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术把百禾带回后营,百禾的拳头打在在阿术身上如同挠痒痒一般。阿术拎着她的双手,毫不留情地把她摔在了女营中,头也不回就走了。
阿术回到军队主营,怒气还难以消退。
他是地地道道的蒙古人,年少成名,从未尝过败绩,性格多少傲气,白白受了百禾的各种辱骂推打,没把百禾一刀劈开,都是强压着心底冲动。
帖木儿都看出阿术憋着暗火,体贴地问他,“阿术,怎么了?”
阿术栓好马,兀自去营房拿了袋酒,唤帖木儿,“走,喝酒去。”
帖木儿咧嘴一笑,“刚打了胜仗,你怎么不高兴?”
阿术说,“自然高兴,这大理草儿肥美,马匹强壮,城里堆满了财宝。这仗打得真是尽兴。”
帖木儿也兴奋起来,“想不到小小的大理国藏了这么多好东西。” 他嘿嘿笑了一下, “还有这里的女人,阿术可是喜欢?”
阿术闷头喝酒,其实他一下战场就去越析寨了,根本没去找女人。他急匆匆地赶过去带百禾走,这女娃娃还不顺从他,一路闹得他心烦意乱。
他眯着眼睛灌了一大口酒,脸上 的红晕看起来像是醉了。
“财宝和女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鄯阐城而已。我们蒙古人,天生为征战而生,总有一天会踏遍所有土地。到那个时候,还会有什么不是我们的。”
帖木儿喜欢阿术的志气,更赞同他的想法,“阿术果然是个英雄,不愧是兀良合大帅的儿子。为了蒙古,为了大汗,帖木儿今日就和你喝个痛快。”
几袋酒下肚,阿术心中莫名的烦闷一扫而空,痛快多了。
壮志豪言总是能激起狂热的激情,阿术浅浅地酌酒,跟帖木儿也是跟自己说,“我明日便跟父亲请命,追击大理剩余的军队。这一仗,非捉了大理的皇帝回来不可。”
帖木儿凝神听着,问,“主帅许了你自己带兵去?这次离开,需要多久?”
阿术说,“少则一年,多则一年半。你好好守卫大营,等我回来。”
蒙古的后营,全是蒙古军队的奴隶,密密麻麻地睡了一地。
身边的女子给百禾让了一块地方,很好心地说,
“我叫阿日善,你是新来的吧?”
她见百禾哭个不停,劝她,“这鄯阐城已经是蒙古人的了,在哪里不是一样,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
阿日善见的奴隶多了去了,哪个刚被掳来不是这样哭着闹着,等过一一段时间,不服从也得服从了。
百禾哭够了,慢慢停了下来,她也明白了,鄯阐现在是蒙古说了算,她又能逃到哪里。她想再见到阿娘,就不能和他们硬来,还得慢慢想办法。
阿日善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便不再多说了,转移话题说,“你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
百禾说,“我医好了一个士兵的病,他把带到了这里。”
她刚说了个大概,阿日善就惊呼起来,“你会治病?那你是个巫师吗?”
百禾楞了一下,说,“不,我是大夫。”
阿日善的眼神崇拜起来,“我们蒙古,只有身份高贵的巫医才会给人治病。你在你们族里一定很了不起吧。
蒙古本族的医术还停留在问巫的阶段,阿日善不能分清巫师和大夫的区别,百禾也无法给她解释。
阿日善也是蒙古人,因为部落叛乱大汗,男人都被杀光,女人全被充为了奴隶。她相对营中其他女奴要自由一些,只是给蒙古士兵随军的女眷们做些烧火做饭的轻活。
除了随军的女眷,这里也有很多吐蕃人和大理人,都是蒙古人一路上抢来的。
她偷偷指了指女营另一边的那群女人,小声地说,她们名义上是女眷,其实是蒙古士兵的营妓。
原来蒙古女营中奴隶不仅身份高低,还有分工的区别。
阿日善问,“那个士兵,你可知道他的姓名?”
百禾说,“好像叫什么阿术。”
阿日善年纪不大,但是营中的老人了,对阿术并不陌生,“你说阿术?”
百禾说,“是。”
阿日善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百禾说,“他是部队的前锋。”
阿日善摇摇头,“阿术他不是简单的前锋,他是主将兀良合台之子,今年才满十九,军中无人不知晓他。都知道,他日后肯定也是个元帅。你若是跟了他,没人敢为难你。”
百禾很感谢阿日善的提醒,但她对阿术没有什么好感。蒙古人对待掳来的奴隶如同物品,买卖赠送是常有的事。更有不幸丧命的,连个裹尸布都不给就被扔出去。
她救助了阿术的命,他却和同伙屠了她部落,还连她一起掳没入了奴隶营,她觉得自己遇到的是一匹吊白眼的狼。要她做乖乖做他的奴隶,真不如守着阿娘过清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