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白玉堂]风吹衣 > 第3章 第三章(已修)

[白玉堂]风吹衣 第3章 第三章(已修)

作者:李守白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0-03-17 22:16:41 来源:文学城

陆采莼只觉心惊胆战,生生咽下骂街之语,瞅准所有人错神的当儿,连桌子上的酒坛子也抛下不管了,赶紧朝二楼自己客房内闪过去。

白玉堂一进门便注意到低着头将脸转过去的纤细人影。他皱眉细打量,觉得她像极了方才江上那个嚣张的小厮,只是因为她散着头发,短褐又紧贴着肌肤,衬得身姿窈窕秀丽,分明是个娇娇美人,实在与那小厮形象相去甚远,白玉堂这才未有贸然上去扳过她的肩细瞧。但他目光一转,停在桌上那坛酒上,心中才有十分确定。

可抬眼望去,这厮却已经溜得没影儿了。

那头陆采莼一溜烟地逃窜了,这头拿担架抬着尸首的公人还在问他:“不知五爷光临,所为何事?”

白玉堂环顾一周,见店中人头攒动,有店中小二四处招呼打尖的客人,有看热闹的房客伸颈探首,便抬手命随从掣紧了黄犬,以免误伤旁人。向店小二问了陆采莼宿处,他先是吩咐手下:“你俩去楼上房门口守着,注意屋内动静,莫让她逃出来。”接着才转向公人道:“可否给白某瞧一瞧尸身?”

收下白玉堂随从递来的包银锭的锦囊,公人摊手:“五爷尽管察看。”

待察看了胸口淤青,白玉堂惊叹道:“这是甚么厉害人物,竟能以精纯内力震碎心脉?”

公人回道:“是胡青皮子。”

白玉堂忍不住哂笑出声:“胡青皮?卢家庄烧火的仆役都能将他撂倒,他何时学了这样厉害的功夫?白某怎不知晓?”

公人摇首道:“人证物证俱全,不是他却是谁?”

白玉堂也不睬他,随意打发这俩公人去了。他环顾客栈内众人一圈,扬声问道:“各位可知,这人死时,还有谁在旁侧的?”

众人顿时将躲在人后哭泣的仆僮你一推我一搡的送到了白玉堂跟前,七嘴八舌告诉白玉堂,这是秦之海的侍童。

白玉堂见着仆僮哭得涕泗满面,还用手胡乱抹着,可真是邋遢极了,不由皱了皱鼻子,掏出帕子塞到他手中:“擦干净了,哭得稀烂,瞧得人心烦。小爷问你,胡青皮之后,可还有其他人妄图对你家老爷不利?”

仆僮抹着眼泪,只是抽噎不说话,就是这样抹了眼泪,鼻涕流出来,擤了鼻涕,眼泪又涌下来,几番擦擦抹抹,就去了半盏茶的时间了。白玉堂即便有那个耐性等他开口说话,此时面上也微露躁意,他还等着了结这事儿后去收拾陆采莼。

店小二一见这位爷的面色渐渐朝不妙的方向变化,忙道:“五爷,您带他出去吹吹风,这孩儿哭得头脑热了,说不出话……”

白玉堂听了,两指拈起仆僮没被涕泗浸透的上半截袖管,将他半拖半引地带了出去,店小二心想这事儿自己是个知情人,也跟了上来。

转到客栈东南面,在夜色和凉风中站定了,白玉堂朝仆僮道:“你家老爷根本不是胡青皮所杀,官府无用,逮着个人就将这官司结了。已过了这些时辰,说不定连胡青皮的人也逮不住。你家老爷要是泉下有知,见你知情不言,准将你拖到地府里,给牛头马面拆了炖骨头汤去。”

仆僮一听,哭得更凄惨了。

店小二失笑道:“五爷,您可别唬小孩子,您听我说。”

眼瞧围观的众人还没来得及跟上来,店小二忙将欧阳春的推测尽数告知了白玉堂。末了,问上一句:“白五爷可知这汉子是甚么来头?”

