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和炮灰小妖HE了 第5章 第五章 怎么养孩子（三）

学了一会儿，江照梦又去厨房将治疗配套的药熬了，让三一监督着。不久，收到系统的提醒，她将药碗搁在窗边，余光扫过床上少年单薄的身影。她转身离去的刹那，背后一道黏腻的视线如蛇信般舔过后颈。

当夜暴雨骤至。三一提醒这种天气可能会破坏房屋的拟态功能，于是她不得不定闹钟多次检查。第三次检查结界时，她瞥见沈宵房内泄出缕缕金芒。推门刹那，少年正端坐榻上，双目覆着素绢。雨水顺着窗棂蜿蜒而下，在他脚边汇成蜿蜒溪流。

"师父？"浸透冷汗的额发贴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弟子...有些头疼。"话音未落便踉跄着栽倒，江照梦慌忙接住他时，少年滚烫的额头抵在她颈侧，唇瓣擦过锁骨处的肌肤。黑暗中传来细碎轻笑，待她低头，只见沈宵蜷在她怀中瑟瑟发抖，濡湿的眼睫扫过她手腕内侧。

“怎么大晚上的窗也不关，雨全都吹进来了……平时装大人，现在……之前就昏过一次了，现在还敢这么干”她一边碎碎念，一边江照梦只能任劳任怨把他扶起来。看向床头柜上满满的一碗药——看来药也没喝，怪不得。

“哼，以后学成了可得好好孝敬你师父我，我这一把老骨头”江照梦把一个软枕摆在他身后，让他支起来。之后又热了药，喂他喝了下去，这时候倒是乖，让张口就张口，让闭嘴就闭嘴。

喂完药，少年湿润的眼睛终于闭上了。看到沈宵安详的睡颜，锤锤酸痛的腰背，她叹了一口气，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江照梦睁开眼，随便煮了个速冻食品，来到沈宵的房间送粥，便发现了他盘腿而坐，正在修习那门神识术。少年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窗外雪光渗进来，将他单薄的身形割裂成明暗两半。

“这么早就在修炼，不困么？"江照梦走过来，打趣他道。昨晚这小子修炼到深夜晕了不说，现在还在练，果然玄幻世界人均卷王。

沈宵抬起眼皮，朝着江照梦笑了笑，“早日习得，也好不再继续麻烦您做这些琐事，本来便应该服侍师父您的”，这句倒不是用写的。少年嗓音裹着蜜糖般的温顺，指尖却狠狠掐进掌心。江照梦转身时，他迅速松开手，绽开恰到好处的羞赧笑意，破损的袖口露出腕间未愈的鞭痕。

她被少年这句话噎了一下，好家伙，被道德绑架了。但是她又不得不相信，因为即使沈宵没有恢复五感，也把众多“琐事”给干了。因此，现在还是紧急转移一下话题吧。

对了！她这次到没看到他的双眼映有金光。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沈宵解释道“徒儿偶然发现神识之法可以分别操控五识，于是我便尝试只使用视觉或听觉，未曾想到此举可行”，说着他的喉结微微滚动。

“啊这"她也没有再追问什么，脸上本来波澜不惊，但心里已是惊涛骇浪，这本来是今天她的教学内容来着，没想到人家自己摸索完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吗？（流泪猫猫头），昨天刚有的成就感今天就完了。

"但神识运转时...总觉得有滞涩。"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他仰起脸，一副孺慕之色。

江照梦不疑有他，俯身握住他冰凉的手腕。沈宵克制着甩开的冲动，任那股暖流涌入经脉——像极了幼时被按在药鼎里淬炼时的温度。他感受到那人垂落的发丝，舌尖抵住齿间未愈的伤口，直到尝到血腥味。

"这里要逆行三寸。"她指尖点在少年心口，浑然不觉掌下身躯瞬间紧绷如弓。

沈宵忽然轻笑出声，少年眉眼弯成新月，眸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墨："师父...好厉害。"他尾音打着旋儿坠进阴影里，袖中暗藏的碎瓷片已割破掌心。疼痛让他清醒，提醒着这份温暖与当年喂他毒药的"慈母"何其相似。

