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璃忆浅墨香 第4章 来个番外

青蘅夫人离开的第一年，到了约定相见的日子，小蓝湛就会去龙胆小筑，站在那扇门外，站到月上中天。

第二年也是……

第三年……

第四年……

第五……

到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以后，蓝湛便再也没去过了……

沐璃曾经问过他，既然知道没有人，为什么还去啊？

当时稍显稚嫩的少年低头沉思的半晌，随即摇头，轻声道：“不知，想去便去了。”

……

十年后……

是夜。

“哑哑——”

黑色的影子僵硬而又迅速地穿过繁密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连带着惊起了林中的鸟类，发着嘶哑的鸣叫。

突然，一声轻吟穿透夜色，紧接着一柄银剑穿过树从，发出道道剑芒，银色的光芒围绕，渐渐缩小围成小圈。

飞奔逃窜的影子，被迫圈到一起。

随即银色的琴弦缠绕，将它们锁紧，任由其扭曲着吼叫。

顺着银色的琴弦看去。

只见一蓝衣姑娘一手绕着琴弦，一手将银剑归鞘，同时一本正经地数落，“你说你们跑什么啊，还不是要被抓，跑就算了，还跑这么个乌漆麻黑的鬼地方。”

黑色的影子也不知听没听懂，扭着身躯，想要挣脱，随即被一张符咒贴到了脑门正中，符咒隐入影子内，使其安静了下来。

林子里太黑了。

沐璃腾出手掏出了张符咒，借着它的光芒数了数人头。

咦？少一个？

“咔咔……”细微的声音传来。

沐璃抓着琴弦，腾空而起，顺手拔了未晞刺了过去。

然而比未晞更快的，是另一柄银剑。

是避尘！

散发着冰雪寒气的银剑解决完敌人后，便回到自己主人的手里。

在符咒的光芒下，只见那握着银剑的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顺着手臂往上看去。就见一少年白衣翻飞，束着抹额，飘带在身后随着动作微扬。

俊雅精致的面容却带着丝恼怒。

沐璃直接先发制人，“哎哎哎，不许生气哈，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不会受伤的。”

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诚实地往后挪了挪。

蓝湛：“……”

蓝二公子真的很无奈。

他一把拉过往后躲的小姑娘，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

沐璃摸了摸额头，瞪着眼睛，“你不信？回去我们打一架！”

信！蓝湛怎会不信。

眼前之人与他一同长大，他一步一步看着她成长至今，他一直都知道，小姑娘很强，但这并不妨碍他担忧她……

不过，打架……

“云深禁私自打架斗殴。”

沐璃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无奈摊了摊手，“行吧。”

话落便琴弦的另一端，交给了后面赶来的师兄们手中，笑眯眯道：“麻烦各位师兄带回去啦。”然后就拉过蓝湛往林外走去。

接过琴弦的那位师兄扯了扯琴弦，和周围的师兄弟对视一眼，一同负责起了后续工作。

这已经是这个月他们发现第六批凶尸了，他们下山本来是调查姑苏附近世家修士失踪一事的，然后就被这些突然出现的凶尸绊住了脚步。

或许也不能说是突然，因为看这些凶尸的衣着，似乎就是那些失踪的修士。

“阿湛，按照那些世家上报的情况，这里应该最后一批修士失踪的地方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沐璃跟在高出自己一个脑袋的少年身侧，葱白的手指晃着手中散着光芒的符咒，慢悠悠地问道。

蓝湛的目光落到小姑娘雪白的指尖，随即又移开视线，闻言轻轻颔首，淡淡道：“嗯，今夜在附近镇子休息一晚，明日便回家。”

听到可以回家，沐璃弯唇一笑，澄澈的眸子光华流转，开心道：“嗯，都大半个月了，蓝叔叔和哥哥他们肯定也想我们了，等我们回去了，他一定会摸着他的小胡子，然后点点头，‘嗯，做的不错。’哈哈哈……”

