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布袋戏]和男友的恩怨情仇BOT > 第48章 策马天下(下)

[布袋戏]和男友的恩怨情仇BOT 第48章 策马天下(下)

作者:六枫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4-04-02 03:10:35 来源:文学城

1.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古刹钟声清冽悠远,似春水涤洗心灵。

那天我醒来时,已身在药师台,是愁落暗尘自策马天下手中将我带走,并交予药如来医治。那一剑并没有刺伤我的心脉,却只差一分可以挑断我右手的经脉,若非对方留手,恐怕我以后都不能握刀。

六度也被对方带走了。

他不想杀我,但也没想让我再度持刀。

一个吻,充满不甘与恨意。他分明知道我醒着,落在唇间的力道疯狂而缠绵,刻意的仿佛要撕毁我的平静,将我拖入凡世爱与恨、情与欲的深渊,教我再也不能回到往日的淡然。

抵在背上的佛珠,交缠的呼吸,混乱、炙热又绝望的情感,几乎要焚毁理智。

惘然无措的心绪,好似在那一刻才豁然开朗。凡世间的情爱便是如此,从来就不讲任何道理,没有对错。只是简简单单一句情之所起,就足以击溃多年以来的清修。

六度的持有者每一个都会在行走红尘时顿悟,观空入门,以往总是将此道放在心中,随缘而行,可事到如今,我还能放下吗?

从来清净,便不会动心吗?

我更害怕的是,当我放下时,被留下的人又该如何?

我不知道。

往窗外望去,入目所见,繁枝袅娜,斜烟飘逝。风中花香清幽,春水多情,梨花如雪,蹁跹落入房中。我伸出手,雪白的花瓣擦过我的掌心,随风而去。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佛友。”药如来持着药碗,缓缓入内。

我抬起眼,看着相交已久的好友,开口对他道:“我要离开。”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总是来自来,去自去,随心而行。任他日暮月时,不落心间的人,要向如今之路道一句别离。

“凡浊苦海迷俱妄,何妨空来见佛身。”他默默垂眼,看着离顿悟只有一步之遥,却在此时动了凡心的人,出声劝慰:“既已是超脱红尘之身,何必再入红尘。”

“问道自观身,昧却本来人。”我沉默地回应,此身已非过往身,此心也非过往心,又何必再欺瞒自己,“放不下,是执迷。强求放下,便不是执迷了吗?”

“满眼是空花,万物是化相。”他说。

“情叩心一寸,念刹那万千。”我回。

药如来叹息一声,明白我心已定,只是可惜,“如此,且祝好友一路从容。”

“多谢。”

喝完药,我和药如来道了离别,独自一人离开鹿苑。

2.

茫茫人海,要寻策马天下谈何容易。我这才发现以往总是他来寻我,我从未在意他的去处,此刻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不与我一同的时候,会在何处落脚。

毫无头绪地找了几天,除了迎来了过往仇家,什么都没找到,连六度的下落也不曾获得。

忽而,我想起了一个地方。

——夜摩市。

但要进入夜摩市并不容易,我身上也没有易通之证。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回转住处。既然他特意带走六度,必有所要求,如今我也只能像以往那般等他前来,才有与他一谈的机会。

方寸小院,战斗留下的痕迹满地都是,残书碎页,刀踪剑痕,斑斑血渍,昭示着以往熟悉的地方,早已物是人非。

拾起半张泛黄墨页,我站起身望这片面目全非的四壁,想起在数日之前,他自日光之下缓缓行来,抬手捂住了我的眼。也想起在那一夜,他手中长剑刺穿我的身躯,与我怔忪对望的片刻。

才过数日,而今回想,竟恍如隔世。

本已经开始渐渐改变的人,却在我无意的过失下回返当初,走向更极端。

站在原地走了一会神,才开始低身收拾一片混乱的小院。

山风飒飒,山草萧萧,我耐心的整理小院,将其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只是我也知道,即使面前场景再怎么如以往一般,终究也是不同了。就像我一样,看着这未曾变过的景色,无端觉得冷清,直至此时,才明白自己已身在滚滚浊世之中。

3.

本以为要等很久他才会出现,没想到在第二天,就看到了前几日一直寻找未果的人。

这几日的天气温暖和煦,白云渺渺,几道明澈的光线透过树枝落在木质栏杆上,一只翠鸟在树梢上蹦跶清鸣。我一手撑头,有些困倦地靠在栏杆上休息,风吹过手中的书页,哗啦作响的声音掩盖了来人的脚步声。

一道影子,遮住了我身前朦胧浅淡的光线。

刺痒的触感在我脖颈上滑动,冰冷的温度紧贴着肌肤,将本就入睡不深的我唤醒。

睁开的眼睛,倒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是策马天下。

他微垂着眼看向我,毫无笑意的眼微微弯起弧度,透着让人不寒而栗杀意,轻轻道:“醒了?”