“以后修炼神识时，念此清净诀，即使是没有灵力也能起到平心静气的作用”，她一边回忆法术大全，一边讲解给沈宵听。

沈宵点点头，表示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江照梦在三一的辅助之下终于是“顺利”教会了沈宵基本的修炼方法。不过对于此事沈宵自己也合理化了其中的一些矛盾，毕竟他也并不了解修士的修炼体系，对于这种他眼中的大能，记不得一些基本的方法也是很正常的吧。

除了修炼之外，江照梦还是每日为他进行治疗，而沈宵甚至是更加尊敬她——反正就连很讨厌少年的三一也看不出少年成为“逆徒”的迹象。

日常的家务，甚至后来沈宵虽然摔了几次碗，但学会使用现代厨具连每天的做饭也包了。发展到后来江照梦都不知道是自己捡了小孩，还是自己被捡了。

沈宵的五感如果真正恢复，还是需要至少两年的时间，这还是在不平等条约签订后她的能力得到增强的情况下。如今他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模糊的声响。不过，好消息是沈宵自己的神识倒是强大了不少，而且在她时不时的投喂之下，之前瘦得脱像的少年脸颊也有了一些肉，惨白的脸色也有所好转，身上的伤口也在结痂脱落。

自从沈宵清醒后，就再也没有让她帮着洗澡了，江照梦自己也是舒了口气。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异常坚韧，心性沉稳，不会有什么冲动的时候。

不过，虽然系统里面更新了他“妖族”和“奴隶市场”的经历，沈宵的身份还是有很多疑点。很小的时候就被抓进奴隶市场是怎么学会写字的？而且奴隶贩子不是希望通过贩卖根骨好的妖族来获利吗，为何他的剑骨和灵脉却是彻底被毁——正常被用阵法抽出替换的话根本不会让他的身体损伤到这种程度。江照梦托着下巴，看着窗前的雪景沉思。

而且根据三一的说法，按照沈宵目前的修炼进度他的五感至少能够维持一刻钟，但迄今为止她也只看过他使用两次，之后仍然是通过书写的方式和她交流。

想罢，江照梦收敛心思，空想这么多干嘛呢。总归来说，她不过是善心大发，救了沈宵一命，而他怎样，有什么计划，怎么也影响不到主线任务。毕竟男女主的纠葛也主要是围绕着修真界和魔界展开的。沈宵作为一个NPC又能对主线剧情产生什么影响呢？

按照那具躯体的法力，在剧情里也是顶尖战力了，就算有人想害她也要掂量掂量，况且系统里自动植入了安全防火墙，她的灵魂在紧急情况下可以回到时空管理局的躯体中。

而在不远处，在江照梦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宵正默默站在门槛处，一半脸挂着乖巧的微笑，而另一半脸则隐没在阴影之中。阳光透过窗户倾洒在他的身上，却也难以驱散他身上浓稠的、阴沉的黑暗。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江照梦，直到她回过神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江照梦有些尴尬的问道，刚刚她在胡思乱想，根本没注意到沈宵什么时候走到那里的，怎么连个声音也没有。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身形单薄，不过看上去已经没有之前的虚弱了。

但沈宵貌似没有在意，而是在她的手上写道“午饭”，看到他手掌上的字，江照梦不禁笑了笑“嗯，辛苦了"。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交代沈宵一件事。

“上学？读书？”沈宵的双眼无法聚焦，但是江照梦还是从中看出了明显的疑惑和惊讶，少年微微侧头，无意识卖了个萌。这小孩儿，平时情绪都不外露的，上次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情感还是在教他神识之术的时候，现在也挺难得的。

她继续写道，“我需要你完成的，和这个相关”，在和少年相处的几个月中她也算是稍微拿捏了一下沈宵的心理，他对她的要求几乎是全盘满足，她没有要求的也会去试着做，然后全部承包，搞得她一个成年人被养得像个废人一样。

