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天行九歌）故国旧梦 第27章 南阳赈灾案04

韩非看着自己来不及阻止的桃夭就这样出去了，他想不清楚自己又是哪里惹桃夭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想追上桃夭的脚步，一探究竟，但是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从张良身后走出来，走到他左手边的位置——也就是案首，徐徐坐下，将今日在王宫内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

张良觉得桃夭神色不对，有心劝韩非追上去宽慰桃夭，但话还未说出口，就已然听见韩非将话题引入正题，遂放弃，只欲等稍后再与韩兄提起。

桃夭离开庭院之后，有心避开紫女和弄玉，转身飞纵，跃上枝头，几个飞跃，从庭院望去，视线所及之处不见桃夭身影。

她朝着自己的家走去，此刻她只需要回到她曾经的住所，像以前一样在院子里舞剑，像以前一样喝上自己酿的清酒，自己就可以恢复到从前。

但这只是她本以为。

因韩非而悸动的心不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停下，只要桃夭还心有韩非，那么因为韩非而出现的想法不会彻底消失，因为根源犹在。

几遍剑术练下来，庭院中因为她久久不归而长出来的杂草，被七秀剑削得满地都是。泥土地上放眼看去，剑的划痕触目惊心。

桃夭心不静，剑也无法平静。

她放下手中的剑，就这么躺在脏兮兮的地上，望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幕，她仔细回忆了自己与韩非相遇以来的一点一滴，韩非的样子循环往复的在桃夭脑中出现：

喝醉酒后，醉眼迷人的他；紫兰轩内，运筹帷幄的他；散步世间，风流倜傥的他......

不知过了多久，桃夭猛地睁开双眼，她摸着自己的心跳，告诉自己——你比不上。

韩非心中或许有她，但更多的是对祖国的情怀，对家族的宽厚，对同伴的维护和对信仰的执着。①

家国大义，四个字写起来并不复杂，但是它所代表的含义、它所承担的重量，是一百个桃夭也抵不过的，以身铸剑明法度，这是他燃烬生命也要照亮的终点。

想到这里，桃夭有些痛苦，她喜欢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的心中最重要的永远不会是她。

她此刻很想向记忆中的“师姐”寻求宽慰，犹如在外受到委屈的人渴望在家寻找支撑的港湾。

桃夭一晚都没有回去，自然也就没见到流沙众人，也不知道韩非在正事谈完之后，因为找不到她而焦虑的样子。

“紫女姑娘，你没有看见桃夭吗？”韩非着急地问着正和弄玉一起的紫女。

紫女讶然，很少见韩非如此着急，更是惊讶于桃夭没有和韩非说明去向。

同位女性，她对韩非和桃夭之间暧昧的情愫早就看在眼中，而桃夭对韩非几乎可以说是万分在乎，比之于自己的性命更为在乎，如今桃夭不曾告诉韩非去向，这在她看来确实有些令人惊讶。

弄玉眉头紧锁：“先前我与紫女姐姐一直在此，不曾离开，桃夭何时离开我也不知，如今对于桃夭的去向，我是无法帮忙。实在抱歉，公子。”

韩非脸上的焦虑不加掩饰，他也知道这不能怪弄玉，只是朝着弄玉摆摆手。

紫女从一旁张良那儿得知今日桃夭的表现，沉思片刻，看着正欲离去寻找桃夭的韩非说：“公子还是莫要着急，想必桃夭也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或许明日桃夭就会出现的。”

紫女猜测也许桃夭对明珠夫人的行为产生了醋意，现下或许正在搜集明珠夫人的情报。

她掩去桃夭可能吃醋一事，将自己的其它猜测告诉了韩非。

韩非本来有一点内疚，内疚自己之前不曾拦下桃夭，现在听到紫女的猜测，按住心中的担忧，寄希望于明日。

不曾想，第二日桃夭未曾回来，但是却传来消息，说自己现在有事要做，明日归来。

桃夭的消息误打误撞地让韩非以为她是真的在打探明珠夫人的消息，神经紧绷了一整晚的他，瞬间就放心了，一下子放松下来，也不再拒绝紫女姑娘提供的醇香美酒和精致菜肴了。

桃夭在自己的家中借练剑冷静了一天多，等到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才起身离开自己曾经的住处，向着流沙众人聚集的庭院漫步走去。

桃夭进入庭院的时候，本以为至少会有人问她为什么突然离去，但假想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出现在她眼前的反而是另一幅场景——

卫庄背对着众人，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看着什么。

弄玉在仔细地擦拭着琴弦，时而轻轻玉手拨动，传来几声悠扬的琴音。

天泽的手下焰灵姬竟然也在，一手托腮，望着桌边的几人，一手转着自己头上的簪子，神色也颇为无聊。

桃夭顺着焰灵姬视线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桌子的竹简，而此时韩非正面对着她进来的方向坐着，张良和紫女在韩非的左右两旁坐着，张良和韩非在查看竹简，似乎在寻找什么资料。

而紫女则在一旁专心倒酒，服侍众人。

最让桃夭意外的是，红莲公主竟然也出宫了，此刻也被满桌的竹简弄得哈欠连连，甚至为了驱散困意，绕着桌子走来走去。

桃夭进来，紫女、弄玉和焰灵姬都朝她点头示意了下，桃夭摇了摇手以作回应。

她径直走到桌边唯一空着的地方——韩非的对面，经过一天多的时间，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在天平上压过家国大义，所以她决定默默地把自己的心意放在心底深处，决心让它终不见光。

