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ach]破云 第16章 第十六回

强大的气旋爆裂开来，压力顺着巨大的刀身由上至下往虚的身上狠狠砍去，云千代在泥地上强撑着意识看到了日世里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定是不会相信日世里那样纤细的手臂能挥动如此巨大的刀。

真好啊，日世里也找到自己的刀了。

此时气流中的少女金发猎猎扬起，这用尽全力的一斩让这巨大的刀身正中虚的头部中央，在她壮势地喊声下直截了当地把虚劈成了两半。

看着这只虚对着天际咆哮了片刻，便化作了烟尘，日世里这才虚脱下来，撑着刀一瘸一拐地朝云千代走去，喘着粗气问道：

“站得起来吗？”

云千代无力地摇摇头，连发了数个高阶鬼道让她的灵力透支，此时她连手都抬不起来，只颤抖着双唇虚弱地笑了笑，对日世里说：“刚刚那招，真帅。”

“帅吧。”日世里也骄傲，同样虚弱地回她，“那给这招起个名吧，叫劈西瓜怎么样？”

“……”

云千代面无表情：“……挺好的。”

这一刻，云千代突然从树丛周围探测出了不少人的灵压，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他们纷纷在往自己所在之处极速前进。

“是救援来了。”

云千代本从闭目养神中睁开了眼睛，扯着嗓子喊了出来：“这里！我们在这里！”

有一个声音立刻回复了她，并朝着更远方下了指示：“这里有学生！”

如果日世里没有在那一刻找到斩魄刀，估计在救援队到来之时她们已经双双灰飞烟灭了。

在解决了虚的十分钟后，统学院的救援团队姗姗来迟。

云千代在心里默默对比了一下统学院救援的速度和抓学生关禁闭的速度，冷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行来了很多人，除了一些熟悉的统学院内的教师之外还来了很多身着奇装异服的陌生人，寺山从人群中焦急地跑上前查看云千代的伤势，云千代忙拽着他的袖子，生怕纲弥代秀美被遗漏，哑着嗓子说：“倒山晶里还有人。”

“这个倒山晶是你一个人制造出来的？”

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云千代这才注意到在寺山身后还有另一个从未见过的身影，那人套着一件宽大的紫色外套，精致的粉色碎发和两撮小胡子看起来与这雄浑的身躯有些格格不入。但此时听他这么问，云千代也就这么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做得很棒，你很努力了。”

粉色头大叔伸出大手温和地拍了拍云千代的头，一路护送她被抬上担架。

**************************

这一届的虚狩，两位学生重伤，一位死亡。

救援队赶到破碎的倒山晶里的时候，纲弥代秀美已经身故。毕竟是五大贵族之一的小姐，消息通报出去后纲弥代家的人来统学院大闹了一场，要求追责。

调查后的结果是由专人看管的虚狩所用的虚群因监管不力，导致了虚的异变，并且在虚狩前日的常规检查中没有检查到位，藉由此举开除了一大批教职工以儆效尤，此事便就此了了。

消息传到云千代这里的时候，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纲弥代秀美当日灰白没有生气的面孔总是在眼前出现，她总是和自己针锋相对，甚至还出手伤过自己，害她留了那么长时间的寸头，但她那么努力地想要救下她时，她却没有办法回应这份努力了。

不过比起学院内的血雨腥风，日世里和云千代在四番队的疗养还是相当舒服的，除了每日换药的时候会惯例鬼哭狼嚎一番，平日里好吃好喝养着，云千代的脸都圆了一圈。

两个青葱学生力挽狂澜绝处逢生的事迹已经传遍了统学院，尤其是日世里还找到了自己的斩魄刀并当即完成始解，一时之间风头竟胜过了当年的平子。

可她本人却完全没有成为明星的实感，她恢复力惊人，只躺在床上休息了几日便能下地了，伤口结痂得也十分迅速，在云千代还躺着床上哼哼唧唧的时候她已经能啃着苹果在病房里到处串门了。

寺山来四番队看望过云千代一次，隆重又客套地提了一篮水果，向她介绍了当日夸奖她的那个粉色碎发大叔是他们鬼道众新升任的副鬼道长，后来回队舍后还对她的实力赞不绝口。并借由着副鬼道长的话头也大肆夸耀了云千代一番，说自己当时果然没有看走眼，假以时日云千代一定能成为鬼道高手云云。

