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双生碧落 第252章 第二百五二落 与神交易

唐晓翼摇摇头：“原因却不止于此。”

千秋竖起手指，调皮地晃了晃：“老板，虽然我完全没弄明白「五宫」和「双王」是什么东西，但多亏你开的那家密室，使我掌握了一点儿神奇法术。尽管目前，我尚未摸索清楚该怎样恰当地使用它，但幸好我身边还有一位好‘老师’。在他的指导下，我制造了那枚交给你的扳指。”

“……”赤黎笑了，笑容仿佛摇摇欲坠的面具，“看来我的确小瞧了你。我以为游历人间日久的神明，能力与智慧当有折损，不料你倒是个机灵的。”

她举起手掌，透过窟窿看着千秋：“我无法修复它，也无法阻止它扩张……这也是拜你所赐么？”

“这在我意料之外。毕竟我一开始只是打算阴你一下，没想过要给你留下永久性的伤口。”千秋顿了顿，指向唐晓翼，“恐怕只有这家伙，才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唐晓翼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低眉顺目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句话送给您，赤黎夫人。”

赤黎连说几个“好”字，神情倏如云开见月，忽而放晴，捧出艳丽漂亮的笑颜：“需要我用什么东西作交换，你们才愿意把扳指还给我？”

只此一瞬，她便完成了身份转换——从居高临下的神明，到平起平坐的生意人。

千秋单手插兜，不参与谈判，全权交给身畔的生意人、曾经的“大灵通”鸦先生。

而唐晓翼也没多犹豫，大抵是他笃定，他想要的东西，赤黎不会轻易松口。他单刀直入：“把边锦还回来。”

在「九重迷宫」中，边锦被「五宫」带走，自此音讯全无。

尽管事到如今，他的贴身侍卫江断鹤暂时接替了边锦的职务和工作，但所有人都清楚，他们、或者说整个华夏国，都需要这位失踪的“小阁下”回归。

边锦久未露面，坊间流言四起。人们早已习惯边锦作为官方代表，活跃在各种公开场合，面对镜头和话筒，旁征博引、妙语连珠。这样一位艳光四射、惹人瞩目的明星忽然销声匿迹，大众当然会有疑问：他去了哪里？

虽然上有皇帝边察以铁腕手段镇压舆论，但人心本就如无根之草，最易随波逐流、随风摆动，传言愈演愈烈，最终将祸及国本。

边察贵为一国之主，人脉当然要比唐晓翼广泛，或许他已调查到了“神秘学”上，可唐晓翼确信，皇帝阁下对「五宫」的了解，绝不比他深刻。

活了两世，两世身份皆与神明紧密关联，唐晓翼自觉颇有发言权。既然边锦是被「五宫」带走的，那他就要问「五宫」，把边锦要回来。

这并非出于什么“家国大义”，纯粹是因为——唐晓翼和边锦是“朋友”。

过去，边锦帮助唐晓翼颇多，若非“小阁下”这把保护伞始终稳稳地撑在唐晓翼头上，恐怕他很难从道上全身而退。仇家们虎视眈眈，全都等着从他身上扒下一层皮，亦全都忌惮着边锦，方才不情不愿地放任唐晓翼潇洒离开。

何况，导致边锦直接失踪的原因，是他陪同唐晓翼进入了「九重迷宫」。那时，靳千秋危在旦夕、命不久矣，如无边锦充当开路令牌，唐晓翼很难立刻同那家神秘收容机构搭上关系，更遑论通过「黑玄武」、进入「九重迷宫」。

他唐晓翼实非忘恩负义之徒。至少这一次，他不愿放弃边锦。

赤黎挑眉轻笑：“你说的是「花瞳」的专属保险柜吗？既然「花瞳」已经取出，那保险柜自然也失去了他存在的价值。只是这个保险柜确实有点意思。他与「花瞳」融合得极好，这出乎我们的预料。”

她摇头叹息：“可惜他对「花瞳」一无所知，竟然只用来做读心、查资料之类的小事！这便是凡人之躯的局限性，再厉害的宝物，附着到凡人身上，也只能发挥出万分之一的效能。”

“所以，你呀，神职。”话题一转，赤黎又聊到唐晓翼身上，“你很强，但也仅限于此了，你不可能比现在更强。一介**凡胎，装得下多大的能量？你已鼓胀饱满如气球，如今便是你的极限，再往前跨越一步，你就会像气球一样——”

“噗”地一声，爆掉。

“但是，那不会成真。”