小姑娘说到后面便肃着小脸，一板一眼地模仿着动作，随即像是被自己逗笑了，乐的肩膀直颤。

夜间山路本就不好走，再加上小姑娘在笑，整个人走的歪歪扭扭。

蓝湛无奈伸手牵住了小姑娘的手，分出了丝心神注意着她。时不时在她说话的时候应和一两声。

沐璃被牵着也没觉得有什么，第一他俩一起生活了十年之久，小时候牵手啊，拥抱啊都是很正常的，只是长大后好像没怎么拥抱过了。

第二，因为她一开始是已十八岁的心态看着蓝湛长大，就觉得小孩嘛，牵牵手也没什么。

但是沐璃忘了，十八岁是她的心理年龄啊！！！蓝二公子可不知道，在蓝二公子眼里，她就是小他两岁的小姑娘！！

……

这里的古城没有宵禁，再加上此时时辰不算太晚，所以街道上还是挺热闹的。

路边灯火通明，街边小吃的炊烟升起，人群熙攘，喧哗笑闹和入夜后安静地云深仙府完全不同。

这里充斥着人间的烟火气，沐璃很少下山，除了跟着夜猎，还有去年跟着怀桑下山见过热闹的夜市，其实都没见过。

而且明天就要回家了，思及此。沐璃直接拽着蓝湛跑入了人群，伴着她的轻呼，“各位师兄先找住的地方，我和阿湛去溜达一圈。”

“唉，二公……”一位弟子抬手，随即被另外一位弟子拦下。

“算了，别拦，有小沐姑娘在，你也拦不住。”

众弟子无奈摇头。

沐璃拉着人挤入人群，左转一下，右转一下看着街边的琳琅的摊位，显得异常繁忙。

两人容貌本就不俗，再加上穿着也不像是寻常人家，难免引得路人频频回头，交头私语。

蓝湛本就不喜与旁人接触，也不喜热闹，但是看身旁小姑娘上扬的唇角和泛着光的眸子，还是纵着她拉着他从街头到街尾。

“阿湛，我想吃这个。”

蓝二公子掏钱：买！

“还有这个。”

蓝二公子：买

“这个。”

蓝二公子：买

“想吃小馄饨。”

蓝二公子：吃

两人一路从街头逛到街尾，结果就是沐璃吃的有点撑。

别问为什么蓝湛没有吃撑。

因为云深不知处不可饭过三碗！

沐璃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肚皮，可怜兮兮地看向蓝湛。

蓝湛无奈，“你啊……再走走吧。”

于是两人慢悠悠地顺着街道走着。

似乎是到了该歇息的时候了，除了小吃的摊子还摆着，其他的摊主以及开始收起摊位，准备回家了。

两人转过街角，耳边的叫卖便渐渐减小，只余下小贩推着小车，“咕噜咕噜”的车轴声。

沐璃嘴巴不停地和蓝湛说着话，偶尔她会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但随即她又抛开了这个想法，反正阿湛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话多。

忽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碰撞声，伴着声轻呼。

随即就是一声叫骂，“你这老太婆，没长眼啊。”

两人回头，就看见街中一位佝偻着背，满头白发的婆婆，正扶着一辆小车，不停地和一个穿着布衣的青年男子道歉。

那男子不依不饶索要赔偿，旁边的偶尔路过的路人怕殃及自身，纷纷加快脚步远离他们。

眼见那男子举着手要打人，沐璃一皱眉，喊道：“喂！”话落便朝着两人走去。

沐璃动手扶起颤抖着身子的婆婆，冷冷地看着那个青年，“堂堂男子汉，在这里对着老人出手，你可真长脸。”

那男子一听，一顿难堪，眼神凶狠地看着眼前娇弱的小姑娘，“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一起打！”说着，巴掌便落了下来。

老婆婆急忙把挡在直接身前的姑娘往身后拽。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那男子的手腕，反向一扭，随即松开手。

“啊——”那男子发出一声惨叫，完好的手握着此时疼痛万分的胳膊，冷汗直掉。本来凶狠的目光在看到来人的样貌后，变得害怕起来。

蓝湛掏出一块银子递给他，冷声道：“药钱，赔偿，够吗？”

那男子抖着嘴唇，不敢接。

最后还是沐璃接过银子，丢了过去。

那男子捡起银子就跑了。

见他跑了，两人这才转身，看着一旁的老婆婆。

沐璃看了看昏暗的街道，又看了看婆婆，问道：“婆婆，你家在哪啊？我们送你回家吧。”

老婆婆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老婆子的家就在拐角处不远，多谢这位公子和夫人了，要不是两位，老婆子这身骨头，怕是要散架喽。”

夫人？？？

沐璃瞪大了眼睛，看向同样被吓到了的蓝湛，对的，被吓到，因为她看见阿湛瞳孔都缩了一下。

沐璃难得有些脸红，连忙解释，“婆婆误会了，那个……我们不是夫妻，是师兄妹，哈哈……”