寺山说个不停，云千代不好意思地一直红着脸点头说着谢谢，要不是身体不适，她觉得甚至该下床给他磕个响头。

恢复得很顺利，日世里也活蹦乱跳的，罗武一开始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十分担忧，但见她们俩都恢复的不错这个情绪就翻篇了，天天跑到日世里的病房里缠着她就斩魄刀的始解问东问西。

只有一个人心情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云千代咽了口口水看向床边的人。

平子像一尊大佛一样已经杵在四番队好几天了，脸上除了阴沉看不出别的表情，尤其是寺山来探病的那一天，脸好像还要更黑，甚至在寺山还没有告辞的时候就把果篮给拆了，丝毫不客气地掰了根香蕉吃了起来。

寺山看到这景象欲言又止了一番，不知道这个男生是何来历，明明是后辈却浑身散发着压迫感，他措辞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这是送给草翦的水果……”

平子的表情更可怕了：“她不喜欢吃香蕉。”

谁不喜欢吃香蕉了？！

再说，就算不喜欢香蕉，还有苹果和梨呢！

云千代瞪大眼睛转头看向平子，她被他这种流氓行为惊呆了，那可是她的水果，吃得这么不客气？？

可她不敢和平子对杠，一直好脾气的人突然沉着脸的时候是非常可怕的，她也完全不知道他这几天到底在生什么气，只得夹紧尾巴小心做人。

寺山显然并不想得罪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看起来还很不好惹的人，尴尬地客套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平子这天又黑着脸坐在云千代床边吃香蕉，那一篮水果云千代动都没动，已经被他吃得七七八八了。

云千代被他的死亡凝视盯得浑身不自在，她不知道明明自己在养病，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

随着平子泄愤般把香蕉皮投进垃圾桶后，他终于大发慈悲开口了：

“我看到那天的倒山晶了。”

“听说你们想躲在那里面，但是受不住几击就快碎了。”

云千代挠挠头：“呃……是。”

平子耷拉着眼睛瞪着她：“为什么不求助救援？倒山晶都放出来了，掴趾追雀学到屁股里去了吗？”

“情急之下哪能想到那么多！”

看着她振振有词的狡辩，平子没由来地觉得胸腔内一阵烦躁，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后，他又开口说：

“算了，脑子笨没法救，但是倒山晶作为自保的鬼道，一定要练到无比坚固，定个时间就开始特训吧。”

云千代张大了嘴。

大可不必这么负责吧！你这么敬业教鬼道的山崎老师都要下岗了啊！

“明天怎么样？”

平子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云千代又惊呆了：“明天？？兄弟，我的肩膀可是被开了一个洞啊！！！”

“谁是你兄弟？？”平子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明天不行的话，就下周吧，下周怎么着也得好了吧，再好不了就是四番队医疗水平太低下了。”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踩四番队一脚的呢？？

“我受了重伤啊！！就不能再多休息几天吗？之前极速损耗的灵力也在修复，再说了我的倒山晶有那么辣眼睛吗！要这么一刻不停地被拉去训练……”

“太脆了啊！”平子打断她，“这样的倒山晶在战斗中极其消耗灵力又起不了作用，白撑了。”

“喂，你这是什么话！”云千代有些不服气，“都说了当时的情况危急，不撑防御阵纲弥代秀美就危险了，况且倒山晶是高阶缚道，我一个四回生，能撑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她死了不是吗？虚也不会管你是不是四回生！”

平子也急了，拔高了一个声调，云千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平子的声线有些微微的颤抖。

“如果再遇到这样的危险怎么办？这次还有日世里，那下次呢？如果日世里要是没有找到斩魄刀怎么办？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怎么办？你敢确定你也能像日世里一样找到自己的刀反败为胜？如果撑不到救援来临，到那时候怎么办，草翦云千代？！”

云千代噎住了。

这好像是平子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他劈里啪啦说了这么多话，好像真的很生气，但是云千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她和日世里拼尽全力把虚打倒，劫后余生，人人都在赞颂她们的超常发挥，是四回生的骄傲，是流魂街的榜样。

可平时吊儿郎当的平子却不知缘由地震怒，在她的伤还未痊愈的时候一通指责。虽然是有些道理，但他那么凶，云千代当下鼻子就发酸了，怔怔地看着平子红了眼眶。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蠢，命悬一线的时候是想到了眼前的这个人才重新有了反击的力量，可在脱离危险后这个人一句好话不说，吃光了她的水果，现在还要骂她，云千代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笑话。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立刻扭过头去不看平子，拳头把被单攥得紧紧的。

