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圆梦 第5章 还是少年

“……其六必须积功累德，慈心于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

魏无羡听着蓝启仁的教导，昏昏欲睡，江澄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敲了敲魏无羡的桌子，魏无羡虽然醒了，却根本静不下心来，仍然不老实，和聂怀桑在课堂上比比划划。

“……见人之德，如己之德，见人之失，如己之失……”

蓝启仁拍着戒板来回走，这让萧梓睿看的直摇头，但魏无羡可不怕，还在蓝启仁的背后贴了一张画着乌龟的图纸，一旁的蓝忘机瞧见魏无羡的小动作，气愤地阻止了他，魏无羡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将骚扰目标改成了蓝忘机，一向老实本分的蓝忘机被魏无羡不堪其扰，却也带了些少年应有的生气，萧梓睿也就笑笑不管了，不过罚还是要罚的，毕竟都护短嘛。

萧梓睿随意的抬起扇子，轻轻的敲了敲额头，扇子和额头上的蓝坠子碰到一起时微微闪了一下，手臂带着扇子自然垂落，悄悄施法，让魏无羡的小纸人飘在空中，这颜色艳丽还正处于蓝启仁眼前的纸人，轻而易举的便被蓝启仁发现了。

“魏婴！”

“啊，在！”

蓝启仁见魏无羡顽劣不羁，嬉皮笑脸的，便让他站起来回答问题，这魏无羡站起来了，还不老实的看着蓝忘机笑嘻嘻的，见蓝忘机望向他时，竟还笑出了声。

“既然你已经不用听我讲了，那我就来考考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魏无羡得意的向师姐江厌离挑了挑眉，江厌离微微一笑，无奈的摇摇头，江澄瞪了魏无羡一眼，继续认真听蓝启仁所提的问题，看看自己能否向魏无羡一样对答如流。

“……”

萧梓睿见魏无羡对答如流，点点头觉得魏无羡还不赖，但蓝启仁却并不这样认为，魏无羡身为江家弟子，这些早该耳熟能详。

“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蓝启仁见魏无羡东张西望半天回答不出来，一旁的聂怀桑还那刷刷的直翻书，生气的呵道：“不许翻书！都给我自己想！”

“忘机，你来告诉他。”蓝启仁看前来拜学的人无一人回答，骄傲的叫起了自己的得意门生。

“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其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续序，不得有误。”蓝忘机不骄不躁的说完答案。

“一字不差，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该有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骄傲自满，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先生！我有疑！”魏无羡举起手

“讲。”

“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是度化往往都是不可得的，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是这执念是得到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灭了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不灵则灭门。”蓝启仁刚要说话，蓝忘机便抢答了。

萧梓睿见着情况，感叹“这是二公子要与魏无羡争个一二呀，这点同宗主说说了，二公子终于肯交朋友了，不容易呀。”

萧梓睿站在讲桌旁还未感叹完，就听见魏无羡大放厥词。

“暴殄天物嘛，其实我刚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我在想第四条道路。”

“哼，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第四条，你且说来。”

“这刽子手横死化作怨灵是必然的事情，但既然他生前斩首百余人，那为何不掘着百余人的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恶灵相斗……”

“不知天高地厚！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起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先生！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度化的，何不加以利用啊，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这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蓝启仁抓起砚台砸向魏无羡，魏无羡竟还不知死活的继续说。

“先生！灵气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加以利用，这怨气也可以，为何不加以利用啊 …… ”

“若是利用不了呢！”

众人望向突然出声的萧梓睿，充血的眼睛紧盯着魏无羡，手紧握折扇，众所周知，萧梓睿一向宝贝手中的折扇，此时却不管不顾的，好像是要把折扇握断一样。

“……什么？”魏无羡有些懵，萧梓睿为人处事都很温和，虽然有时喜欢暗地里捉弄人，但从未失态。

“……抱歉，在下有些激动。”