“啊……恕老婆子眼盲，可惜呦……”老婆婆似乎对两人不是夫妻这件事很是遗憾。

听出老婆婆语气里遗憾的沐璃：“……”

老婆婆执意要还银子，沐璃连忙拒绝，那银子是药钱，和婆婆又没什么关系。

临别之际，老婆婆在小车上的盒子里翻了半天，拿出了两根编织红绳。

“这是老婆子亲手编的，也不值什么钱，但是老婆子拿去寺庙里开过光，可保平安，去灾祸，两位不嫌弃就收下吧。”

作为回礼，沐璃送了婆婆一张照明用的符咒，这种符咒只要不损坏，就可以一直使用 。

话说回来这符咒还是沐璃不想点灯自己瞎整出来的，但是适用性良好。

居家旅行，必备精品。

等到老婆婆消失在视线中后，沐璃才转头看向从刚才开始一直发呆的蓝湛。

“阿湛？”

沐璃推了推他。

“嗯？啊。”

发呆的蓝二公子回神。

沐璃手插着腰凑近了一些，眯着眼一看，“你发什么呆呢？吓到了？怎么脸还红了？”

蓝二公子刚刚降温的耳尖，又开始升温。

沐璃心想，其实也正常，这小孩不近女色，就一纯情小男生，忽然被人误会多了个夫人，发个呆什么的也正常。

思及此，她也不逗他了，拿出其中一根红绳递给他，“哝，刚刚的老婆婆送的，保平安的，需要我帮你戴吗？”

红……红绳？

蓝二公子这下脖子都开始发烫。

沐璃见他又开始发呆，直接替他做了决定，扯过他的手腕替他带好。然后把自己的手腕递给他，“你也帮我一下。”

她刚刚看过了，可能是老婆婆怕掉，结绳处锁的很小，她单手怕给扯坏了。

好歹是老婆婆的一番心意，虽然不知道灵不灵，但是带着也无妨。

蓝二公子跟个提线木偶一样替她带好。

带好后，沐璃直接拉过发呆的蓝二公子，朝着师兄告知休息的地点走去。

两人相牵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下若隐若现，连带着两人腕间的红绳。

两人到了租好的客栈，蓝二公子已经调整好了，没有一点点异状。

两人从掌柜那里拿到了师兄留好的房牌，沐璃随便挑了一间，和蓝湛道了声晚安就回房了。

洗漱完的蓝二公子躺在床上，举着胳膊看着腕间的红绳，白皙的指尖摸了摸它精致的纹路，良久良久，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阿璃……

次日……

“啊？我需要去清河一趟？”沐璃拿着啃了一半的包子，疑惑地看着传信的师兄。

师兄点头，“是的，家主来信，让小沐姑娘前去清河一趟，聂宗主会派人来此地接应姑娘，算算时间，差不多今日午时便到。”

沐璃咬了一口包子，“哥哥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师兄摇头，“并未，家主说小沐姑娘到了清河就知晓了。”

沐璃又啃了一口，“那阿湛呢？他和我一起吗？”

师兄看了从刚才就开始释放冷气的二公子，摇头，“家主说，近日又有宗门上报修士失踪，所以让二公子赶去查看。”

沐璃啃完最后一口，点点头，“行吧。”

见此，师兄转头就溜了，他家二公子的冷气他真是承受不住。

沐璃看向从师兄过来就皱着眉头不说话的蓝二公子，勾了勾嘴角。

嘿！怎么和小孩一样。

不过这话她可不能说，不然某人要生气。

她晃了晃蓝湛的衣袖，安慰他，“不要担心嘛，哥哥这样安排应该确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让我一个人去。”

蓝二公子不高兴。

沐璃知道是因为他担心她，毕竟自己现在只有十四岁，所以她只能一再跟他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不让自己受一点点的伤。

蓝二公子还是不放心。

本来应该启程赶往另一宗门的他，硬是陪着她等前来接应她的人。

等蓝二公子看清前来接应的人是谁后，本就不放的心，更不放了。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带着年仅十三的小姑娘，去…去那种秦楼之地！

聂怀桑躲在沐璃身后瑟瑟发抖，大哥不是说只接小璃吗？怎么蓝二公子也在啊？？

最后蓝二公子冷着脸，眼含警告看了眼缩在小姑娘背后的某人，“别再带着阿璃胡闹！”

聂怀桑拼命点头，他知道了，他不敢了，他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