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双生碧落 第153章 第一百五三落 镜子殿堂

千秋向后想看看边锦三人，却发现进来的那道门已经不见了，他们身后也是一面镜子。

“但他们和我们分开了。”千秋小声地说道，仿佛生怕惊扰了谁。

唐晓翼才不在意他们的死活——这种话他当然说不出口，他只得解释说明不必担心那群人的理由：“你当江断鹤只是个武僧？他是东瀛阴阳术士亲自点化的菩提神童子，边锦那家伙还是受神庇护的真龙天子，至于潭更漏——在这种地方，他恐怕如鱼得水。”

即使至今也仍未确认潭更漏的真实身份，但相处（相斗）了这么多年，唐晓翼对潭更漏那隐藏在深处的力量也算略知一二。

那是一股令人十分不舒服的力量——明与暗相交缠，混沌凌乱，无限矛盾却又无限趋向调和。它可以强可以弱，可以毁天灭地也可以玩火**，而潭更漏很明显极为擅长控制它。

“所以你完全不用在意那三个人——他们比我们好多了。”唐晓翼牵着靳千秋，在镜子之间行走，“反观我们，靳小姐，你身受「诅咒」，完全是个拖油瓶——啊！你捏我做什么！”

千秋这小姑娘看起来纤细柔弱，可手上的力量一点儿都不小，方才她要是再用点儿力，唐晓翼估计自己的掌骨都会被她捏碎。

“菩提神童子是什么呀？”边锦是真龙天子什么的，千秋倒不太在乎，她感兴趣的是江断鹤的身份。

“东瀛的都城癸，每年会举办盛大的御都神祭，在祭典上引领牛车队的便是菩提神童子。”唐晓翼解释道，“菩提神童子往往由幼童担任，但他们已经拥有与成人无异的智慧与知识储量——因为他们都接受了阴阳术士的点化，也就是神降。”

他们在一面又一面的镜子之间穿行，镜子形状各异，唯一的相同点便是它们都照不出人影。

“虽说江断鹤只不过在十几年前当过菩提神童子，但是这么多年来，他身上的神力并没有消减半分，也许是因为他一直在为保护小阁下而杀生吧——”

御都神祭所祭拜的神明，乃是东瀛认为的始祖之神——伊纳菩提。

即便被称作“菩提”，可这位神明往往以左手持刀剑、右手提人头的形象出现，是一名真正的战争与杀生之神。

东瀛人天性中的暴虐也许正源于此。

古籍中所描绘的伊纳菩提，红发红瞳，瞳孔竖长，眉间一点朱色印记，六翼上挂满森森骷髅头，沾满血腥暴戾之气。它拥有美妙动听的嗓音、可劈山分海的刀剑、赐福人间的神力。

在再早一些的御都神祭上，是容许拦道杀人的，即如过去的封建时代里，武士拦路斩人以测试新刀的锋利程度。凭此，便可以想见当年御都神祭上的血腥场面了。

伊纳菩提本身便是血腥与救济的双重体，受其神降的菩提神童子自然也是其矛盾特征的承载者。

而江断鹤笃信佛教的同时亦杀人如麻，降临在他身上的神力便会被强化。……甚至于可以与黑玄武对抗。

唐晓翼从来都怀疑东瀛的伊纳菩提实际上是「五宫」中的一位，参照描述，与「朱雀」赤黎大致吻合。

那位女性神祗是位真正的蛇蝎美人，是从古至今所有纷争与战乱的起源，古希腊神话中的纠纷女神也是以她为原型创作的，有时她也被认为是男性。但一般而言神没有性别之分，只是看神祗本身想成为什么样子。

“……”千秋没说话，大概她在消化这些不符合唯物主义的东西。

虽说世界是物质的，但有一股无名的【力量】与物质相伴相生，并具有掌控物质的能力。它将物质拼凑在一起，互相作用成为具体的形态，发生奇妙的物理反应和化学反应。而那股【力量】则守在它们诞生的地方——大爆炸的中心，数以万计的尘埃与冰冻的光线塑造成的生命沙漏，【力量】是生命沙漏与物质的守护者，这便是最初的明与暗之王。

双王堕入人世后，【力量】被分割，在生命沙漏看管的是影之王，在时间管理具体事务的是「旧使者」与「五宫」，混乱由此而来。

从本质上说，以【力量】作为原料、化出的明暗双王也是物质的，但当它们化身为人后，它们的代管们也拥有了人的思想与感情，神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裁决者，有了七情六欲，更像软弱无力、形同蝼蚁的人类。

各式各样的镜子环绕在唐晓翼和靳千秋的四周，这座殿堂仿佛漫无边际。

在这黑暗的空间里，镜子本身散发出惨白的光，照在他们身上像死者苍白凝滞的视线，令人胆寒。

但唐晓翼和靳千秋都是从血海尸山里走出来的胜利者，若是相信什么鬼魂复仇因果报应，早就在道上混不下去了。因此，他们在这凄冷的光中安之若素。

千秋悄悄地动了动手指，唐晓翼以为她想抽走手，遂愈发紧地握住了她。耳畔响起那小姑娘清脆悦耳的笑声，像瑶台上的缥缈仙乐：“我只是觉得你的手很暖和。你的手指很长，指甲剪短，指尖有薄茧，皮肤上有很多道伤口愈合后留下的浅浅疤痕——你们男生的手都是这样的吗？”

唐晓翼却听出了些不同寻常的门道来：“你还这样认真地看过谁的手？”

“你很在意吗？”她反问道。

唐晓翼停下脚步，千秋也停了下来，他们两个在无数面镜子之间对视，目光交缠。

一眼好似已传递了千万年。

“你会告诉我吗？”唐晓翼轻声说。

“嗯——会的哦。”千秋原本明亮的双眸因为回忆而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一年前，我在一个叫郊月的学校里读书，那个时候隔壁班的班长喜欢我，他向我表白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的手看……他是学乐器的，不过手没有你的好看。他的骨节太突出，是一双养尊处优的少爷的手。……我拒绝了他，他恼羞成怒，联合了我们班的女孩子一块儿欺负我。……那时候我还不懂事，只知道逃，没过多久我就转学了。”

“……”唐晓翼看着千秋，难以想象现在飞扬跋扈的靳千秋，在一年以前只是个被欺负会忍气吞声的女孩子……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啦。”千秋一笑，眉目间的阴暗一扫而空，好似一束阳光久违的照进封闭已久的室内，驱散了阴冷与悲哀，“新学校的大家都对我很好。那个家伙，哼，让他见鬼去吧！”

“你恨他吗？”冷不防，唐晓翼问道。

千秋愣了一下，抬手将鬓角碎发挽至耳后：“恨倒说不上，只是说当时有点儿讨厌吧，现在想想还不就那样，也没什么。”

她笑笑道：“那家伙不值得我恨。”

倒的确是这样——唐晓翼紧握着千秋的手。这就是人类，得不到，就毁掉，令其灰飞烟灭，这样就没有遗憾。自欺欺人。

看来出去以后要去查查那个男生是谁。

唐晓翼不再提及方才那个话题：“像现在这样，镜子里没有什么东西还好，每个人看见的画面是不一样的，但它们有一个相同点——反应出的永远是人心底最重的欲丨望……”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周围的镜子忽然缓缓地起了变化。

——果然，立flag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