绕着佛珠的手腕近在眼前,他手中力道忽而收紧,慢慢掐住我脖颈命门处,只要稍稍一动手指,我颈骨便会因此而碎。

我吐了一口气,终于清醒过来,仿佛没察觉到如今危险的情形,平静唤他名字。

“策马天下。”

大概没在我的神色中得到他想要的反应,策马天下的手微微一紧,眼神冷了下来,“你的眼神仍是让吾厌恶万分,做了这样的事情,当真以为吾不会杀你?”

“若要杀我,根本无需取走六度。”我心平气和,一如过往从容,放缓了语气,劝到:“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后悔是吗?哈哈哈。”掐在我脖颈之上的手没有收力半分,看着眉目依然的人,策马天下阴沉低笑一声,言辞中透出几分蚀骨的狠厉,“是啊,后悔。吾最后悔的便是认识了你!”

他嘲讽地看着我,言辞冷讽继续道:“六度的继任者,佛门的修行者。吾真忍不住想挖出你的心看看,是否也如冰雪般清净无暇。”

我看着他含着仇恨的眼神,心下说不出滋味,只觉得心间微微泛着痛感,低声道:“何必如此,难道你我不能好好谈一谈吗?”

“你吾之间还有什么好谈?”他低下头,连带着我的身体微微往后一仰。他刻意放轻的声音,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难道你想解释你非是那般意思,初识之时,未将吾当做另一个人的影子吗?”

我不知作何解释。就如他说的那般,我初识他之时的温和与纵容,确实是因书中人之故。

不想欺骗也不愿意欺骗的态度,落在他眼中,便是默认。

杀意骤然浓烈,事至如今这般境地,仍是连半分解释和妥协都无。

“在你眼里,吾——”戛然而止的声音,策马天下神色越发疯狂。

“策马天下。”我打断了他,双眼直直的望着他的眼,没有半分避让道:“我现在的眼里,是策马天下,是你。”

交错的视线,宛如数日前那一夜。仍是杀与被杀的关系,仍是得不到的偏执与佛者的包容。

纵使呼吸受制,纵使身临死关,亦未改变,从不曾改变。

策马天下嘴唇紧紧抿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清白,腕中佛珠交击作响。往日有多一厢情愿,今时便有多厌恨入骨。

曾经的包容,曾经的原谅,曾经的错悟,建立在欺骗之上的都是幻象。

这一切不过因为对方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

这般耻辱,怎能轻易放过。

他突然冷静了下来,松开手,退开一步。

我捂着喉咙,呛咳了几声。

“你说的对,吾改变主意了,你吾之间应该好好的谈一谈。”

我怔了怔,不知为何他忽然变了心性,但愿意冷静也是好事。我未多细思,指着身前位置道:“你愿意一谈,便坐下吧。”

策马天下没有坐下,反而往外又走了一步,拉开我与他的距离后,忽然问:“你想取回六度?”

风吹落蜿蜒在栏杆上的长发,我看向地面上的影子,短短的,在透明的光线中摇曳。

六度不过凡刀一把,传遗之物。与其说是继承者持着六度修行,不如说继承者才是[六度],刀并无任何意义,持有与否,也不能改变什么。

我垂下眼,明白若我此刻放弃六度,便再也没有和策马天下交谈的理由,平静应了一声。

“六度是先人之物,我有责任取回。”

“哦。”策马天下回过头,半阖的眼中露出几分锋锐,“可以,你用什么来交易?”

听到他的问话,不知怎么的有种不详的预感,却不明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

太冷静了,他冷静的异常。

知晓他过往绝非这样的性子,一反常态的举动,更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沉默片刻,“你想要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道:“今夜子时,吾会再来。”

说完转身,好像迫不及待要离开此处一般。拖曳的脚步,过往从未在意的画面,在他毫不遮掩乃至刻意的举动下,变得有几分刺眼。

我忍不住站起身,想伸手抓住他。手伸到半空,又垂了下来。

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劝说策马天下?如今的我,才惊觉人与人的关系这般复杂,确切的立场才能换来交谈的空间。如今的我和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朋友,仇人,或者两者皆非,自己如今对他而言,到底算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从来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可他已经背过身去,不愿意听我再说。

“策马天下。”

我对着他离去的身影唤了一声,他没有停步,就此越走越远,就像我和他现下的关系,远去直至消失。

“要如何,你才会再回到从前。”

话语在空落落的小院回荡,没有任何人回答。

*

当心境不如从前,竟会觉得等待的时间这般漫长。

子时,策马天下准时而来。

他不但来了,还提着一个小小的食盒。

小院中的石桌如以往清净,他什么都没说,不让我动手,静静的将盒中物品摆在桌上。几道小菜,一壶烈酒,两个杯子。

他坐在小桌的另一边,执着酒壶倒出烈酒,拿出筷子,看向我道:“不坐吗?”

