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x戬玉]牵丝戏 第39章 第 39 章

但即使如此，杨婵对沉香的心却是真的，因此也更加关心他的安危，她知道西方教会利用他来达到目的，而二哥也会将计就计，以此设局，便下定决心要配合二哥行事，不仅保二哥安全，更要让沉香平安。

因此，即使杨戬将杨婵从华山水牢里放了出来，她也还是一面都未曾去见过沉香，只想他能因此多多努力刻苦学习，才好在之后的大战中有自保之力。

而今日，杨婵按着王母的要求主持了蟠桃宴之后，特地来寻了嫦娥说话，毕竟她们都是被那西方教的手段害了的人，想来是更能说到一处的，杨戬来时，便恰好听到她对嫦娥说道：“……我现在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沉香了，他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自然千好万好，但是那刘彦昌……即便知道非他之过，他只是被连累了而已，但我只要一想到他，便觉得厌恶……”

嫦娥仙子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脱离那香囊控制再来回想当初，我真不知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简直像是脑子都被扔了。眼见着你那样，竟然劝也不劝，还去喝你的喜酒……再说那刘彦昌，虽然不算獐头鼠目，但看多了天庭的仙人，其中也不乏善良热切的，你竟然还看得上那凡人，实在是……”

“后来甚至想也不想那后果，差点就要陷你于不义，我……”

“那也不是你的错，但只莫要再说了，”杨婵侧脸掩面，心里更加厌恶那西方教的做派起来，口口声声的兼济天下慈悲为怀，却为私欲做出这等卑鄙无耻的事来，如何能叫人不厌恶？她放下袖子，拉起了嫦娥的手说道：“我已是不能回头了，但你不一样，你已经摆脱西方教术法的影响，想来，也能挥开迷障，真正看清眼前人了吧？”

“我……”嫦娥仙子讷讷不言，只低下了头，脸上飞起两抹动人的红晕来，显然是为谁牵动了心神。

而杨婵见状不由会心一笑，说道：“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没有那些影响定能早早察觉到二哥行为有异，进而摸清他的打算，了解他意欲何为，已有了千年了，嫦娥，你可愿做我的嫂子？”

嫦娥却是忽尔抬起了头，脸上虽然尚有红晕，但神情已是一派肃然，她直视着杨婵正色道：“婵儿，这件事，以后便不要提了。”

杨婵心中一惊，失声问道：“为何？你对我二哥分明……”

“我对二郎真君自然不是无意，但那也不过是同袍之义而已，并非婵儿你所说的儿女私情。”嫦娥义正言辞道。

同袍之义……吗？

杨戬听到此处，只觉得心底里一片寒凉，仿佛是破了一个大洞。也许，这么多年来终究是他强求了。嫦娥仙子对他无意，无论他等多久，她终还是不会变的。这样……也好。

及此，杨戬便转身离开了广寒宫，因此并不知道，他离开之后，嫦娥仙子与三圣母的对话仍在继续。

杨婵定定看了嫦娥片刻后，忽然冷了神色肃然道：“说谎，嫦娥，若是你真对我二哥无意，为何你还要黯然神伤？”

“我……”嫦娥别过了脸，“我没有。”

“嫦娥，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在这几百年里对二哥横眉冷对，你觉得对不住他，因此才会这样说？”见到嫦娥躲闪下黯然的神色，杨婵也不由软下了态度，柔声道：“若真是这样，你实在不必在意的，二哥他知道你身不由己，一定不会怪你的。”

嫦娥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那样的人，百般误会千般侮辱都不会放到心上，哪里会因此怪我，我当然知道的，只是……”嫦娥微垂着眼，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但其中的色彩却是复杂难辨，杨婵有些看不分明，又听嫦娥继续说道：“况且时至今日，我仍旧忘不了羿……哪里还能与另一个人在一起呢？”

“是我不好，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杨婵歉疚道，却还是忍不住劝她：“但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嫦娥，你该放下了……”

嫦娥微笑着直视她：“可见你是真的不曾动心了，若真将他放在了心上，哪里是能那么容易就放下的？他已经进入你的心中，长在你的心上了，要将他放下，便如同剜心剖骨一般，痛入骨髓……”

杨婵面露纠结：“你又何苦如此……”

