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蓝思追等人住进了尽枕河客栈。思追交代景仪看好众师弟,自己出门办事。可蓝景仪哪是个安分的主?他眼中的思追一向温文尔雅,端方从容,从未这般神秘。
被疑惑笼罩心头的蓝景仪如鲠在喉,简直难受得要命。不如悄悄跟去看看?只要我小心点思追就不会发现。他打定主意便悄无声息远远跟定蓝思追。
只见思追步履匆匆直奔河边。这是要……独自探访碧灵湖?还是去见什么重要之人?蓝景仪满腹狐疑,一不留神脚下被石块一绊,身体前倾几欲跌倒。他“哎哟”一声,堪堪抓住道旁树枝才站稳。身形稳定的同时,他旋即使劲捂住嘴巴,仿佛要把方才喊出的声音生生按捺回去。
蓝思追听得身后异响,倏地收脚回头张望,竟是空无一人。他转过身来,略一沉吟便继续前行。
蓝景仪拍了拍心口,暗道:“好险!”正欲抬腿追踪,肩头忽地一沉,一只手掌覆了上来。他反手就是一掌,却被对方轻易化开。
“蓝景仪,你干嘛呢?”熟悉的嗓音自耳畔响起。
蓝景仪瞪大了双眸,又惊又疑,指着对方:“你……你怎的来了?”
对方双手抱臂,下颌一扬,挑眉道:“就你能来,我不能来啊?”
“半道追踪,鬼鬼祟祟,你,你居心何在?”蓝景仪也梗着脖子问。
“我看,鬼鬼祟祟跟踪别人的是你吧?”对方哈哈大笑。
“谁说的?我只是……只是……”蓝景仪一时语塞。
“只是什么?”对方悠悠问道。
“我只是担心思追的安全罢了。”终于憋出这句,蓝景仪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哼!”
“哼!”
二人此番倒是默契十足,异口同声。接着,互相翻着白眼共同走了一段。
“喂,我说,思追人呢?被你跟丢了吧?”见前方空空如也,对方没好气地冲蓝景仪质问。
“你还敢说我?若不是你方才打岔,怎会跟丢?”蓝景仪也毫不示弱,怼了回去。
“谁教你做出那般邪乎的样子,是个人都会认为你有不良居心。哼!”
见对方抱着宝剑两眼朝天的样子,蓝景仪心底窜出几丝无名之火:“总之是你搅和的,万一思追有什么危险,我拿你是问!”说罢抬腿就走。
“你们俩还是别吵了吧!”随着这温和的话语,两只手掌分别覆上他们的肩头。
二人齐齐转身,各自抓住来人的一条手臂,眉开眼笑,又惊又喜。
“思追!你怎的在我们身后?”
来人正是蓝思追,他从那“哎哟”一声便得知是景仪跟踪于他,便悄悄从另一条巷子绕至他背后。正观察时,附近一所宅子旁转出一人,竟是金凌。他便按捺不动,且作壁上观。
见二人吵得实在不像话了,才悠悠出现。
“思追,你吓死我了!”蓝景仪不无埋怨。
“你还说?偷偷跟踪别人是君子所为吗?”金凌瞪眼道。
“那你不是也跟踪我吗?”蓝景仪毫不示弱。
“哎,好了好了!打住打住!”蓝思追见情势不妙,连连摆手,“你二人稍安勿躁。金凌,你且说你为何出现在此?”
金凌又瞪了蓝景仪一眼,转而面向蓝思追,放缓语气道:“我是去云深看望……看望……大舅舅,不料正巧见景仪鬼鬼祟祟跟在你身后,不知葫芦里卖的啥药,就暗中观察了一会。”
“你才鬼鬼祟祟呢!”蓝景仪又梗起脖子。
“切!”金凌正想回怼,见蓝思追冲他按了按手掌,便强行忍住。
“那么,景仪,你为何出现在此?”蓝思追转向景仪,正色道。
“我……我……”蓝景仪挠了挠后颈,见金凌冲他得意洋洋地挑眉,便对他翻了个白眼,继而对思追嗫嚅道,“我见你行色匆匆,似有棘手的事情要办,有些担心……”
“含光君如何吩咐的?”
“凡事听你调度,不可擅自行动。”蓝景仪低下了头,心道,完了完了,上午欠的三十遍家规还没抄呢,这下可好,旧账未还又添新账,我是有多倒霉啊!
正懊悔间,瞥见金凌挤眉弄眼冲他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笑什么?”
金凌双手抱剑,慢悠悠说道:“我高兴呗!我巧遇思追,心中高兴还不成吗?”说罢拉着蓝思追到一旁说话,把个蓝景仪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
见他俩唧唧咕咕说了半天仍没人理他,蓝景仪眼珠子骨碌一转,问道:“金凌,你不是要去云深看魏无……魏前辈吗?怎的还不快去?你又不是来看思追的,干嘛拉着他不放?”
“谁说我不是来看思……”金凌下意识反驳,旋即改口道,“我来看舅舅,也是来看你们的!”
“我们?也包括我吗?”蓝景仪抱臂问道。
“你说呢?”金凌挑了挑眉。
“哼,谁稀罕你看……”蓝景仪说了一半,见思追冲他使眼色,忙道,“好啦好啦,来者是客,我不跟你吵啦!”
金凌见他服软,也就不与之针锋相对了,转向蓝思追:“思追,你方才要去办理何事?我们同去吧,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对啊对啊,思追我们一起去吧!”蓝景仪随声附和。
蓝思追哑然失笑:“并非什么棘手之事,只是去替含光君付一笔钱罢了。”
“啊?”
“啊?”
二人又是默契十足地瞪大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