平静的如同过往的每一次,我亦是这般,只是如今,两人的身份倒像是置换了过来,他成为此次谈话的主宰。

略一闭眼,我收起衣袖坐下。在落座的同时,一杯酒停在我面前,等我接过。

持六度以来的时日,我从不喝酒,就如同我从不食荤。他知道,他是故意这般。

“哈,怕吾下毒?”策马天下嗤笑一声,举起手中烈酒一饮而尽,又将杯中倒满,重重放在我身前,“如此,你可以放心了。”

溅出的酒水滴到我手背之上,浓烈而陌生的香味,让我有几分晕眩。

“还是怕吾坏了你的修行。”他含着讥讽,声音清而冷,“不敢动手。”

手背的水色,顺着肌肤缓缓落下,在寂静的夜中惊起一阵寒意。我拾起酒杯,手指颤抖却坚定,缓缓放在唇下,一饮而尽。

上次也是这样,只是上次他打断了我,这次没有。

冰冷的酒水落入喉中,炽烈如火,瞬间燃烧一身。我呛咳几声,捂着嘴唇忍耐,过了好一会才道:“这种事,并无意义。”

就算我再怎么迟钝,这个时候也能察觉出他到底想做什么。我本就不是佛门中人,过往这般行为,不过是随心如此,非是遵守戒律,也没有什么修行可言。

策马天下手中紧紧地握住酒杯,像是要把酒杯捏碎,又像是想要掐住眼前之人的脖子,呵斥一声:“吾不需要你教吾如何做。”

头有些晕眩,我定了定神,正准备开口,他却将筷子塞入我的手中,打断了我。

“你想要六度,就乖乖听吾的话,否则我便将六度丢入炎山之中,将它毁灭。”他把小菜推到我面前:“吃。”

既然决意要这般做,又何必露出这样似痛苦的眼神。

我心下生出一丝酸涩,握紧筷子,夹起一块牛肉缓缓食下。

我吃的很慢,他没有催促。安静坐在我对面喝酒,一杯又一杯,比起报复我,更像是在自我报复。

何至于此,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只是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才能相信让他相信,我从来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我放下筷子,抬手按住了他还欲倒酒的手,停止这场没有任何结果的闹剧:“别喝了。”

策马天下抬手拍开,腕间佛珠作响,低头看我:“怎么,你还要对吾说教?”

“你不是来找我谈话的吗?如今酒肉已过,该入正题了。”取走他手中的酒杯,放置一旁,我静静问:“你想与我谈什么?”

“你吾之间,除了六度,还有何话可谈。”策马天下笑了一声,冷眼看我。“为了那把刀,你果然是什么都可以忍耐,可以做到。”

“六度……并无任何意义。持有与无,亦不能改变什么。”我沉默了半晌,终是开口:“我这么做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好一个并无意义!好一个不能改变什么!”策马天下骤然站起身,盯着那张始终不动情绪的人,一身傲然清骨,依旧至善无情,终于忍无可忍道:“北沧容迟,既然如此,你现在在做什么,在戏耍吾吗?你想说这一切,只是你不在乎吗!即使吾做什么,你亦不在乎!”

我愕然,一同站起身,想去拉他:“我并无此意。”

策马天下听而不闻,挥手掀翻桌上菜肴,怒道:“好,既然你不要,吾就将六度毁去。”

“策马天下!”

为何会变成这样?我快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要劝他:“你冷静些。”

策马天下翻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眼底的神色疯狂,握紧的力道几乎要掐断我的手,笑得猖狂而得意,“你不舍得,你不舍得那把刀,那是你先人传遗至今的物品,你放不下,是吗?”

他像是在说服我,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交易,你要拿什么与吾交易?”他一把拽过我,似一时镇定了下来,似笑非笑地道:“你有什么可与吾交易?你的掌法,你的钱财,吾皆不要,你还有什么?”

掐紧掌下纤细过分的手,他想着,还有什么能毁掉这个人,毁掉对方的修行,毁掉这双眼。

接触的皮肤,烫得吓人。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我的眉眼,冰凉的温度顺着脸颊滑落,直到停留在唇间。策马天下赤红着双眸,低头看着我。自持修行,从不饮酒的人,饮了酒后似也和凡尘中人并无二别。

杀、盗、淫、妄、酒,是佛家五戒。

过分挣扎只会激怒他,是而我只是踉跄了一下,并无反抗,继续劝说道:“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些,策马天下,我从来没有要戏耍你的意思,为何你总是不能冷静听我说?”

