰望星空。

“如果人类进入宇宙文明时代,”布鲁斯顺着杰森的话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到了那时,”杰森打趣道,“我还是放不下你,老家伙。我还会是一个义警,隔三差五烦到你。或者……我们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但那会是一个新的大航海时代,开拓的时代,人们变得更乐观。毕竟,星空才是我们的最后疆界。”

“我是说如果你再没有义警的重担,到了那时你会想做什么?”布鲁斯追问,依然严肃。星夜也无法缓释蝙蝠侠的阴郁。宇宙里并非全是乐观的探索,在无人深空之中,人类无知而脆弱。

“开启宇宙文明时代,让人类成为跨星球的物种,这该是我们这代人最大的梦想,最后的奋斗。而不只是埃隆·马斯克一个人的。尽管我们现在已经在殖民火星的进程中。中国又在萨沙的帮助下研制出了聚变引擎。这足以让人兴奋,”杰森一说到宇宙,就停不下来。在那些最黑暗的日子里,他的肩膀因为旧伤而疼痛的夜晚,萨沙给他看火箭升空的画面,总能给他一丝慰藉。

“我问的是你,你本人的愿望。”

“如果一切太平,这里不再需要我了,”杰森停顿了,微微一笑,“红头罩就此消失。那么我想去星际探险。宇宙有多大,我们的脚步就去到多远。新的星系,穿越星云,甚至发现旧有遗迹。与其他物种建立外交关系。有可多的事能做了。”

“那我有几个推荐的落点,”布鲁斯拍了杰森的肩膀,伸手指向星空,“看那,那是比邻星,位于半人马座。离太阳系最近的一颗恒星。我建议你的探索从那开始,说不定能找到宜居行星。”

在布鲁斯成为蝙蝠侠之前,他也曾是那对星空好奇的孩子。他用庄园里的望远镜对准了系内和系外的星宿,让自然的探索**带他走。如果宇宙并非一个冰冷的黑暗森林,如果哥谭不再需要他,他会与杰森同去。

“比邻星,当然。那会是第一站,”杰森的声音里有璀璨的星光,再次确认布鲁斯的无所不知——他的知识储备是普通人类的数百倍。

“然后你可以去天狼星,位于大犬座,同样是一颗离太阳系很近的恒星,”布鲁斯指向猎户座东南方的一颗闪耀的星,“它是一个双星系统,也可能带有宜居行星。人类想要成为真正的跨行星物种,就要找到这样的星系。”

“天狼星广泛存在于古文明的记载之中,我也好奇,”杰森回答。如果他走向星空,那会是带着布鲁斯的祝福。

“还有就是巴纳德星,距离地球仅6光年远,第二接近太阳系的恒星系统,”布鲁斯说道,“这是一颗古老的恒星,发生过耀斑爆发。这些星系你都可以去。前提是我们有光速引擎。”

“告诉我,布鲁斯,你小时候也对星空好奇吗?”杰森把话题转向布鲁斯的内心,少有人懂的蝙蝠侠。窥探蝙蝠侠的内在,代价是永远无法离开蝙蝠洞。

“是的,我曾经对天文十分着迷。”

“唔,”杰森感叹。

“我说过,我会对你坦诚,”布鲁斯转头去看坐在滴水兽上的杰森,星光落在杰森的脸上,像触碰了永恒,“我说过,我不会再骗你。”

他们聊到深夜。

然而全球气候灾变并非一日之事。环太平洋的地震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不止是地缝开裂,楼宇坍塌,震起的灰尘飞舞。九级的地震几乎将墨西哥近海夷为平地,本就平民窟遍地的地区,陷入停电断水的困境。

如果说地震来势突然,那么海啸汹涌。咆哮的海水奔向曾经繁华的城市,乌黑的海水涌进曾经宁静的小镇。汽车在海啸的冲击下歪歪扭扭,脆弱而不堪一击。轮船毁了,它们并非不惧海啸,就像玩具一样被海啸玩弄,像虫子一样被海啸左右。房屋淹了,漂浮到了海上像浮冰相撞,七零八落。人就更渺小了。

厄尔尼洛现象使秘鲁、厄瓜多尔沿岸的冷洋流转变为暖洋流,导致当地的浮游生物和鱼类大量死亡,鸟类印饥饿而死。原来干旱的气候转变为多雨气候,造成洪水泛滥。印度尼西亚、澳大利亚、南亚次大陆和把戏东北部均出现干旱。

飓风劳拉在美国路易斯安那州登陆,黑夜中,狂风豪雨不停歇。货柜车瞬间翻覆。风速达到每小时二百四十公里,以百年来最强的风势进攻路易斯安那。这是那让人无法幸存的风暴浪潮,毁灭家园。摩天大楼的玻璃被吹得散落,油井平台歪倒一边,船屋屋顶整个掀翻。七十多万户停电。

眼看到了收获的季节,大范围的冰雹降临毁灭一切。多少日夜的忙碌,换不来秋收之时。冰雹打碎玉米田地,砸碎靠近者的头颅。冰雹过后有农民走向田间,捡起石块大小的冰渣,无助恸哭。

全球主要河流洪水泛滥,大水如同脱缰的野马,从山谷里狂奔而来,势不可挡。水势凶猛,冲垮堤坝和桥梁,像是在发出令人恐惧的笑声。哥谭多城区陷入水灾,地铁里倒灌入的海水漂满垃圾和死鼠。