然后这家伙虽然情绪流露很少，但情商、智商双在线。一旦她提出自己要做个什么事情，他就扯着她的衣角，一脸沮丧的表情盯着她，写道“师父已经不需要我了吗？”“是不是沈宵做错什么了让师傅生气了？”

而现在这种听到她说的话没有立即答应——就是在想借口推脱了，不过这些都无法浇灭作为华国人的她内心对于青少年教育的热情！所以直接用之前的承诺率先封住了他推脱的想法。

既然说到了养孩子，那么哪怕这是个以武为尊的大陆，也是不能逃过教育的，嘿嘿——才不是因为淋过雨，所以想让小孩也淋淋试试呢！

果然事情的结果也在她意料之中，在她那句话之后，小孩本来蠕动着想说什么的唇停下了，转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江照梦笑眯眯的伸手摸摸他的头发。这个世界，对于孩子的保护措施确实不怎么样，尤其是在他的这个世界，他的存在很容易引起各种麻烦。她其实也不打算把原本世界的基础课程都教给沈宵，简单的数理化知识加上一些语文和政治就行，至于历史和英语......实在是不具备教育的土壤，以后小孩对什么感兴趣就再给他更专业的书籍算了。

“那徒儿要怎么做？”沈宵又问。

“先吃饭吧，等吃完饭我告诉你”，江照梦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

沈宵闻言，拉开椅子示意江照梦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到对面。

“谢......”江照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止住了话语。该死的世界修正，该死的人设。

沈宵也不客气，低垂着眸子认真吃着东西，看着这个少年，她心中忍不住有些叹息，他的眉毛总是皱的特别紧，仿佛永远都有烦恼一般。

她并没有见到少年的父母，也不知道沈宵究竟是怎么长大的，不过他过去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磋磨，却比任何人都聪慧。这么久相处下来，她还是比较喜欢沈宵这个小朋友的，在她那个世界还是初中生的年纪，沈宵却已经懂事到了令人心疼的程度。

沈宵并没有注意到江照梦眼中划过的神采，他只是低头吃着。他已经记不清距离自己在奴隶市场吃不饱饭的日子已经有多久了，那种日子每天只能靠水喝，甚至连食物都不敢奢侈，顶多会有一些粗黑的饼子，饿极了只能咬着舌头硬撑。

奴隶有时会抢在地上捡到行人掉落的零嘴，这样允许和主人在一桌吃饭的机会听奴隶贩子说只有在被纳为妾才有可能，即使是男童——这在妖族奴隶那里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可是，为了生存做这种事直让他犯恶心，宁愿一死了之。可是，他还有所谓的责任，背负着所谓的希望......

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悄悄用余光看着那位天真的“大人物”，瞳孔深处泛着深黑的浓雾。

他从来都不喜欢向命运妥协，更不喜欢将自己的人生寄托在某人某物上，他不相信命运，甚至有点厌恶。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是个妖怪，但他却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恨。

“嗯？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沈宵觉得这一切可能就是阿娘经常说的“命”吧，妖族实力弱小又奸险狡诈，做奴隶是自然而然的。但是命又安排沈宵遇见了您，奴......不，我还是挺喜欢命的，可能之前都是帝皇神对我的考验”，沈宵缓缓吐出一长串话，脸上挂着十分纯良的笑容，似乎是真的在感激所谓的神。

江照梦：......呵呵。心里腹诽，谁会感谢这个破神啊。

然而当江照梦看向沈宵的脸转向饭菜时，却捕捉到了那笑容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温暖，少年的眼底深藏着浓烈的仇恨与怨毒，带着毁灭的欲.望。

她曾以为沈宵只是单纯善良，带着一些小腹黑，可是今晚她却明白了，那些看上去不谙世事的笑容都是装出来的，只有这样才符合人类幼童的标准。她有预感，救下来的小孩会给这个大陆带来无法想象的变化。不过，沈宵以后会不会将这个大陆搅成什么样，这又与她何干。

“好好努力吧，沈宵。直到谁也无法阻止你，包括命运。”这句话她并没有用神识与他交流，而是直接出声说了。听不听得到，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