他像是入了执念一般,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微微俯下身轻佻道:“只有你自己。”

“你要拿自己来换吗?”

他听不进去。

我闭上眼,只觉得心下悲凉。

从前修行,冷眼观看世间,只觉得世间贪嗔痴皆是我执,堪不透即是无明。当我真的身在此处,当真动了心,才明白‘放下’二字是何等艰难。

人世间的情爱,本就是如此,如乱丝纠缠,不得解脱,纠葛难分,鲜活得令我痛苦。

我看着眼前人,离得很近的眼眸倒印出自己身影,从前平静的神色,如今只有满目无奈与伤痛。

你想要的是这个吗?

一瞬间,我几乎想要问他,你想要的是这种结果吗……看不清自己的心,不敢问,便将事情推到极端,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策马天下。”我垂下眼,语气中说不上是失望还是痛心,声音浅淡地开了口:“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闻言脸色一沉,这句话让他更不高兴,“吾想听的不是这个,北沧容迟,你的答案。”

“若你执意如此,才愿意冷静。”不想再说,亦无法再说。

我慢慢抬手,拔下束在发后的木钗,一头长发随着我的动作散落,覆在策马天下手背上,“就随你所愿。”

握在手腕上的力道骤然松开,他看着眼前人,突然眼里泛起几分恨意。还是这般,似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高高在上,半点不起波澜的神情,他不甘心,不甘心痛苦的只有自己。

“哈哈哈哈,北沧容迟——谁才是那个会后悔的人。”他咬牙,蓝色的眼眸里泛开一片红,抬手按住我的肩膀,随即,带着恨意的吻便压了下来。

夜色香浓馥郁,月华斜斜投入屋内,照亮房间一角。层层垂落的纱帘,来回擦过不知何时跌落的发饰,在黑暗一片的寂静里,闪烁微光。

4.

一夜混乱。

我扶着饮酒后而有些微微泛痛的额角,拉起单薄的衣领,遮住痕迹点点的身躯。

“醒了。”

有人出声。策马天下坐在房内,垂落未束的发丝,看起来有几分冷淡。

有些意外他还没走,我以为他会像之前那般直接离开躲避。

我没开口,他将目光转到半垂的床帐后,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推开我的衣领,低头看了一眼,问:“痛吗?”

头更痛一点。

我摇摇头,发丝从肩头垂落,掠过他的指尖。

他好似被烫到一般,快速地收回手。我顿了顿,抬手拉好衣领,起身捡起地上的衣物,披在肩上。

“咳,有水吗?”我问。

策马天下闻言转身到桌边,给我倒了一杯水递来。

是热水,我低头将水喝尽。

“你愿意一谈了?”我放下杯子,问他。

策马天下沉吟了一声,下一秒,他抬起眼,语气干脆利落:“不愿意。”

看我愣住的表情,他蓦然大笑出声,腕上交缠的佛珠因此交击作响。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我肩头的外袍,轻声问:“被人戏耍的感觉如何?北沧容迟。”

我就说他不会这么轻易应允,原来是这样。

还是这样不成熟的性格,若不是时机不对,我有点想揉一揉自己发痛的额头。

“不准你这样看吾!”他好似被我的眼神刺激到了,一把将我推到身后的床柱上,压下视线仔仔细细地看我,想在我眼中寻找什么:“为何是这样,你为何还能这样冷静。”

修行多年,如果连这点涵养都没有,我才要吃惊。

但这样的冷静对他而言,更像是毒药,让人爱恨刻骨的毒药。

我想推开他,手稍抬半分,还是放弃。叹气道:“策马天下,我不与你动手,不代表我没有能力,我只是不想,你明白吗?”

“是啊,是啊。你当然能。”他气极反笑,垂落的眼帘,显出一抹刻骨深寒,“像你这样的修行者,在乎别人胜过在乎自己。若非如此,昨晚又怎会答应吾的要求,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自身如何,是吗?”

“够了!”我眉头一皱。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不相信我,毫不讲道理,“你非要这样曲解我的意思?”

