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忘羡二人在星河崖即兴创作《无羁》之后,心意更为相通,一路十指紧扣回到客栈。
“蓝湛,今晚我们……分开睡吧?”
“为何?”蓝忘机很是诧异,方才还一路紧挨着他的魏婴为何突然要撇开他。
“那个……咳咳……蓝湛你不觉得……那个……有点过了吗?”魏无羡微微低头,摸了摸鼻尖,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直视蓝忘机。
“……”蓝忘机这回听明白了,敢情他还惦记着黄昏时分自己那有些忧虑的神色呢。
滞了一瞬,蓝忘机咬咬牙,憋出一句:“不碰你。”说罢便自去洗漱了。等他回到榻前见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哑然失笑:两条薄被整整齐齐并列摆放,中间赫然隔着一长条耸成小山状的厚被子。
“蓝湛,怎么样?这是我方才设的界线,妙不妙?今晚谁都不可越界哦!”魏无羡邀功似的将他放大版的笑脸凑到蓝忘机眼前。
“界线?我还以为你会设立结界呢。”蓝忘机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个古灵精怪的魏婴,说不定真的会设个结界将自己罩起来呢。
果不其然,魏无羡眉飞色舞道:“哎蓝湛,你这主意不错哦,哪天你惹我不高兴了,我也不再出走,就用结界隔离你,哈哈哈……”
“魏婴……”
“好了蓝湛,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放心,结界呢,我是不会随便使用的。今天这界线呢,我也还有其他用处。”
“什么用处?”蓝忘机预感到他的魏婴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眉头微微皱了皱。
“过来。”魏无羡示意蓝忘机再靠近点,然后凑到他耳侧压低嗓音道,“今晚谁越界,明晚谁便在下。”说罢挑了挑眉眯着眼笑了,将嘴角扯得老高老高。
“……”蓝忘机斜睨他一眼,顾自躺下。
“啊蓝湛,你说句话啊,到底同不同意嘛?”魏无羡跟过去拽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饶。
“依你。”
“真的啊?蓝湛你太好了!”魏无羡兴奋地嘬了一口蓝忘机的脸颊,轻轻一跃上了榻,钻进被子规规矩矩躺好。想了一想,他又将自己往旁边挪了挪,直至到了榻沿无法再挪才闭上眼睛。
蓝忘机看着他紧贴榻沿的样子,张了几次嘴还是忍住没出声,只摇了摇头,便挥手灭了烛火。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借着窗幔缝隙透进来的一点月光方能稍稍视物。在这深夜时分静谧异常的房间内,有一个人久久不曾入睡,一直睁着眼睛注视身旁,他就是仙门百家尊贵的仙督含光君蓝忘机。而此时此刻,含光君的首要职责便是,守住旁边这位睡觉一贯极不老实的魏无羡公子,防止他滚落榻下。
许是记挂着跟蓝忘机的约定,魏无羡起初并未睡得很沉,微皱眉头努力管理着自己的手脚,身体还有意识地往外侧靠去。蓝忘机看得胆战心惊,只得侧身斜躺着,将手放在“界线”上随时准备拉住他。
如此过了约一个时辰,蓝忘机实在有些困了,便将手臂伸过“界线”抓紧魏无羡的手。他心道:越界就越界吧,再不休息,明日回云深就无法御剑了。
谁料,方才还皱着眉头睡不安稳的魏无羡被蓝忘机的手一握便侧过身子抱住了他整条手臂。“蓝湛……”他喃喃低语。
“魏婴,我在。”蓝忘机索性一使劲,将他整个人捞了过来。这回二人都踏踏实实入睡了。
第二天上午,秋日的阳光透过窗幔斜斜地照进来,调皮地拨弄着魏无羡的眼皮。
“唔,好刺眼……”魏无羡抬手挡了下眼睛,稍稍移了下脑袋才费力地睁眼。
“啊,蓝湛,你越界了!”当蓝忘机下颌那优美的弧线出现在魏无羡视野中时,他禁不住激动得喊了起来。
“哦?是吗?你再看看。”蓝忘机勾起唇角。
“难道不是吗?你……”魏无羡慢慢转过头去 ,发觉自己昨晚躺过的半边卧榻胡乱摊着一条被子,而自己……正裹在蓝忘机的被子里如八爪鱼似的趴着,用双手双脚将某人团得死死的……
半个时辰后,蓝忘机将这位从头到脚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死也不肯起床的魏无羡公子拖了出来。
“闷在被子里不热吗?”蓝忘机一边笑问一边梳理着魏无羡那凌乱的长发。
“哼。”魏无羡扁了扁嘴。
“怎么?”
“明知故问。”
“哦?”
“蓝湛,你敢说昨晚你没动手脚?”
“我……”
“看吧看吧,就知道你撒不了谎。这次不算,下回重来!”
“好。”
“这么爽快啊?那本公子大人有大量,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魏无羡喜笑颜开,津津有味地用起了早点。吃着吃着,他又皱起了眉头:不对啊,这次不算,那……那……那什么还得照旧……我好像也没捞到啥好处,还乐个什么劲儿啊?
蓝忘机见他面色忽晴忽阴,心下有些好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别想了,好好用膳,用完了我们回家。”
“回家?”
“嗯,回家。”
方才还一肚子怨气的魏无羡立刻被这两个字抚平了情绪。一起回家,真好。他的嘴角又一次抑制不住地上扬,一双迷人的瑞风眼弯了又弯,直至弯成两条窄窄的缝。
正收拾物品的蓝忘机一抬头便撞上这明媚的笑容,一时忘了手中动作,凝了一瞬,慢慢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