月白纱裙的美人巧笑倩兮地摇了摇头，说道：“怪只怪天意弄人，叫我在最浓情蜜意的时候离开了他，分离得撕心裂肺，自然只能将他刻骨铭心了。”

而后，嫦娥沉吟片刻，叹息道：“至于二郎神……我也并非毫无触动，只是现如今……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吧，终究还是迟了……”

“什么？”听清嫦娥话里的意思，杨婵也不由愣了一愣，“你是说……我二哥有心上人了？”

嫦娥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来，轻轻颔首：“是啊，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瞧她的年岁，也到了时候了，须得加快速度改了那天条，否则天庭……否则玉帝王母怕是容不得你那小外甥出生了。”

杨婵这下是真的吃了一惊，她是真没想到，自己二哥竟然会喜欢上除嫦娥以外的女子，竟然、竟然还珠胎暗结……不对，不能这么说，那可是她的外甥或者小外甥女！虽然这么想有些对不住嫦娥，但若二哥真能有个孩子，那可是个好事儿，至少二哥受了那么多苦，终于能有些甜头了……

只是，她怎么就从来没有听二哥说起过呢？

杨婵还要再问，却见嫦娥朝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抱歉，这事儿本不该我来告诉你的，告诉你这些已经是我逾越了……婵儿，去问你二哥吧，若是他愿意，必定会告诉你的。”

杨婵一想也是，却也有些担心此时嫦娥仙子的状况。却见嫦娥摇了摇头淡笑道：“不必担忧，我又不是那等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这万年我都这么过来了，至于你二哥的事，也不过是一点点遗憾而已，不算什么的。”

她说的是后羿……杨婵心里暗叹一声，只觉情之一字，实在伤人得紧，不管是嫦娥和后羿，还是在咒术影响之下的她和刘彦昌……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难道说，天条真的是正确的，他们这些仙人，确实不该动凡心吗？

一时间，杨婵心中又满是苦涩，却并非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娘亲、哥哥和身边的友人。只是很快，她又重新振作起来，听从了嫦娥的话，打算稍后就去问问二哥他心上人的事情。只是后来诸事频发，杨婵竟未曾机会和杨戬说上一句私密话，这想问的问题，自然也就没能问得出口。

然此乃后话，且说杨戬那边。他离开广寒宫之后也不愿在旁的地方多待，便径自回了真君神殿，也就是到了此处，在四下无人之时，他才肯透露些许脆弱的神情来。

二郎神杨戬早就知道自己对嫦娥的情谊多半只能付诸流水，也知道自己的计划会让她更加厌恶自己，所以早就做好了一场空的打算。本来，嫦娥心中从来都只有上古大神后羿，其他人都不能叫她看进眼里，否则便也不会有那一句“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了。

他千年望月，她也便千年都在思念着后羿。

所以他早就知道结果了的，只是这回……却是到了应该要死心的时候了。

杨戬便下定了决心要放下对嫦娥的心意，意外的，他竟不觉得自己有多难受，或许是早就给自己做了会失败的准备，所以到现如今，虽然心中难免失落，但要说痛苦难当，却也是不曾有的。

况且……兴许真要感谢一下小玉了，虽然不能让人知道，但小玉的秘密的确让他觉得欣慰不少，至少自己并非一无是处，也是会有人喜欢的。只是，真要沦落到从一个小姑娘身上找这种自信，他可真是……

不过这失意也只是一时而已，杨戬心中明白，现在不是他能花心思在儿女情长上的时候，所以只是惆怅了片刻，他便重整旗鼓，让自己从杨戬重新做回了那个司法天神。不论日后将要如何，他现在要先和通天教主合力，将西方教解决了才好，这样才有资格来提其他。

否则一切都只会是一场空而已。

因此，下定了决心的杨戬很快动作起来。他虽然找不到通天教主，无法和他商议对策，但从最近发生的事情上便能摸到一二脉络。

如今西方教内不宁，有许多曾经的截教弟子叛教而出，又有敖烈带来的消息，再加上孔宣、金吒和木吒等人最近频繁的动作……想想谁能让截教弟子听话叛出西方教，谁能说服孔宣这等大能投诚？还有那连接引准提二圣也浑不放在眼里的气魄，也就只有手段通天的通天教主了吧。

通天教主如此辛苦谋划，他当然不能坐享其成，所以杨戬也很快便开始对付起了西方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