“哈,你生气了?如何,被吾戳中了心思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那些陌生又复杂的情绪。再开口时,已经收敛心间浮起微末怒意,“策马天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吾想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背着光线的脸越发阴沉,他动了动手,手指从肩头滑到颈侧,低下头靠在我耳边轻轻吐气,“得到你,毁掉你,让你也体验被人玩弄在掌心的感觉,体验这份令吾痛苦万分的耻辱。”

掌心推开衣领,冰冷的吻落在颈侧,一如昨夜般痴缠,渐渐向下而去,然后猛地咬下。

我闷哼一声,抬手推开了他。

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没有彻底退开,眸色沉沉:“痛吗?这样的痛比起吾而言,不及万分之一。”

我忽视肩上的痛感,解释道:“我从无意伤害你。”

“哈!吾当然相信你无意,毕竟对你而言,吾和他,并无不同。”策马天下面无表情,好似根本听不进我的解释,自顾自道:“放心吧,交易已成,吾答应会将六度还你,便会还你,只是……”

他停住声音,指腹在我手腕上轻轻摩挲,才继续道:“待吾满足,吾自会还你。”

我皱眉,“你——”

“你不是想与吾谈谈吗?吾与你的时间不止于此,哈哈哈哈。”

他骤然甩手而离,我阻止不及,只挽住一手流光。

这!

呆立半晌,终于抬手揉了揉自己发痛的额头,当真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又是等吗?我弯下身子,捡起他落下的佛珠。108颗珠子,108种烦恼,天理昭昭因果循环,让人不得解脱。

将佛珠缠回腕间,我轻轻叹息。

等吧。

5.

交缠的双手,交融的发丝,黑夜中的呼吸,沉重迷蒙。

“……执着于情|欲之中,何必?”

“闭嘴。”

不想听的话语,尽数消失在唇齿之间。

6.

本以为他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冷静,只是没想到时间愈久,他身上的戾气反而越来越重,像是被困在牢笼中不得解脱。

我坐在小院中,抬手倒了一杯茶,看繁花景色,驱散内心烦闷。

“大早起床,就为了饮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策马天下一步一拖,坐在我对面。

我顺手也给他倒了一杯,他视线掠过面前茶水,又落在我腕间佛珠上,冷哼一声,“一如以往,不代表仍是以往。”

“习惯而已。”我端起茶杯,看茶杯里平静的倒影,被风吹出涟漪,“我以为我不在房内,你会放松一点。”

“哈,是啊。见不到你,的确让吾心情放松。”

见面前人显而易见固执封闭的态度,我叹了一口气:“何必故作疏冷,拒绝他人进入你的内心。”

策马天下神色冰冷,拂开眼前的茶杯,声音沉沉,“过了这么多天,仍改不了你说教的习惯,北沧容迟。”

说教也要听得进去才能叫说教,否则只是空话一场。

这段日子的相处,我已经摸清了他的习惯与口是心非,伸手将茶杯推回他面前,“也许,是因为你让我感到困惑。”

他挑起眉尾,“你也会感到困惑?吾倒是想听听了。”

“困惑的源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我之间能彼此坦诚。”

他默然地看着面前的茶水,连看也未看我,唇角勾起一丝讽刺:“坦诚?你是说你那番揭露他人内心,求得结果便弃而不顾的行为吗?”

“违背自己的心意,将自己困在牢笼之中,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我凝视着他,语气平静:“策马天下,我一直在这里,从来如此,看不清的是你。”

“够了!”他面色陡然阴沉如水,不想再听,起身欲走。

“不够!”我继续道:“执意逃避永远无法解脱,你想永远这样吗?”

“解脱,是谁想解脱,是吾还是你!”心口的痛随着熟悉的字词渐渐变得清晰,犹如刀剐。策马天下面上飞快闪过一丝受伤之色,言语更见偏激,“你想摆脱吾,有那么轻易吗?北沧容迟,吾说了,吾要让你永世无法解脱!”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策马天下,不要再这样折磨自身。”

他嗤的一声冷笑,“哈,你难道想说身为六度持有者,你永远不会观空入门,放下一切吗?”

我怔住,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久久没等到我的回应,面色越发难看,握紧的手指尖发白,忽而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脸色一阵苍白,恍惚片刻,终是开口:“策马天下,你爱我吗?”

他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回答。

“吾恨你。”

*

恨吗?

情,是修道者的大劫。本是心如止水的空明之境,若非心动,怎会见风拂动涟漪。

我举起冷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寒凉入心。

7.

