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加油!”
一圈将近,看台上传来熟悉的呐喊声。
苏乾加快速度,一下子就超过了前面两人,进入了第二圈前三名的队伍。
“白泽你好帅——!”
班长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差点让苏乾打了个绊子。
这个小姑娘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嗓门这么大!
“我靠!班长今天怎么了?嗓门这么大,吃错药啦?”
“哪个班的啊?这么疯狂?”
“这还用猜?肯定是A-6白泽他们班的呗!”
“哦——那难怪了,那小子真是厉害。”
就这说话的功夫,苏乾已经越过二三名位列第一了。
之前还矜持的女同学们,此刻也顾不上仪态了,全都站起来为白泽高声欢呼。
苏乾可太满意这副身体了,1万6千米的路程跑到现在,只是有些微喘,对一个还未成年的青少年来说,耐力算是很不错了。
“嘘——!”
冠军的哨声穿透了云霄,操场上空爆发出一阵阵高亢的欢呼。
苏乾被同学们围在中间,像个英雄一样接受他们的赞美。
A-6班的班主任都高兴傻了,她从来没想过他们班这次能拿大满贯,毕竟这帮少爷公主都对长跑避之不及,而自己又不能逼迫他们,幸好来了个白泽,这下可给她扬眉吐气了。
“恭喜呀杨老师,你们班总算是拿到大满贯了。”
这句酸溜溜的祝福,不用想都知道是隔壁5班的班主任。
他们班蝉联大满贯两年了,再有一年就是建校以来第一个三连冠,那得是多大的荣誉呀!如今被6班截胡,怎么可能不心塞?
杨老师心里暗爽,但还是说了一些场面话。正应付着,喇叭上就通知他们前往颁奖台,进行奖杯交接仪式。
苏乾站在中间最高的那个台子上,一只手捧着鲜花,一只手按着胸口,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眼睛瞪得老大。
“白泽你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杨老师关心地问道,他还真怕对方跑出个好歹来。
苏乾望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着。
闭上眼,他能真切地感受到一种绝不属于他的陌生情绪。
兴奋的、鲜活的、充满朝气的……就仿佛身体里沉睡的灵魂正在苏醒,似乎在为眼前这个象征着冠军的奖杯雀跃欢呼。
难道——真正的白泽并没有死?他们两个在共用一个身体?!
苏乾被这突如其来的猜想给惊到了,这可能吗?
就这愣怔的几秒,他的脑海里已经走马灯似的,飞快地回忆了一遍每一次重生时的情景。
第一次,王涛被混混们按着头打,那样混乱的状况,必死无疑。
第二次,诺被吊在刑房里遭受非人的折磨,据当时抓到的喽啰们供述,他们是亲眼看到诺断气才逃跑的,所以应该也是死透了。
第三次,廖一年喝了一整瓶的安眠药,陈生说他的人去救的时候,小孩儿的身体都已经凉了。
而这一次,他似乎是在两方人打斗的过程中苏醒的,从那天白泽身体的负伤程度来看,并不致命,而他也相信廖天泽没那个胆子会杀人。
所以——他的猜想都是真的?
“白泽你流鼻血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场颁奖仪式草草结束,苏乾被众人簇拥着送到了医务室。
“都给我回去,还是说你们都想进来打一针?”
这个穿着白大褂的长发男人堵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像山一样,让人非常有压迫感。
“听不懂吗?”他的神色由不耐转为阴沉,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吓得人群立刻散开。
班长恋恋不舍地回望了一眼,却被好朋友强行给拉走,连苏乾的面儿都没见着。
关上医务室的门,外面的喧嚣声几乎完全听不见了,苏乾心里有些发慌,一个医务室,有必要做这么强的隔音吗?
而且,他没错过这人关门时的小动作,这家伙到底要干嘛!
“流鼻血而已,用得着反锁吗?”说着他瞥了一眼对方的工作牌,“理查先生。”
理查搬了个椅子坐过去,深邃的眉骨,碧蓝的眼珠,高挺的鼻梁,还有那一头漂亮的铂金长发,都昭示着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外国人。
“你就是那个转学来的天才?”他问。
苏乾对理查审视的目光感到不适,尽量与其保持距离,并没有答话。
理查见他不配合,便厚着脸皮贴上去。房间面积有限,苏乾真的是避无可避,想都没想就一拳招呼了上去。
“!!!”
就在拳头离脸颊几毫米的地方,苏乾却猛地停下了攻势。紧缩的瞳孔里,倒映出男人邪气的笑容。
他的颈动脉处紧紧贴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金属的冷意让他汗毛直立,恐惧直冲脑髓。
这把刀太快了!快到他根本不清楚是怎么贴在自己脖子上的!