萧梓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便只好闭眼缓神，但心中的不安却没能压下去，便继续说道：“在下是说，若是利用不了呢？虽将恶灵泯灭，但百余人的怨气冲天，融合到一起无法镇压，又何如？”

“……这，我尚未想到。”

“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就是为了防止怨气冲天，你的办法虽好，但你能保证，可以控制住百余人的怨气不为祸人间吗？你能保证是你利用怨气，而不是怨气控制你吗？即便你可以将其镇压控制，但如若恶灵逐渐强大，惨遭反噬，你控制不住自己，又当如何？”萧梓睿紧盯着魏无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魏无羡一个答案“若是你所控制的怨灵，日渐强大，不受你的控制，那么第一个受伤的便是你的亲人，你又该如何！”

“又或者说，即便你相信自己，能够镇压怨气，但要是有人掌握怨气的能力比你强，偏偏他还是个恶人，利用你会掌握怨气的条件来伤害别人，让所有人都怀疑你，厌恶你，背弃你，那你还会保护他们吗，不会，因为他们不相信你，他们认为就是你伤了他们的家人，所以......”

“萧逸！”蓝启仁反应过来后不顾蓝氏家规，脸气得通红，萧梓睿停了下来，怔住了，半天想不起自己说了什么，四周很安静。

“……我不知道。”魏无羡开了口，看着萧梓睿肯定道：“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但我知道我们可以，我一人的力量虽然有限，但所有人在一起总会有办法的，即便我被人利用，那总会有办法向我信任的人求助的，困难虽多但总会解决的。”

萧梓睿轻轻一笑，道：“……既然如此，那魏无羡，就请你记住你自己说的话，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就要做到最好，但没办法的时候就要求助，毕竟你也不是神仙，总会受伤会累，更会叫人担心。”

魏无羡爽朗一笑，道：“这是自然。”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满脸疑惑，刚刚萧梓睿还在同魏无羡争辩反驳，怎么现在就突然赞同魏无羡了呢？

“胡闹！”蓝启仁听到魏无羡的话气得暴跳如雷，青筋暴露，转头看着浅笑的萧梓睿

“萧逸！你竟也跟着胡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人！什么身份！竟敢说这种话！如若真成了真，你担得起责任吗！乱说话的后果你清楚吗！”

“……抱歉，蓝老先生，是在下失礼了，在下愿领罚。”萧梓睿听到魏无羡的话，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向蓝启仁抱拳，鞠躬请罪。

蓝启仁气的直发抖，指着萧梓睿道：“……你！滚！都给我滚出去！萧逸罚戒鞭十下！跪在祠堂反思！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出来！魏无羡去藏书馆，抄一千遍礼则篇！忘机监督。”

蓝忘机转头看向萧梓睿，萧梓睿摇摇头，告辞后和耷拉着脑袋的魏无羡走出课堂。

“唉，萧兄，真是不好意思，牵连你了。”

萧梓睿看着蔫蔫的魏无羡，摇摇头安慰道：“你呀，也是真敢说，控制怨灵这种事情都能说得出口。”

魏无羡抱怨道：“本来就是嘛，这灵气是气，怨气也是气，为何不能利用。”

“……魏无羡。”听到此话，萧梓睿站在原地，表情严肃。

“怎，怎么了？”

“……魏无羡，如果你真的要利用怨气，就一定要将原因和你亲近的人说，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谁，都不要让关心你的人担心你。”

魏无羡笑嘻嘻的的看着萧梓睿，说道：“当然啦，萧兄，你放心吧，就别乱想了好吗，刚刚在课上你就把我吓到了。”

萧梓睿看着，吊儿郎当走在前面的魏无羡，总有些恨铁不成的感觉，明明是同辈，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养了个儿子呢，养儿子这么累吗？

“哎！萧兄快走呀，咱们去后山看看，我和你说，昨天我们……”

萧梓睿看着那个蹦蹦跳跳，同自己讲述与聂怀桑在后山捉鱼的魏无羡，摇摇头，笑了笑，打开折扇，感叹道：还是少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