那日不欢而散后,我与他再未见面。

我不懂这是否也算一种放下,又或者说只是将僵局推到更无可解开的局面。

在家待不下去,我干脆四处走走。

不知不觉又走到菩提树下。

浅透的光线擦过繁盛的枝头,在地面上勾勒出一片细碎的阴影,懒散轻慢地随风摇曳。我望着那片树影,心绪也像影子忽明忽灭,来回不定,找不到出口。

身后传来脚步声,印在地面上的影子探首望来,停在我的身后。

“你就是此地的主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善堂是无依之人的暂留之地,并无主人。”我从树影里收回视线,侧身看向身后的人。

红衣黑发,容色稚嫩,是个尚在妙龄的少女。不曾见过的面孔,想来是近期才过来居住的人,她手中拿着竹篮,往桌子上一放,掏出几个看起来还很青涩的苹果。

……这个苹果我知道,是山上的野果,算算时间,应该还没成熟。

她拿起一颗咬了一口,顿时吐了出来,“真酸。”

“果子尚未成熟。”我取下她握在掌中的果实,丢到远处山脚,待来日便可结果。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说怎么有果子也没人摘,还想拿这些果品当礼物送给你。”

从山上摘的免费果实么,好有趣的做法。我闻言也不生气,将剩余果子收起,“多谢。”

她是个自来熟且直率的姑娘,自我介绍名为鱼晚儿,看这里不收房租东西也便宜,打算在这里住下,顺便来拜访一下此地的主人,认个熟面,以后有事也好麻烦我。当然,她没有钱,最好是免费的帮忙。

我听着,认真告诉她,我不常在此地,如有麻烦,最好先躲起来。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到此处找麻烦。

“哈,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有趣吗?真是少有的评价,我忍不住笑出来。

鱼晚儿坐在桌子上撑脸看我,视线落在我腕上的佛珠,神色中带了一丝奇异:“这串佛珠,我从前在一个跛脚的人身上见过,你是在哪里买的?”

说到跛脚的时候,她语气里有厌恶,我当下知道她见过了策马天下。看来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否则她语气不会如此。

我笑意渐失,叹气道:“若他做了什么,我代他说一声抱歉。或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来寻我,我会帮你。”

她看起来似乎很意外,不由得坐直了身体,“你认识他?”

“是,我是他的……”话说到这里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我沉默半晌,继续道:“若是他的事情,你都可以来寻我。”

她年龄看起来不大,却好似在我这短短的沉默中知道了什么,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你和他——不是吧?你不是佛门修行者吗?”

不是第一次被误会,我淡淡否认:“不是。”

鱼晚儿挠了挠脸颊,好像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话,过了一会才道:“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再说,比起我,你看起来更需要帮助的样子。如果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你可以来找我聊聊,不收费,就你免我房租的报答。”

“哈。”这人看起来尚在年幼,口气倒是不小。我起了兴趣,略微逗了一下她,“你吗?才几岁,就学人开解别人。”

她看起来很不满的样子,拍了拍桌子:“你们这些先天人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论感情,还不如我们这些年龄小的看得透彻。”

也是,或许从别人的角度,能给出不同的答案。

我闻言坐了下来,想了想,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她立马打断,“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

……

我别开眼光,当没听到地继续说。

时光浅浅,菩提树繁枝摇曳依旧,偶尔落下一两片枯叶,随风远去。

听完故事的鱼晚儿颇为老成的摸了摸下巴,混似街头的老阿叔,若添一些胡须就更像了。

“明白了!”她一拍桌子,满眼泛光,总给人一种好似在打什么坏主意的样子,“交给我吧,这件事,我包能给你解决的圆圆满满,你在此等我片刻!”

嗯?圆圆满满是这么说的吗?

我心下疑惑,但她已经风风火火地跳起来,往山下跑去了。

少年人怎么都这样莽莽撞撞的,连我话都没听。

我坐在原地伸手片刻,呆愣片刻才缓缓收回,心底不知怎么的涌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然后预感就成真了,穿着红衣的少女从山下拉来了个熟悉的面孔。

上官寻命:……

我:……

幽燕征夫退隐杀手一言难尽的看着我,显然已经从鱼晚儿那里知道了我的事情,酸溜溜道:“早知道你喜欢这样风格的男人,我当初见你之前就该去报班学习一下,说不定现在你我已经成亲,孩子都出世了。”

我伸出手扶额,不太想见到这朵莫名出现又被我拒绝过几次的烂桃花,“你说话还是这般无聊。”

鱼晚儿看看我,又看看上官寻命,长长哦了一声,满眼是看好戏的神情,“你们认识?”

