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双生碧落 第127章 第一百二七落 挑拨离间

“看皇帝陛下……快看！”千秋一声惊呼，“他他他，他好像也要去储藏室喔？那我们还去不去了？”

唐晓翼心想这哪是由你决定的，你现在被我抱着，去哪儿还不是听我的。

“去当然是要去的。”边锦不必亲自打架，自然是不腰疼的，他也不太关心自家哥哥，“只是我看，我们去那里的路上，不会十分顺利啊……”

边说，边锦的手边举了起来，其他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为这映入眼帘的奇景而怔愣。

原本横七竖八地躺在回廊上的「碧罗」杀手们的尸体，此时已全都消失不见，仿佛在他们说话之间，有个什么东西把它们全运走了。但尸体们其实是凭空消失。

太离奇了。

但前行的路并没有因为有碍观瞻的尸体们的消失而变得畅通无阻起来……因为就在四人的正前方，一队奇异的人马正向他们缓缓走来。

这是一座仪仗。

牛头马面凶神恶煞，穿戴齐整黑红二色，兽首人身高大威猛，八头这样的怪物一齐抬起一座轿辇。

辇上缀明月珰，叮叮当当的清脆乐声落了一路，四面垂落白纱，里头人影绰绰只见轮廓。

无风而白纱自动，里面那人端然独坐，甚有宛然古风。

千秋幽幽地来了一句：“唐晓翼，我想起了那天早上你对我说的话……”

唐晓翼心领神会：“这是扮的什么丑角？”

他们四个，只有一个江断鹤穿得稍微古朴一点儿，唐晓翼和靳千秋完全是现代礼服装束，边锦则是改良款的西域舞服，会场也是偏向现代化的设计。

如此背景与陪衬之下，骤然冒出来个古味儿十足的，这场面就显得不伦不类起来。

“不过，我很高兴……”唐晓翼拉过千秋的手，“你会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喔，我还记得你最爱跟我说谎。”少在这里得了点儿甜头就跟她卖乖。

千秋把手从唐晓翼那里抽回来，留意着这座仪仗的动向。

果然是来找他们的。

辇在四人面前停下，里面那人撩开白纱，一双青碧色的澄澈眼眸正看着他们。

熟女脸侏儒身——是「碧罗」第一夫人欧阳玄。

只见夫人今天散下了月光色的美丽长发，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异常宽大的浅蓝衣袍里，青碧双眸剔透玲珑得好似质地上乘的翡翠、被供养多年的美玉。

然而不管怎么样，她坐在古代的轿辇上、轿夫是牛头马面等冥府之仆从，这个画面总称不上有多赏心悦目。

甚至违和感十足。

简单来说，给人一种「试图装逼可是修为不太高明于是这逼装得不太称心如意」的感觉。

“哇！”边锦鄙夷地笑了，“之前看见潭更漏我就在想了，怎么没看见他的爱妻？果然不出我所料，欧阳夫人您也在这里，还是以——”他的目光扫过这八抬大辇的轿夫们，“——还是以这么叫人过目不忘的别致方式。”

华夏国宰相与欧阳音乐大家的积怨已久。

当然公认的主要结仇点是在某年政府举办的年终音乐会上，欧阳玄演奏的一首名叫《庶王之悲》的乐曲彻底惹恼了边锦，边锦当场离席，就差没叫江断鹤打欧阳玄一顿了，之后的政府年终音乐会再也没请过欧阳玄。

而踩到边锦雷点的《庶王之悲》，讲的主要是古代的一位庶出王子杀死自己的嫡出哥哥，夺得王位，却在王位上深切反思自我，最后自刎的故事。

谁都知道这代领导层，皇帝与宰相的关系有点儿耐人寻味的微妙，欧阳玄演奏《庶王之悲》，说重了就是在挑唆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

因此，从那以后，欧阳玄就被边锦记恨上了。

边锦这人，看着不大度，实际上也是真的不大度。谁在政局上叫他棘手难堪，他必以双倍奉还；谁在商场上抢他的钱赚，他必把对方搞得倾家荡产。

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存在的。

边锦一贯横行霸道，内有皇帝做后盾，外有江断鹤撑腰，他不拽上天才怪。

而被边锦深切记恨的欧阳玄，这回叫他撞上了，边锦不打压打压欧阳玄才不对劲。

只见边锦面带微笑，从容不迫：

“许久未见欧阳夫人，您还是如此风华绝代、特立独行——每一次的见面都令我大长见识，真是多谢欧阳夫人教诲了。边锦感激不尽。”

出现了，出现了。唐晓翼暗想。边锦嘴炮模式开启了。

“坐在这么一座简陋的轿辇上，辛苦欧阳夫人了，而这些轿夫又都是些未开化的愚民，一路走来，想必欧阳夫人颠簸坏了。唉——欧阳夫人要来，也不知会我一声。若是早知道欧阳夫人大驾光临，边锦定当远迎啊。”