平子也没想到事态会这样发展，云千代居然哭了。

他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扯了几张纸就往云千代脸上怼：“别哭了别哭了……是我语气不好，但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没有自己的斩魄刀，我也是怕你以后遇到危险啊……”

听到平子的态度软了下来，云千代便开始生气了，一把推开平子把头又扭向一边，任凭眼泪打在被单上，一泻如注。

“是，就我没有刀，我活该被你凶是吧？”

“你生什么气啊，我要被虚打，还要被你骂……嗝。”

“平子真子你……你是不是人啊，我还在养伤！！！！”

“我的肩膀被开了一个洞啊……！”

“那么大……的洞啊……嗝”

“你还我香蕉。”

“我明明……很爱吃香蕉……”

云千代的嚎啕大哭引来了隔壁病房的日世里和罗武，日世里踹门进来的时候平子正一脸崩溃手足无措地试图安慰云千代，可云千代完全不买账，就是不用他的纸，把鼻涕眼泪全都擦在袖子上。

日世里确定云千代是被平子惹哭的，当即抄起脚上的拖鞋就是狠狠地一抽：“秃子你在干什么！打扰人休息还欺负我的生死之交？？？”

“我……我就是想……”

“想什么想！！！你给我出来！！”日世里揪着平子的头发，在平子的惊呼中把他残暴地拖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用脚带上门，朝房里的罗武喊了一句，让他好好安慰云千代。

病房的门关上了，室内又静了下来，云千代又嚎啕了几声，才渐渐平复下心情。

罗武只是在一旁不停地给她抽纸，直到云千代再也揩不出鼻涕才停止。经过一番争吵，云千代肩上的纱布又渗出血来，罗武摁下床头铃叫了一个小队员进来换药，期间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愣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状，云千代终于好心地打破这片尴尬：“罗武，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罗武挠挠头，“就是想说，你别太生真子的气。”

云千代瘪瘪嘴，就知道要说这句。

她垂眸失神地看着白花花的床单，听到罗武接着说：“听说你们俩出事的时候他跟丢了魂一样，抓起刀就往外跑了，我拉都拉不住。后来在结界口还想硬闯进去。”

“是看到你还在跟上次来的那个死神说话，看起来精神挺好的，他才松了口气，不过这几天他都没什么胃口吃饭。”

“真子他是真的很担心。”

云千代张了张口，从罗武的口中听到与平时的表现截然不同的平子，这感觉有些微妙，心里有一个部分好像突然柔软了起来，好像他黑着脸坐在病房里把她的水果全吃了这个表现也变得可以原谅了。

*********************

病房外。

日世里揪着平子的头发一路怒气冲冲走到了走廊尽头，一路上平子丝毫不顾形象地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无视着来来往往的病患和医者怪异的目光，捶着日世里的手尖声喊着松手松手松手。

怪力少女终于在墙角处停下，手狠狠往前拽了拽，平子一个踉跄才终于站稳，他一边痛心疾首地整理着头发一边埋怨着日世里下手不知轻重，像个山地大猩猩，再次抬起头来仔细看向日世里的时候，却发现日世里不如往日那般牙尖嘴利地和他拌嘴，而是叉着手靠着墙淡淡盯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干什么？”平子真子没由来地有些心虚。

“问我呢？”日世里咧了咧嘴，勾起一个危险的微笑，“你为什么今天突然惹云千代？自己不知道吗？”

“我就是，看不下去……”平子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漫不经心地踢着地面，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索性挠了挠头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自然，“你不懂，教练做久了就是这样，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她的鬼道还可以更优秀……这次居然搞得这么狼狈……”

“行了行了行了，你别找借口了。”日世里不耐烦地打断。

“你分明就是过度担心，她没有刀，鬼道再不强硬一些遇到危险很容易丧命。你是怕她出事。”

看到平子挣扎着想要说什么狡辩，日世里又道：“闭嘴，我和云千代一起受的伤，对我嬉皮笑脸的转头到那里摆脸子给谁看？承认怕她出事有那么难吗？”

日世里虽在暗处，但一双看穿了平子的眼神却熠熠生辉。

“真子，你喜欢云千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