认识的不能再熟悉了,救倾君怜的时候一同带回的杀手。

上官寻命诙谐一笑,“哈,她过去的追求者啊。”

闲话谈过,上官寻命从怀里摸出一个药丸,在我眼前晃了晃,“这粒药是我以前准备退隐脱身用的,服下之后能让身体出现伤重不适的效果,正好能对上鱼晚儿的计划。怎样,反正都这样了,不如试一试,如果结果不好,你干脆还俗和我成亲算了。”

我不知道第几次否认,“我不是佛门中人……”

“这不重要。”鱼晚儿打断,“我保证这招一定有效,病阿叔就是这样被我拿下的,对付你们这些整天不知道在犹豫什么的先天人正好。”

这根本不好,我就是因为骗了策马天下才被他这般记恨,再骗一次,难保他不会更行极端。当下拒绝:“我还是……”

鱼晚儿一看我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把按下我拒绝的手:“啰嗦啦!”

上官寻命当机立断,趁我不备,弹手将药丢进我嘴里。

我:……

“很好,上官寻命,动手!”鱼晚儿和上官寻命两人搓搓手,在我疯狂摆手的拒绝行为下,冲了上来。

……

上官寻命:“嗯……我觉得这样还不够,幽燕征夫有那种看起来伤势很重出血很多,但不伤害性命的手法,怎样?”

鱼晚儿:“等什么?还不下手?”

上官寻命:“血量是不是过多,这样衣服洗不干净。”

鱼晚儿:“就是要血多看起来才有说服力!”

上官寻命:“啧啧啧,在瞪我们呢。”

鱼晚儿:“没关系,就当看不见。”

我:……

然后我就被他们两个绑架了,上官寻命左看看右看看,开玩笑道:“虽然人没追到,但背过也算赚到,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往哪里走?”

被解开哑穴的我,终于忍不住一腔怒气,一字一顿道:“我、不、知!”

我根本不知道策马天下住哪里,把我的衣服弄得跟杀人现场没什么两样,洗不干净谁赔我?

上官寻命和鱼晚儿顿时傻眼。

8.

药效一时无法解开,上官寻命只好背着我,打算把我送回家里,顺便回去换件衣服。

真是够了,我闭眼趴在他肩上,无语的当自己是个哑巴。

更别说上官寻命这个家伙不认路,走到半路岔了道,反而离我家越来越远,他还有脸解释自己没去过我家,不认路也是正常,当真想给他两拳,让他醒醒神。

算了……和他们两个活宝计较什么。

小树林内两人急急而奔,一路染血。

血,滴落在地上,一路蔓延。我维持着断断续续的呼吸,行动困难,血水满身,看起来和将死之人没什么两样。

行至半途,一道风吹过,有人拦住我们去路。

“半生持剑逐水流,相忘江湖两不知。”

狭路相逢,来人身份不明,上官寻命顿时警惕。

来者视线落在我腕间佛珠,似是得知了什么,重新抬头看我,出声道:“不用警戒,吾无恶意。”

上官寻命笑了一声,显然不相信对方,手中金线镰缓缓缠绕:“漂亮话人人会说,但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静静凝视着我,语气中带着了然和善意:“吾能带你去见他。”

没有主语的话,我偏偏知道他说的是何人。

闭上眼,我缓缓摇摇头。

我不想见他,不想骗他。就这样吧,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上官寻命也是老江湖,看我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对眼前人道:“他在哪里?”

来人负手身后,转身道:“跟吾来。”

上官寻命你!

若不是现下我动弹不得,真的很想晃晃这个人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两人步入深幽的树林,一个人正在其中静坐。

“一再打扰吾,你到底在想什么?师九如,你——”他睁开眼,正打算说什么,却一眼看到了在上官寻命背后的我,当下愕然:“你、北沧容迟,怎会——”

入目皆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满眼的血,染红了那身洁白如雪的衣物,眼前人手中佛珠垂落,安静得像个没有声息的死人。

上官寻命在看到他的时候,就换上了一副悲伤的神色,将我放下:“……你,把握最后的时间吧。”

上官寻命,你死定了,我迟早套你布袋。我睁开眼睛,眼底写满这几个字。

他依旧维持着好友被仇杀将死的表情,手中动作不断,暗中催动我体内药性。

一丝鲜血溢出唇角,我咳了一声,抬手想遮住那抹痕迹,却因袖上浓浓的血渍而显得更加狼狈。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策马天下冲上前来,一把抱住我,鲜血在接触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袖,他怔怔看着指尖的血渍,又看向我满身的伤痕,神色狂乱:“不可能,你骗吾,你骗吾!这不可能!”

他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胡乱地伸手想要捂住我身上不断溢血的伤口,低声道:“谁能伤你,你是佛门先天,谁能伤你?你骗吾,这不可能!”

“师九如,你不是可以救人!你救她!”

师九如背过身去,淡淡道:“吾救不了。”

因为根本就不需要治!我根本就没事!