怕不是在她还没踏进会场之前就把她丢出去噢。

“欧阳夫人……”

“边小阁下。”欧阳玄开口了。她的嗓音清脆，若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乐声，动听悦耳。她倚在缀着金黄流苏边的软枕上，微眯了翠绿色的眼眸，这神态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咪：

“边小阁下对我的欢迎之意，我感受到了。您是真的「非常欢迎」我，才会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朝我说上半天的话，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你说够了没？”边锦拔高声音截断她的话头，他拧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真是！本想和你讽刺讽刺几句就不管你的，结果你非要撞到枪口上来，你怎么就是这么的不识好歹？”

“真正不识好歹的人是您吧，边小阁下。”欧阳玄丝毫没有被吓到，她口吻始终淡淡的，像是在挑衅着边锦，“您明明很想把称呼当中的‘小’字去掉吧？”

边锦的身体猛然一颤，江断鹤轻轻扶住他令他不至于倒下。边锦目光阴鸷，冷冷地盯住欧阳玄：“夫人可真是伶牙俐齿。歪曲事实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呵呵。”

这样反而更加明显。欲盖弥彰。唐晓翼搂住千秋，估摸着这不知内情的小姑娘也摸不出什么门道，因此放松了随便她兴致勃勃的听着。

唯有这件事绝对不可以摆在明面上同边锦谈。

心照不宣是一回事，而大放厥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欧阳玄显然占了上风，她有点儿自鸣得意，正欲再说上几句。突然，一阵轻风拂上了她的脸颊，欧阳玄神色一变，话语卡在喉咙，并未说出口。

就在电光火石的那一瞬间，靳千秋已窜上了轿辇。她离欧阳玄如此之近，近得千秋的枪口都已经抵上了欧阳玄的眉心，扣下扳机就可以轰飞欧阳玄的头盖骨；近得欧阳玄都可以闻到千秋身上馥郁幽雅的香气，看清千秋精致美丽的眉眼。

欧阳玄浑然不觉死亡威胁近在眼前，她竟只是愣愣地望着千秋，无意识地自口中吐出一句话：“真的……好像……”

千秋哪管她说的什么像不像的，她屈起膝盖半跪在轿辇柔软华贵的坐垫上，纤细身体优美的弓起，真丝礼服绷紧衬出她的美妙线条，她额前垂落的碎发都碰到了欧阳玄苍白的皮肤。千秋盯住欧阳玄：“「反派死于话多」定律，欧阳夫人可知道？”

她从来都不喜欢欧阳玄。

况且自从上次蒹葭与欧阳玄打了一架、得到了慕烟雅与唐晓翼的那张相片以后，千秋对欧阳玄的讨厌可以说是更上一层楼。

欧阳玄仿佛压根没听见千秋在说什么，她只是如痴如醉地凝视着对方的五官，像是无数次在梦里重温浮现过的虚拟的容颜，终于真实的展现在自己面前一般。她甚至伸出手，想要触碰千秋的面庞。

“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你。近看以后就发现，你比照片里的和梦里的更美丽。”

千秋嫌恶地避开了欧阳玄的触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边锦此时已经开始叫嚣了：“请赶紧取她性命啊，秋谣小姐！！”

他整理好了情绪，依旧是那个玩世不恭、不把任何麻烦当麻烦的边锦。

这正中千秋下怀，她刚要扣动扳机，腰肢骤然被人搂住，接着她被带离了轿辇。千秋眼睁睁的看着欧阳玄离自己越来越远，而欧阳玄也伸出手，仿佛要挽留她。

是唐晓翼。他扣着千秋的腰不准她乱动，警告她：“没有指挥不要擅自行动！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一个合格的杀手就不会和你讲文明，我会杀了你以后再完成任务。”千秋笑，“你想要我合格吗？我本来就是个合格的，只是我打不过你，所以我不惹你。”

唐晓翼没有理会千秋的强词夺理。他瞥了一眼欧阳玄，暗示她注意分寸。

欧阳玄脸上的诧异与留恋霎时如潮水般退去，她微微笑着，温柔又可恨：“这位小姐，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恶」与「善」，您会有自己的信仰，我很惊讶。但是请您明白，在您这里，我不是「坏角色」。”

千秋高声说：“当你打了我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的敌人了。”

“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小姐！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您如此看重您的姐姐，但您的姐姐是否如您看重她那一般的看重您呢？”

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

“你少给我挑拨离间——”

“你少给我挑拨离间——”

两个声音同时喊出了这同一句话。

千秋一愣，瞬间反应，向后看去——

映入她眼帘的，赫然便是陆蒹葭那张清纯而俏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