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不见子都 第2章 意气相投

池中的少女“哇”地惊叫一声，料是不知石后有人，水声响起，瞬间缩进了池中。待她自己回过神来，忽然想起当是那人冒犯自己，本公主躲甚？念及此处气鼓鼓游到岸边，一双纤手扒拉上了大石，猛地起身，水花四溅。

含在口中的一句嗔怪终究没能脱出口去。彼处的杨戬恰恰站起，同忽然冒出的龙公主鼻尖相对，她睁大眼睛一瞧，对方那厮剑眉星目，脸颊仿佛斧削玉砌。她龙族尽皆美人，却从未见过有哪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位如玉郎君。

杨戬脸颊霎时红透，心下紧张直觉后退一步，差些将案几踩翻。他身形一僵，微吐浊气，强自冷静，忙抱拳行礼：“姑娘恕罪，是在下冒犯了。”

那厢公主殿下倒是和气，见他一番动作下来，虽然略显狼狈，却依旧不卑不亢，气度非凡，不禁心生好感。兼之彼二郎真君真真天人之貌，教她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不……不必多礼，也该是我莽撞，扰仙友清静了。”小殿下歪歪头，开口寻着客套条框装模作样地回礼，见他满眼笑意，摆手连说“没关系”，也抿嘴一笑，不再做作。离了水潭，轻巧一蹦至那人身前，只觉这人好高，费力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杨戬低下头，一霎那她眼里的星星尽数撞进了他的眼睛，教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我叫敖寸心，是西海三公主。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呀？”敖寸心笑眯眯地看着杨戬，等了许久却没有回音，不禁掂起脚来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喂，你倒是说话呀！”

“我……”杨戬这才慌忙回神，开口想要答话，一时却哑然，含糊半晌思绪百转。

杨戬面上只迟疑稍许，便颔首答道：“原来是公主殿下，是我眼拙。在下姓杨，家中行二，姑娘唤我二郎就好。”

敖寸心点头，也许他：“不必拘礼，那二郎叫我寸心便好。”

杨戬笑道：“是，寸心。”

两人一语投机，当即一道收拾桌坐，摆上酒杯，对坐酌酒，谈天说地。宴会乃是雅事，只饮果酒清酒，不甚性烈，二人一时兴奋，多饮了几杯，不多时皆感些许醉意。

二人不过聊了几句，杨戬便心下有数。彼是个懵懂娇憨的少女，虽言辞间不免稚气未脱，但却天真烂漫、单纯可爱，时有温婉，时有跳脱。杨戬待和她聊时，居然也不觉无味。

杨戬只觉她全然不似他往日结交的英雄豪杰，不拘小节，粗声大气。一时念及此乃深闺女儿，确实应当柔弱可心，却不想她性烈如火，爱恨分明，席间酒酣居然笑言他形貌昳丽，深得其心，二郎真君活了这千儿八百年，女子见过不少，却不知这等轻薄言语也可讲得如此单纯无邪。略微一惊一愣，居然教这二八少女逗得俊脸微红，不知如何言语。

她不加做作，天然去雕饰，却美得惊人，一颦一笑都是万种风情。其实敖寸心生性爽朗，心中想到什么，便酣畅地说出什么。虽刚同杨戬认识不久，但因着真君俊俏又知礼，心下颇有好感，略谈几句，又饮了酒，只觉二人甚是意气相投，一时想起故事当中的江湖豪客，料想约莫便是如此，登时恨不得立时同杨戬结下八拜之交，互做“兄弟”。

三公主饮下最后一杯酒，猛地站起，身形有些摇摆。其实龙族酒量极深，只不过她年纪尚小，教龙王宠在心尖，从未饮过如此多量，刻下骇得杨戬连忙伸手去扶。

她醉颜娇俏，抬头看他时抿嘴一笑，瞧得真君心跳如雷。

“刻下我要……睡一觉啦……”说罢居然美目一闭，就着杨戬的手臂靠上他肩膀，呼吸渐匀，徐徐睡去。

杨戬教这一靠惊得浑身僵直，手臂定在半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他低头一瞧姑娘的睡颜，无奈叹气：“怎生这样没有防备之心，万一我不是个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