他瞪着眼前这个外国人,目光里是浓浓的警惕。
“无趣的小子,和他比差远了……”
理查小声咕哝了一句,随即收手。
尽管那句自言自语含糊不清,但是苏乾还是听到了,他直觉理查口中的他和自己有关,便问:“和谁?”
理查背对着他捣鼓着药剂,竟然毫不隐瞒,回道:“苏乾。”
“……”
所以,他以前到底都和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在打交道?
“他是你朋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苏乾心里竟然还有点紧张。
理查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说:“也算不上朋友。”
苏乾:“……”
看这家伙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莫不是在拿他寻开心吧?
“那换做他,会怎样?”苏乾非常好奇。
“他啊——”理查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想,然后笃定地说:“他会亲我!”
去你妈的!苏乾直接把枕头扔过去砸在理查头上。
他现在非常确定,这个人就是在拿他寻开心!
“唉——你别走啊!我药都配好了!”
苏乾被理查死死拽住,竟然用全力都挣不脱!
普通医务室的医生,估计也就是个护士水平,但是看这人操作台上的东西,简直就像是搞科研的,要说他没点什么小心思,谁信?
“你到底要怎样?”苏乾心里头恼怒,但是眼下形势比人强,他必须得更加谨慎。
理查笑得贱兮兮的,说:“我辛辛苦苦配的良药,你不喝可不行。”
苏乾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呸!这是哪门子良药?!是毒药还差不多。
“老师告诉我们,不要吃那些三无药品。”
理查摇晃着试管里的猩红色液体,“老师还告诉我们,忠言逆耳,良药苦口。”
苏乾嗤笑:“你一个洋人,成语用得还挺溜。”
理查得意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说:“中国女婿,精通汉语。”
“嘁!”
苏乾自知今天喝不了这个就出不了门,只好硬着头皮,把那管看起来十分可疑的液体吞了下去。
刚喝完,一双手就袭了过来,苏乾躲闪不及,被他捏了个正着。
“里——!”
理查掰开他的嘴仔细检查,在确认了药剂确实被咽下去之后,他才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慢慢后退。
“easy!easy!”
苏乾抹掉嘴角的口水,气得两眼充血。刚才两人的交锋足以证明,他现在比这个男人弱,如果真打起来,自己铁定是挨揍的那个。
而且,他在这个人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唯一让他吃了大亏的人——阎王殿,约翰!
是了,没有谁会比他更熟悉阎王殿的功夫,这熟悉的攻击套路,他只在约翰的手底下感受过。
这个理查——是阎王殿的人!
他慢慢后退,眼睛时刻盯着理查的一举一动,当他退到门口准备离开时,理查突然把他叫住。
“嘿!小心点金风竹,他可不像我一样友善。”
又是金风竹?听他话里的意思,金风竹和他是一伙儿的?他们都是阎王殿的走狗?
苏乾满怀着心事回到班里,面对同学们的关心,他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
同学们看他爱答不理的样子也不生气,而是自觉地回到座位上,还贴心地把自己的音量降低。
“肯定是被那位强迫吃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真可怜。”
“太惨了!”
“没办法,落在那位手里,不死也脱层皮了。”
这时,班长走过来,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瓶液体,塞到苏乾手里。
她低声道:“这个是我从总秘那要来的,包治百病,你赶快喝了吧!”
苏乾端详着这瓶奶一样的东西,说:“我在医务室吃过药了。”
班长一听就急了,恨不得亲手把瓶子拧开,把药倒他嘴里。
“就是因为你喝了那位的药,我才给你要的这东西,那位的药不能喝!”
苏乾脸都绿了,他就知道那洋/鬼/子不安好心!
“怎么回事?他下毒?”
班长“害”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前面的空座上,道:“也不是,其实他的医术很厉害的,但是他有个怪癖,就是喜欢做人体实验!”
“只要是从那他出来的,就没有一个幸免的!”
“我闺蜜有一次在那位面前抱怨了一句自己头发少,就被灌了一管试剂,然后头发就开始疯长,每天都要剪头,要不是总秘给的这个,她都要自杀了。”
这么神?苏乾盯着这瓶酷似牛奶的东西,喉结动了动,他忽然有点动心是怎么回事?
拧开瓶盖,刚把瓶口抵在唇上,不知怎的,他脑子里突然冒出理查对他说的话——小心金风竹。
“你怎么了?”班长见他脸色不对,赶紧问道。
苏乾不想辜负少女一番好意,只得撒个善意的谎言给瞒过去:“我突然肚子很疼!得先去上个厕所!”
班长急得跳脚:“哎呀!肯定是那个人的药效发作了!”
“没事,我带着它路上喝,先走了!”
“那你快去!我帮你和老师请假!”
苏乾一溜烟跑到教学楼下,找了个隐秘的角落,赶紧给陈生发了个信息——
【东西埋在学校西北角第二棵灌木丛里,拿去化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