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龙历险记］相反相成 第6章 魔法

将嫌疑人安全送达十三区的监狱后，格林探员转过来处理现场，他的回收工作一向堪称完美，每一粒弹壳的数量都能对得上，但在他的搜索下，整个停车场竟然找不到一颗小疯子的绿色子弹，连她的滑翔翼、盾牌与电锯也不知所踪。

——真是该死的不正常。

“干嘛这么愁眉苦脸地看着我？我哪儿难看吗？”

坐在审讯桌对面的茱莉亚.怀特冲布莱克挑挑眉，把他从对警员报告的回忆中唤回来，她翘着二郎腿，轻松自在得简直不像是被逮捕的罪犯，反而像是心理咨询室里等着咨询者袒露心声的医师。

布莱克决定不去费那个无用功纠正她的态度，示意旁边的记录员可以开始了，开口说道：“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

“——都会成为当堂证供！为什么你们警察老是反复说一样的台词？”茱莉亚咯咯笑着打断了他。

“是呈堂证供。”布莱克耐着性子纠正她，继续按流程问： “茱莉亚.怀特，你在过去的七十二小时内犯下了抢劫罪、袭警罪、故意伤害罪，你是否承认？”

“我承认。”茱莉亚仍扬起嘴角露出令他烦躁的微笑，仿佛自己听到的是多有趣的事。

“请你如实陈述你的犯罪动机、犯罪过程、共犯情况，有机会获得减刑。”布莱克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讲了废话，茱莉亚的笑容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他不由自主地把心里话说出了口：“……不过我想你不会如实交代这些的。我问你，你的枪械使用的是从哪儿窃取的新兴科技？”

“这是魔法。”茱莉亚笑道。“关键是你信吗？”

“世界上没有魔法。不要用这种话糊弄我。”布莱克压抑着怒气跟她强调自己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直觉得审讯她得不到什么满意的结果。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茱莉亚往椅背上一靠，望着天花板叽里咕噜地说了下去：“动机？当然是因为那家伙会泄露我们的情报；过程？你不是在场都看到了吗？共犯？就我一个，老爸相信我一个人能完成任务！我说完了，能减刑了吗？”

“……你没说什么有用的。”

“那什么算是有用的？老爸不把计划告诉我的原因就是怕我管不住自己的嘴。”茱莉亚耸耸肩，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多问点问题，我倒可以看看有什么是我还记得的。”

——真的就这么简单吗？茱莉亚的配合态度让布莱克不禁怀疑起来。

这是他经手的国际案件中捕获罪犯最快的一起，但在三天内犯下三起案子的茱莉亚也算是他见过的最古怪的罪犯了。虽说逮捕她、让她认罪都很容易，但天知道，她说的话有几句可信？她是否知道白蜘蛛更长远的计划？

“不，今天就到这里。”布莱克紧蹙着眉头把一个资料袋推过去。“请核实你的身份信息，今天的审讯到此结束。”

茱莉亚终于有了点严肃的样子，她用没被铐在凳子上的那只手翻开资料快速浏览一遍，目光在国籍那一栏滞留稍久，最后停在一张证件照上，正是通缉令上的那一张。

“你们收押我时是不是会给我重新拍照？”她问。

“这是规定流程。”布莱克虽然疑惑，但还是回答了她的话。

“那就好。”茱莉亚挑挑眉，合上资料，故作神秘地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么复杂我该去学刑侦的。”

布莱克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只是按下桌子上的电钮叫警员过来把茱莉亚押送走。不过在心里，他对茱莉亚的危险评判又升了一个等级。

……

不知是不是因为成功逮捕了小疯子，布莱克这一夜入睡得很快，但还没等他进入深眠，就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惊醒了。

“怎么回事！”他抓起床头的通讯器问值班室。

“是牢房那边……警卫人员已经过去了，可是，警长……您最好亲自看一下这个……”值班室那边的人有点犹豫，布莱克意识到了不妙，连忙穿上大衣跑出寝室，一出门，就撞上了同样慌张地跑出来的一众警员。

“听声音是牢房那边……爆炸了？”格林探员紧张地说着掏出了配枪，布莱克按下他的手劝他冷静，随即带着大家赶过去。

“——保证不搞砸，我答应过老爸的！”

