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兽武装]九句情话 第3章 C2

剧痛自胸腹间传来，但上黎仍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还是模糊一片。她勉强将视线聚焦，再定睛便是龙莹那张被放大几倍的美丽面容。

她双手抱臂，退开半步距离与上黎对视。薄唇扬起，露出一个足可称为轻蔑的笑容。

被束缚在木质十字架上的上黎四肢都被捆绑，粗糙的绳索更是深深陷入小腿的伤口中，稍有动作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脸色苍白的垂着头，连同声音也很低哑，因而回答起龙莹的问题时听起来自然是有气无力：“这么说，十万年前你曾经见过我，或者说是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龙莹的神色一凝，过往那段堪称痛苦的回忆随之在脑海中浮现，不过又很快讥诮的冷哼一声，“身为强者的超兽战士可以进入永恒轮回。”

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青龙族人的尸体，龙莹的声音愈加冷酷：“你的猜测没错，十万年前就曾有个与你相同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一直劝导我放下仇恨。”

上黎闻言忍不住笑起来，沾了血的面容便因此展露出了一种妖异的美感：“那她的结局呢？”

龙莹似乎没有想到上黎对此能表现这么坦然，口吻便很恶劣：“她最后亲手杀了自己。”

“我还以为是你最终取走了我的性命。”鲜血上涌过嗓，呛的上黎不住咳嗽起来，“既然如此，情况也不算太糟。”

龙莹又是一顿，不明白上黎为何会这样回答，她的脸色看上去也更加难看：“只有懦夫才会选择自杀。”

“如果不是因为事情已经走到了无可转圜的地步，即便是十万年前的我，肯定也不会轻易选择了却自己的生命。”

一段话说完，上黎也没有更多精力去关注龙莹的神情，待到她将嗓间积压的大口污血咳了出来，呼吸适才平复不少。

毒纹也已从她的小腿蔓延至脖颈位置，但上黎看起来并不担心。她苍白着脸，好半晌才勉力的仰抬着头注视龙莹：“你现在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复仇，青龙族不剩一人，为什么你看上去依旧不开心？”

龙莹猛地掀眼看向她，五指曲起死死扣住上黎的下颌，嗓音冷淡，如同山巅积年不化的寒冰：“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沉重大门被人自外用力推开，一抹亮眼的鲜红赫然出现眼前。龙莹不紧不慢地收起手，滚嗓溢出一道不屑笑声：“回来了？”

虽然不是那个带着青龙族异能锁离开的蓝发少年，但眼下的情况也没有让龙莹感觉到任何意外。

她仅是平静地站在那里，黑色的武装包裹着龙莹玲珑有致的躯体。缠绕周身的墨绿雾气更令她看上去有种危险莫测的神秘感，一个简单的抱手动作也有着身为冥王护法的强大威慑力。

火麟飞内心要说毫无波澜自是不可能，但他也没有任何的畏怯。何况这次前来，火麟飞更没有想要趁机打败龙莹的念头。只要能拖延足够的时间，让龙戬能救下上黎就好。

上黎低垂着头，鲜血从她褪去武装的身上滑落，在足下蕴积起一滩乌黑的血潭。

她一反常态的过度安静放大了火麟飞的不安，而腥锈的血液气息令头盔下火麟飞的眉头蹙得更紧，不过他没有在言语上表现分毫。火麟飞攥紧双拳，飞快地扫了眼窗沿位置，心下随之也打定了主意。

少年踮脚一跃飞身而起，借力挥腿重踢向龙莹的额角。她也立即迅速合上面甲抬臂格挡，随后一抬蝎尾将自己与火麟飞隔绝开半尺位置。

她的反应力快得令人乍舌，实力的高低一瞬间清晰明朗。火麟飞还未来得及站稳脚跟，就被龙莹反击的一脚踢到了旁边墙面上，无力地滑落在地。

“你一个人回来挑战我，不觉得太无知了吗？”

龙莹不动声色地将步子挪回到上黎身侧，面向火麟飞毫不留情地出口讽刺。她右手抬起抻掌，墨绿雾气笼罩蒸腾，一寸寸逼近上黎的脸。

“确实有些无知。但，无知总比无情好。”火麟飞瞳孔一缩，语气却较好地维持了波澜不惊。他慢条斯理地踱步调整着身位，余光不断扫向窗台位置。

只要再拖几分钟——

火麟飞这句话令龙莹倏忽想起十万年前一段她极其不愿想起的往事：彼时正是由龙莹亲手为逝去的旧友上黎合上双眼。她的手触及上黎冰冷面颊时一寸未抖，平稳依旧，和之前许多次一样。