千秋却在此时轻声道。

她抬起头来，双眸直视赤黎：“因为，现在有我在他身边。我是比他高阶的神明，我的权力能够泽被到他，他将因我而更为强大、也更为坚固。”

唐晓翼内心震动。像他亲手搭建了一座积木城池，千秋轻轻抽走一块，这座堡垒即宣告瓦解。他在她面前，好似全无抵抗力。

可他面上仍不露声色的：“所以边锦呢？”

“我刚刚告诉你了。我们已经销毁了保险柜。”赤黎道。

唐晓翼眯眼，心念流转，洞穿赤黎手掌的伤口顷刻外扩，边缘逼近她的指根。

“说实话，这点小伤威胁不到我。”赤黎笑道，“你知道吧？咱们「五宫」中的那位「湛马」，是位断了臂的残疾人，他恰好擅长木工。即便你毁去我这只手，他也能给我再做一只木手，和原装手一样好用。”

她挑衅地扬眉：“不如换个交换条件吧？要我能给你的。”

唐晓翼神情平静：“不，就这个条件。把边锦还回来。”

他慢条斯理地陈述道：“毁掉这只手还不够，伤口可以继续往上蔓延，直到把你整副躯壳都侵蚀殆尽……你当然可以拜托那位「湛马」，重新给你造个躯体，但我想你很舍不得这套皮囊吧，从前世到今生，你都保持着这个模样。”

“吃掉你的整个身体，那样会很耗神耗力，但也如千秋所说，我有她在我身边。”唐晓翼注视着赤黎，“我因此不惧一切。”

温莎“咦惹”了一声，露出不忍倾听的无语表情，像被不分时间场合秀恩爱的情侣恶心到了。

赤黎望着正在腐蚀的手掌，若有所思地：“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好吧，我可以把边锦还给你们，但我拒绝作出其它保证。”

意即：边锦能回到这个世界，但他的生、死、完、缺，「五宫」无法担保。

“我接受。”唐晓翼说，“边锦一回到皇宫，我就会把扳指还给你。”

赤黎歪头：“还要我等？”

“抱歉，但「五宫」在我这里的信誉值为零。”

红发美人笑吟吟地把手掌递到他眼下：

“那我的手呢？怎么办？”

唐晓翼垂眸，睫毛纹丝不动：“那又是另外一桩交易了。”

赤黎几乎要被这个厚颜无耻、得寸进尺的人类气笑了。当了这么多年的「五宫」，她早习惯了予取予夺、横行霸道，何曾被凡人这样拿捏过？

偏偏这回，她还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放低身段、试图用足够诱人的价码，从唐晓翼那里换得她所求之物。

“这次你想要什么？”她问。

唐晓翼看向温莎。希哈姆公爵正凭栏远眺，指尖无聊地拨动着红线，恍似未察旁边几人的互动。

“让温莎转世，别再滞留在人间。”他叹气，以“阎王”和“白翼死神”的身份，“世界重置以前，他就早该进入投胎洪流，是他自己执念深重，在泉水的加持下，化作非人非鬼的形态，但这是有违「法则」的。”

世间万物，皆无法跳脱出「法则」，即便是任性妄为的神明。「双王」以下的所有神祇，全在「法则」限定的权责范围内活动，区别只在于「法则」给予祂们的空间，要远远大于给予凡人的空间，两相对比，方显得神明仿佛空游无所限。

神明绝非全知全能的存在。即便是「双王」，大概也不敢妄称自己能通晓过去、现在与未来。「法则」与「双王」相伴相生、平起平坐，是保障这个世界正常运作的底层逻辑。

众生若跨越「法则」，不会实现“鲤鱼跃龙门”的奇迹，而是会迅速湮灭——被抹去所有的痕迹。就像电脑内置的杀毒软件，歼灭一切可能破坏系统的木马病毒。跨越「法则」之物，即会被「法则」视作敌人。

重置以前，温莎凭借着满腔执念与泉水祝福，以非人非鬼的形态存于世间，此时他处于“死人”与“活人”之间，一款薛定谔的猫。「法则」没有清除他，可能是因为还没有来得及清除他，温莎便又一次饮下了泉水，完成了向“鬼”的转化。

重置以后，温莎又在「五宫」的帮助下，暂时夺舍了檀宁的躯壳，来见唐晓翼一面，以完成他的复仇——但这仍是逆「法则」而行的。温莎注定不可能更幸福。

唐晓翼不想目睹昔日好友无望地沉沦在愤怒与不甘之中，他宁愿他早日进入转生程式，开启下一段生命。一味地陷入仇恨的泥潭，最终只会拖垮温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