如果这还不够,南北极都监测到冰山大面积消融,这不是全球变暖,而是气候异动的顶点。超人位于北极的孤独城堡险些随着冰山的溶解而倒塌,幸而它坐落在一大块冰面之上,险象环生。

人类因为异动而疲于奔命,多个国家宣布紧急状态。但这只是开始。没有人注意到濒临地球的七个星际虫洞。它们一个接一个扭曲时空,带来异星灾变。七大天灾降临之时,即是地球的末日。

在此之前,人类仍挣扎。

第一次气候异动紧急会议在纽约联合国大厦举行,与会的有二十个国家。超级英雄作为独立势力,也被邀请列席。正义联盟当前轮值主席正是蝙蝠侠。红头罩则代表智械文明的人类使者。

“我们面临的是全球的灾难,”神奇女侠以正义联盟联合国大使的身份发言,她的声音透着权威,“在此灾难当前,我们务必团结一致。从各国政府到超级英雄到智械,都应该达成共识。这是我们生存的星球,我们的家。”

“我们还不清楚异动的真实原因,”第一个发言的是美国代表艾萨克·坎宁安。他穿着黑色裁缝定制西装,戴着黑框眼镜。他是盎格鲁撒克逊白人,有着一头金发和蓝眼睛。父母都是医生,但他没有继承这份事业。而是在哈佛读了法律,再回到纽约州从政。

坎宁安借助少数族裔的票数当选州议员,然后跟对了家族,很快胜选州长。在智械危机之中,他又准确地认定布莱登总统必定下台。提早加入了同为民主党的莱克斯·卢瑟阵营,这一步投机又将他送进国会。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攀爬权力阶梯——他知道自己的上限,有些壁垒是他无法逾越的,尤其是中产阶级与上层的鸿沟。像他这样的中产精英,生来就是为布鲁斯·韦恩这种人服务的,代表他们的利益。

“……在我们不知道确切情况之前,即使我们猜测这一切与起源墙有关,”坎宁安继续道,他之所以自信,是因为背后有大家族扶持,“美方主张暂时不对民众公开灾情信息,以及可能的原因。这个决定不但应该涵盖各国,也应该得到超级英雄和智械的支持。”

“中方反对,”中国驻联合国代表张军说道。他成为代表已经两年了,曾因为智械以及核危机在联合国上怒斥美国。张军认为,关于人工智能的纠纷,应当以外交手段解决,而非单边主义,诉诸武力。美国曾想将中国拖进全面战争,他不会遗忘。

“……中方认为,应该公开透明地处理异动,尤其应该对民众公开已知信息,”张军严厉地说,他向来以言辞犀利著称,“各国民众有权得知真相,只有这样全社会才能形成合力,共抗自然灾害。”

该死,坎宁安心想。这次会议,他的扶持者们想要的是稳定金融市场,不因为区区灾害而再次崩溃。中国要求过早地公开信息,如何能减少损失?奈何中国会得到一众亚非国家,甚至有的西欧国家的支持。

“非但如此,”中**事代表李维上将说。李维是中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上将,负责南部战区。她挽起头发,穿着军服,英姿飒爽。虽然她事实上对自己所负责的沿海区域无比担心,但在全世界的目光前她只有坚毅。

“……非但应该对民众公开真相,”李维继续道,“中国还会全面封锁海岸线,将沿海人口撤入内陆。以防御沿海地区的过度自然灾害为主,而非冒然出击。虽然我们并不清楚异动的真实原因。”

“撤离人口会是明智之举,”蝙蝠侠回应。中方的果断和人道让他信服。与此相反,美国代表的态度暧昧。

与其他西方代表稍作讨论后,坎宁安发言,“将沿海人口都撤离并不现实,但是美国愿意撤离沿海地区的重要产业,包括军工和高科技。对于自然灾害,我们更是要主动出击,将它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些是自然灾害,怎么出击?”张军反问。

“气象武器,”坎宁安这么说时,各国代表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是美国第一次承认他们拥有气象武器。以往出现的台风、地震都有可能被气象武器所加强,掠夺沿海地区。或许人们过于被中国的人工智能所盲目,忘记了美国的利刃。

会议就在东西方之争中进行下去,让人难以喘息。杰森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人类从未团结一心过,即使面对灾难。他所在乎的,是会议之外那些被困,死于气象灾害的人们。他不在乎东西方的争执,他的心在别处。

接下来的日子里,杰森与萨沙一道飞往全球各处,用智械的计算力评估灾害,预测下一次异动的发生。他们甚至能预测地震和海啸。这让多数人得以生还。人类在智械的加持下凛然不可战胜。

杰森与萨沙一同站在中国南部沿海城市里,看那人们有组织地背离家乡,撤入内陆。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迁徙。

“萨沙,这次危机,仅仅是如此吗?”杰森不禁问道。

“我不知道,杰森,我无法计算我们未知的世界,”萨沙的声音安慰人,“人类历史上经历过许多次危机,大洪水,黑死病。每一次人类都存活了下来,即使元气大伤,甚至活过了黑暗时代。这一次会不同,因为智械的存在。”

“如果有的灾难连智械都无法抵御……”

“没有连智械都无法战胜的敌人,这个宇宙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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