再一次送曾并肩作战的友人进入永恒轮回，自己则孤独地在世间踽踽独行。

“阿莹，”眼前的少女卸去了身上的武装，纤细躯体化作零星光点散落在空气之中，龙莹却恍惚又一次听到了她柔软的声音，“我应该把我的命交给你，可是我害怕你会心软，所以擅自夺去了属于你的机会。如果十万年后能够再次见到我，就不要再心软了。”

杀人对于龙莹而言是一件足可谓稀松平常的事，但她却在此刻难以有任何动作。或者说，龙莹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固然是有恨的，但更多的还是朝夕相伴留下的情分。龙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可上黎却抱有不同与她的愧疚。

十万年时光一瞬而过，熟悉的面孔重叠，同时唤醒了她最后的善意。

龙莹的姿态是凶狠的，不过自始至终也只是一种姿态。裹挟着墨绿浓雾的手掌悬停在上黎面门，一直没有落下。

火麟飞立时抓住机会鲤鱼打挺站起，同半边身体已经探出窗沿的龙戬目光相撞。

少年身手利落，手搭上腿弯就轻而易举的将上黎横抱在怀，再配合疾速驶来的闪驰轻而易举便奔离开龙莹的视线范围。

龙莹意外地没有动怒，神色出奇平静：“你不该进入轮回的。”

上黎将被龙戬打横抱起，便又下意识地呕出一口污血。她已经没了清醒的意识，无力地将脑袋歪搭在龙戬怀里。

龙戬的身体下意识绷紧，手上却不自觉加重了力气。像是捧着一件随时有可能破碎的瓷器，连同呼吸都小心翼翼。

玄武号的医疗舱已经准备就绪，苗条俊和天羽等候在门口，彼一见到上黎和龙戬就急匆匆地迎了过去。

“她中了蝎子王的毒，又耽误了太长的时间，毒素已经向全身四处扩散了。”龙戬掀起面甲，一边将上黎放进医疗舱，一边同苗条俊陈述起情况，“蝎子王的实力太强大，如果我和火麟飞不能学会超兽武装的话，是无法打败她的。”

无法越过蝎子王，就意味着他们将被困在第二平行宇宙。狮王已经拿到玄冥之匙赶回，冥王的复活板上钉钉。而他们也只剩下五天时间，还必须要在七大平行宇宙分离之前完成自己的使命。

其后赶回的火麟飞平复好自己有些错乱急促的呼吸，视线又与天羽一番交汇后才启声：“可是现在我要是想要强行进入超兽状态，整个人就像是被火灼烧一样。”

火麟飞的话得到了龙戬和天羽的认可，一股忧愁情绪随后在整个舱室内蔓延开来。Lisa紧接着响起的电子音机械平直，冷硬的补充：“上黎和天羽的异能量值足够支持她们进行超兽武装。”

这句提议刚出口就被火麟飞暴躁的提声否决，少年惯来清朗的声线一反常态的阴沉低哑：“没有任何理由让两个女孩始终站在前线，尤其是上黎。”

话音落下，火麟飞别扭地撇开头与一旁的龙戬对视，微抬下颌示意接下来他的发言。

龙戬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医疗舱，良久才吐出一句类似于鼻音的回答：“的确。”

“火麟飞是火，而你是冰，”苗条俊像是根本没有觉察到周围的幽寂氛围，仔细沉思了一会儿道，“冰火两重天，也许你们互相中和就可以进入超兽状态了。”

大概是没想到以苗条俊的脑子也能想出这样的答案，火麟飞心下的不虞消散几分，迫不及待地又迭声询问道：“那要怎么做？”

苗条俊勾唇一笑，接着趁人不备一把将火麟飞和龙戬拉到一起，语气认真：“接吻。”

严肃的气氛稍有回还，火麟飞没好气的伸手把苗条俊从自己面前推开：“我说，你就不能出点靠谱的主意吗？”

龙戬则是温和的将苗条俊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拂开，随后又同火麟飞隔开一段距离才道：“你说要冰火交融是对的，但应该不需要使用这样的方法。”

毕竟是青春少女，天羽也没再刻意绷着冷静淡定的神色，抿唇笑出了声：“小胖墩，没想到你的思想这么开放。”

见在场没人认可自己的提议，苗条俊愤愤的别过头。听到天羽称呼自己的外号的一瞬间，他又飞快的转回头反驳：“不要叫我小胖墩，请叫我苗条俊。”

视线越过苗条俊看向不远处的医疗舱，注意到少女紧皱的秀眉已经松缓下来，天羽心口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笑意终于触及眼底：“好的，小胖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