上官寻命担心这人坏事,立马拽住了他的袖子,面色沉重却也动作迅速的拉他离开:“让他们相处吧,别打扰他们。”

我:……

我是看透了,这两个人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你们死定了,两个人都别想逃过我的布袋。

心情激荡之下,我口中鲜血涌得更急,甚至被喉头不断涌出的血呛了两下。

他看着我唇间不断溢出的鲜血,用袖子疯狂地擦,却越擦越多,“吾能找人救你,吾一定能找人救你,药如来,我带你去鹿苑一乘。”

策马天下伸手揽住我的腿弯,想把我抱起来,只是太过慌张,踉跄了好几次都没能起身。

我摇摇头,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努力的想要开口说话,却没有一丝力气,声音也吐不出来。

他怔怔地看着我,似是不可置信,缓缓伸手擦掉我脸上的血渍。

鲜红褪尽,露出的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清淡慈悲,如今因伤重而更加苍白的容颜。他双手颤抖,声音几度停止,“你又是骗吾的,对不对?吾不会上当了,你是在报复吾,报复吾坏了你的修行,是不是?”

我张了好几次唇,说不出话,只能反反复复的无声开口:我没事。

“直至此,你都是这幅面容,吾最讨厌你这幅无悲无喜的模样。北沧容迟,为何是你,为何是你?”策马天下的声音几近沙哑,伸手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声音低沉而凄凉:“是不是吾要的,永远都得不到。吾只是想要你留在吾身边,就这样简单,你也不能为吾做到吗?”

他垂下头,将脸埋在我肩头。

费尽心机手段用尽,不过不甘心,不甘心让自己如此痛苦的人却能不受情爱所困,置身事外。他只是想让怀中人知晓,自己强求注定无法得到的感情,是如何的折磨,如何让人一寸寸碎裂,一寸寸落入憎恨。

这样强烈得近乎毁灭的感情,在看到来人一瞬,化作灰飞,换来恐惧之极的情绪。

“……吾不要了,六度吾还你,你想修行也好,想入佛门也好,吾再也不阻止你。”

血好似无穷无尽,没一会儿就染湿了策马天下的衣物,在风的吹拂下逐渐变凉,慢慢浇凉了所有期待。不敢去看怀中人是否还有呼吸,他一下下抚着掌下的长发,就像以往那般轻微。

“北沧容迟,不要离开吾,不要去吾见不到的地方。”靠在我耳边,他不停说着,声音低的好像风一吹就会消散,冰凉的液体顺着发丝滑落,不知是泪还是血,“吾不恨你了,容迟,你听见了吗?吾不恨你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我费劲力气,抬手轻轻拢住不断颤抖的人,他好似清醒了过来,急忙松开我,脸上沾染了血渍,眼神却一瞬间亮了起来。

“北仓容迟,你——”

我抬手用指尖擦掉他脸上的血,轻轻开口:不用还我。

我早已无法再入佛门,也再也放不下了。

说不出话,我便拉下他的衣领,浅浅地吻在他唇上。

策马天下闭上眼,用力吻了下来,满心情仇混着血气与檀香,落在唇间的力道绝望又疯狂,揽着我的背脊,不顾一切地掠夺呼吸。

不远处的树林,传来一声倒抽气的声音。

我:……

上官寻命,你死定了。

*

谎言终究会被揭穿,不说那些被事后追究的事情,但上官寻命确实被我牢牢套了一次麻袋。

策马天下大概没办法面对自己当时那番剖白心迹的话语,躲了好久都没见我。

后来再见的时候,他换了一身装扮,将六度还我。

我接过六度,别在腰后,好奇地看他这身清秀正直的装扮,笑问道:“还刀于我,不怕我哪一天观空入门?”

策马天下哼了一声,还是那副傲娇的小孩子性格:“你可以试试看,看吾不把你的破庙拆掉,带你还俗去成亲。”

哦,很敢说嘛?

我笑着去牵他的手,问:“远道而来,要饮一杯茶水吗?”

策马天下反手将我的手握紧,十指相缠,“难得见吾,就不能喝一杯酒吗?”

“嗯……”我想了想,笑道:“亦无不可。”

风吹散两人的衣袖,相依的身影,逐渐走远。

就这样结局吧,有点草率,实际上是不想再扩写,写得太长收不了尾也是难受。

*

其实容迟这个名字我起的非常满意,一般‘迟’在江湖上不是什么好的字义,迟了就是遗憾。所以才取命‘容迟’,是希望有挽留遗憾的机会,容许迟悟的意思。

另一方面,‘迟迟’也有久远、久久的解释。算是比较有禅味的名字了。

至于北沧这个姓……随便起的,是为了对应策马天下的名字,强行对应公整而已哈哈哈

*

再有错字我也不改了!不改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策马天下(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