一个熟悉得让布莱克头疼的得意满满的女声和一阵警员的痛呼声从牢房那边传来，下一秒，穿着囚服的小疯子像阵过堂风一样跑进了他的视野，与一般的越狱囚犯不同，茱莉亚见到布莱克他们跑过来，竟露出了称得上癫狂的笑容。

“舞台打光，良好；特效与道具准备，就绪；观众，到场；就差最重要的——特邀嘉宾了！”

她嚷嚷着让人不明所以的话，从背后不知哪儿掏出一根绿色长棍，在身前挥舞一圈弹开了所有子弹，随后将棍子朝向旁边一面墙，一只手在棍子末端前后一捋，棍子忽地张成了一把伞。茱莉亚一边把伞面当做掩体，一边从伞头发射出一道射线，将几十厘米厚的钢筋水泥打出了一个大洞，随后收伞将自己裹住，纵身跳了进去，布莱克他们冲过去时，只见里面火光四溅，茱莉亚又在房间对面的走廊地面上打出了一个洞，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该死的，她点着了资料室！”刚刚赶到的档案管理员边骂边把消防栓打开。“07号嫌犯的口供还没备份呢！”

“快点下楼！”不知哪个警员提醒道，他们把灭火任务留给管理员，转身向楼梯那边跑去。

“那楼下是深层牢房。”布莱克在奔跑的途中想了起来。“我们迟了一步。”

格林探员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回身竟顺着那个地面上的大洞直接跳了下去，布莱克一把没能抓住他，只好命令其他警员继续走楼梯，自己则跟在了格林探员后面。

果然直来直去最快，不出一秒，布莱克就落到了深层牢房，硬着陆让他尚未痊愈的膝盖一阵刺痛，但他没时间管那些了，因为茱莉亚正在他的眼前抬枪对准格林探员——天知道她哪儿来的枪！

布莱克趁着自己落地的势头伸腿将茱莉亚扫倒，那一串绿色子弹掠过正扑向掩体的格林探员耳畔，打在墙上。

“真是……你们真是最棒的观众了。难得有人愿意看到最后！”茱莉亚的声音颤抖着，她从地上跳起来抄起长棍砸向尚未找回平衡的布莱克后脑，却被躲在铁架床后的格林探员开枪射中了手腕，顿时，尖锐的痛呼响彻狭小的牢房，几乎掩盖了从楼梯方向传来的脚步声。

“你这家伙！……我记住你啦！”茱莉亚握着自己的手腕怒吼着，一踩掉在地上的棍子一端将它弹起来，将棍柄捅进墙角的排水口，用力在棍柄另一端压下去，足足一米厚的墙壁被撬得整个儿坍塌，露出外面的地铁施工现场，布莱克和格林探员追上去时，茱莉亚已经跨上了一辆绿色的摩托。

“这混蛋！”格林探员咬牙切齿地骂着举枪射击，但茱莉亚很快转过一个弯沿着隧道疾驰而去了，子弹只击中墙上的电箱，溅起好几串电火花。膝盖的疼痛催促布莱克停下脚步，他们喘息片刻，布莱克突然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07号嫌犯！”

“……抱歉。”格林探员闻言，失落地塌下肩。“是我到场太晚了。”

布莱克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拍了拍格林探员的肩膀，拿出通讯器让后勤组赶紧处理这个和隧道联通的漏洞，与年轻的探员一起走回了牢房。

其他警员正在那儿等着他们，而07号嫌犯瘫在床上，脸上是惊骇到极致的恐惧神情，他的额头上有一个一指宽的洞，直穿透到后脑勺，鲜血和脑浆从里面流出来，将床单浸染成难以言表的脏色。

——

“茱莉亚，你是不是又惹祸了？”车库里，边抱怨边为仍穿着脏兮兮囚服的茱莉亚准备新衣服的瑞瑟无奈地问道。“老大上午在办公室发了一通飙，好像连电脑键盘都砸了。”

“不就是因为我被捕了嘛。”茱莉亚一副刻意回避的表情转着眼珠说。“毕竟我的通缉照太难看了！我得让他们给我照张新的。”

瑞瑟张大了嘴惊诧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个。”茱莉亚从瑞瑟抽屉里抽走一盒巧克力，挥了挥手。“对了，这个给我留着！等我被老爸教训完后用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