把自己当做流沙的一员，而不再是韩非独属的存在，对待韩非，也许把他当做首领会更为合适。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当然她也曾想到离开新郑，回到瀛洲，但是她舍不得。这里不仅有她喜欢而无法得到的人，也有紫女、弄玉等好友，她离不开。

桃夭扬起惯常的笑容，朝着紫女悄声问：“紫女姐姐，他们是在找什么资料？”

紫女不意追究桃夭想法，故意顺着她的话题答：“前日朝中传来南阳、负黍灾情严重，韩王命公子调查灾情，现下他们正在查关于南阳的资料。”

“南阳？秦韩交界处的那个地方？”桃夭讶然，今年天气大好并无旱灾洪涝，秦韩两国战事未起，而如今韩国两县竟然缺粮。

她随手拿出桌上的一卷竹简，翻开看了看，浏览下来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将它放在一旁不再过问，她精心盘坐，仔细回忆着自己知道的关于南阳的消息，力求能得出点什么情报。

“南阳，是翡翠虎的势力范围，现在灾情眼中，会不会和翡翠虎有关？”桃夭思忖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很有这个可能。”张良放下手中已经看完的资料，“有关南阳的资料我已经看完了，记录混乱，残缺不全，再难深查。”

红莲公主好像也走累了，走到桃夭身旁，准备坐下，桃夭见状立刻朝着紫女的方向挪了挪，给红莲公主腾出大片的地方，红莲公主坐下后立刻趴在了桌上，发出了无聊的叹息声。

韩非也放下手中的史籍资料，叹了一声：“线索断了。”

桃夭一心二用，一边看着红莲公主无聊到哀怨的表情，一边听张良说：“立储之事悬而未决，南阳突起灾情，只怕都意有所指。”

韩非一下子就知道张良话中的意思：“你是说，只有夜幕支持的公子，登上储君之位，灾情才会有所转机？”

红莲听到“立储”、“储君”等字眼，立马不再哀怨，一下子直起身来，仿佛来了兴致。

卫庄听到这里，一语正中红心：“那才是韩国最大的灾难，那么登上储君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卫庄就自答道：“夜幕会进一步蚕食寄生的这具国家躯壳，直到它彻底被吞噬。”

卫庄转过身，神色严肃，语带杀气：“流沙，必须出手。”

“我前往南阳一探究竟，”韩非站了起来，不顾红莲阻止的想法，微微转过身对看着他的卫庄说：“卫庄兄，流沙重大事项的执行，由你负责。”

韩非接着布置下去：“紫女姑娘，流沙的经营，你来主持；子房，你来进一步调查案卷资料。”

韩非离开位置，刚转过身，红莲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面色期待、言语急切的问：“那我呢，我的任务呢？”

面对着妹妹急切又暗含威胁的眼神，韩非小心翼翼地说：“红、咳咳，赤练，你负责暗中调查夜幕四凶将之一的潮女妖。”

韩非一说完，红莲就兴奋地说：“诶，真的吗？哥哥果然最好了。”

韩非转过头，对紫女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桃夭说：“桃夭，有劳你与红、咳咳赤练一起调查潮女妖了。”

桃夭秒懂，名义上是调查潮女妖，实际上是保护红莲公主。桃夭有些犹豫，毕竟韩非离开新郑去南阳，夜幕必定出手，此行一路凶险，没有人保护她——

不对！桃夭突然想到焰灵姬还没有任务。虽然她是天泽的人，但现在明面上她是流沙和百越合作的诚意，她不可能没有事情做。

也就是说焰灵姬负责保护韩非，而自己负责保护红莲。

尽管一再地给自己做心理安慰，但此刻听到韩非竟然选择焰灵姬为护卫，桃夭还是不免有些酸，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好的，九公子。”

众人的任务就这么确定下来了，由于桃夭需要保护红莲，所以韩非忽视了红莲的不情愿，强硬地把桃夭塞在了红莲身边，桃夭也只得再次以侍女的身份入宫，只不过上次是韩非的侍女，如今是红莲的侍女。

第二日一早——也就是南阳灾情传入朝堂的第四日，韩非在朝堂上举荐张良担任内使，与姬无夜和血衣侯白亦非展开了言语交锋。

朝中发生之事，桃夭现在是无法得知，因为她此刻正被兴致勃勃、兴高采烈地红莲公主折腾的不轻。

自昨日红莲公主收到“任务”以来，今早韩非上朝前把桃夭送入公主后，就被红莲公主找来的一堆资料弄晕了。

桃夭望着眼前的一堆画像、一堆宠妃的爱好等资料，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

红莲公主颇为亢奋，告诉桃夭这些资料是她昨晚命侍女整理出来的资料，现在她准备一个一个筛选，务必要找出隐藏在父王身边的夜幕凶将——潮女妖！

虽然先前不愿意王兄特意安排桃夭保护她，但毕竟是王兄对她的拳拳爱护之意，红莲对桃夭的态度还算比较友好。

桃夭双眼无声，被迫倾听红莲的伟大筛选过程：

“嗯，潮女妖一定是个美人，不然父王一定不会喜欢她的。”红莲公主你对你父王的好色知道得听清楚啊。

“这个狐狸、胡美人长得一脸妖媚样子，搞不好就是潮女妖。”红莲把胡美人的资料放在了一旁准备的木匣子里。

“这个芈美人长得还可以，但她的宫殿离父王寝宫这么远，应该也不是。”随手将这份资料扔在了一旁。

“......”

桃夭生无可恋地听着红莲公主在她耳边筛选时的念念叨叨，分神地想着：你一定不知道其实你哥哥早就知道潮女妖是谁了。

桃夭：哭唧唧。

①：来自一位大神对韩非的评价、分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南阳赈灾案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