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魏无羡坐在厢房外等候蓝忘机,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在冰天雪地中被人托起带到了祥云之上,还有什么像羽毛似的东西轻轻擦过他唇角。他探手触到熟悉的柔软,便来回摩挲。就在此时,手指倏地被抓住了。
“魏婴,你醒了?”一个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响起。
蓝湛?魏无羡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面前这白皙俊美的脸庞可不正是蓝湛?他重新闭上眼睛,将双臂圈上了蓝忘机的脖颈。
“蓝湛,我冷……”魏无羡在他耳侧喃喃低语。
蓝忘机紧了紧手臂,将他裹得愈加严实。
“我这是在哪儿啊?”魏无羡眼皮也不抬,只紧紧贴着面前之人,拼命汲取他身上的热量。
“你以为在哪儿?”
“我方才去了一片冰雪之地,后来又被人托上了一朵祥云。”
“此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将你托上祥云。”蓝忘机勾了勾唇角。
“嗯,他就是神通广大。”魏无羡将脸埋进蓝忘机的颈窝,说话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却有了另一种令人疼惜的动人味道,“不过,蓝湛啊,我发现你脸皮变厚了,哪有你这样夸自己的?”
蓝忘机轻笑一声,探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热。
“你怎地坐在地上睡着了?不怕着凉吗?”
“床上冷,睡不着……”
“地上倒暖和了?”
“那还不是……还不是离你近吗?”
“……”
“因为你是我的暖啊。”魏无羡扔出这一句后却忽地掉转话题开始控诉,“蓝湛,你不好。”
“嗯,是我不好。”
“你讨厌!”
“嗯,我讨厌。”
“你错了没?”
“我错了。”
“错哪儿了?”
“忘了给你换厚棉被。”
“谁让你说这个呀?”魏无羡气得背转身。
“好了好了,”蓝忘机轻轻扳过他的肩膀,“我不该丢下你独自歇在厢房。”
“这还差不多。”魏无羡控诉成功,嘴角终于开始上扬。正得意间,忽地想起一事:“哎不对呀,我记得厢房内未放寝具啊。怎么回事?蓝湛,你老实交代!”
没想到魏婴还记得这个!蓝忘机扶额低首:“魏婴,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吓唬我,想让我也尝尝独守空房的滋味是吧?蓝湛啊蓝湛,没想到你报复心还挺强啊。”魏无羡慢悠悠坐起身来,双手抱胸望着蓝忘机。
“我……我……”
“你什么你?蓝氏家训——不可打诳语,哼,你违反家训了!”
“我错了,明日罚抄。”
“罢了罢了,若这样算来,我违反的更多,岂不是要抄到地老天荒?”
“魏婴,你知道蓝家抹额还有何含义吗?”
“不就是命定之人方可触碰吗?还有什么?”
“在命定之人面前可随意取下,意味着与亲密之人相处,不必约束自我,可以随心。所以,静室之内,不必太在意规矩,你可随心随性。”
“那你也可以。”
“我代理兄长执掌蓝家,不可随意。”
“我不管,那是静室之外的事。其实我方才是逗你的,你没有错。今晚是我不对,何止今晚,这几日都是我不好。”魏无羡将双手按上蓝忘机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说道,“琴是好琴,但也不可时时耽溺。更何况,连日来都忽略了我的蓝二哥哥,罪过啊罪过!”
魏无羡起初说得极为认真,到最后一句时忽地噗嗤笑了。蓝忘机本来还挺感动的,看到他倏然嬉笑,索性直接封住了他的嘴。
“唔……蓝湛……你让我……喘口气……”魏无羡好容易摆脱几欲窒息的感觉。他见蓝忘机又要凑近,忽道:“蓝湛,你把字条给我。”
蓝忘机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探手取了尚压在几案的字条。
魏无羡睡前心情低落未及细品,此刻方想到字条上的细节。他看了几眼,道:“蓝湛,你叫我一声。”
虽不知魏婴此时葫芦里卖的何药,蓝忘机还是老老实实唤了声:“魏婴。”
“不是这个。”
见他依旧茫然,魏无羡指了指字条,上面是他端方清雅的字体:“婴:我暂歇厢房,安。”
“……”
“很为难吗?”魏无羡嘟起了嘴,作势要推开他。就在此时,蓝忘机附上他的耳朵轻轻唤了一个字。
魏无羡的唇角开始上扬,一点一点的,直至酒窝盛满,直至笑容溢出他的脸颊,慢慢转移给身边之人……他也附在蓝忘机耳畔轻轻唤了一个字,只给他一个人听的那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