白玉堂沉吟道:“你们不知,心脉有肋骨胸廓相护,寻常一拳根本难以伤及,更何况是这样精准的力道,纯厚的内力,能让人心脉慢慢碎裂,在他离开后才显出端倪?江湖上内家功夫厉害的两只手都能数出来,可多是开山立派,走马行镖的,何必跟一个掉了官帽的知州过不去……要说这外貌长相,小爷倒是曾有打过照面的,只是这人虽谈不上磊落光明,却也算个正派人物,不大可能做出这等事……”

“五爷所说此人是谁?”

“唔,此人乃是个江湖游侠,姓张名数……你这样一问,我倒想起来了。张数据闻是迷上了扬州一个烟花柳巷里的妇人,前些时候还寻上卢家庄来,找大哥借了些银子,怕是都入了那销金窟……只是他与秦之海又是甚么仇甚么怨?难不成他背后还有指使之人?”

福安客栈的客房朝东南面开了不少窗户,盛夏之时皆用撑杆撑开了,让凉风透进去,好让客人消暑。正当白玉堂思量张数此人之时,一扇窗内忽传来异响,窗户撑杆忽被窗内伸出的脚踹掉,“啪嗒”一声摔到地上。白玉堂警觉,全身紧绷地盯着那不远处的窗户,见是否还有异动。

紧接着,窗户被顶开,缝中溜出来一条人影,鹅黄的裙裾扫过,品绿色的窄袖上衣出露,紧接着是半散的乌发垂出来。店外好大的月色,澄明似水,来人一抬脸,借着月光,可见一张白皙婉秀的脸,乌润清亮的一双眸子嵌在脸上,熠熠生光。出来的是个姑娘,生得如三月春桃,初引新桐。正是陆采莼。

至于陆采莼如何会从旁侧的窗户里窜出,还得从头讲起。

原来陆采莼给白玉堂发现踪迹,便逃窜入房中。急急将房门掩上,落好门闩,才长吁一口气,从行囊里抖出干衣裳,换下身上湿透的短褐。她换回女儿家装扮,本以为可以蒙混过关溜出去,不料正想开门,却见两个魁梧的影子映到门纱上,各自抄手而立,形成监守之态。

陆采莼被堵在屋内,瞧瞧左边的影子,又瞅瞅右边的影子,不怒反笑,心想:好你个恶贼,区区两人就想困住本姑娘?她凝思半晌,踱到窗前探头张望——虽说只是二楼,一眼望下去却有两丈高,夜风急惶惶地刮过,院子里香樟叶子哗啦啦响,枝柯乱舞,恍惚如鬼影幢幢。她咽了咽口水,心想背着包袱行动不便,若是运气不佳,跳下去这腿就没用了。

又踱步半晌,她忽然想到自己这间屋子藏在走廊尽头,楼下人瞧不见此处状况。思及此处,陆采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屋外两大汉抱胸而立,能听得屋内脚步声、衣料窸窣声交织起伏。忽然,屋内没了动静。俩大汉相视一眼,还未来得及动作,左侧大汉忽举掌拍向后背:“松江边上蚊子忒毒。”

右侧大汉也道:“莫说,俺也被咬了。”

话音刚落,陆采莼听得“扑通”两声,门纱上两个魁梧如山的影子左右摇晃几下,便訇然倒塌。她收起手中竹筒,拉开门,大剌剌地走了出来,探头往楼下一瞧,正好瞧见白玉堂将仆僮拉出正门去。

她心道这正门是走不得了,而客栈东南方有一条小径直通闹市,出了闹市就到了津渡边,她正好沿着这路溜出此地。这般想着,她钻进了楼下东南面的客房,顶开窗户,越出窗外,一抬眼便对上了白玉堂那双惊诧又戏谑的眼睛,陆采莼懵的当口,心内各种念头有如飞矢流星般掠过,大多数皆是“今儿个怕是撞了鬼了”、“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真他娘的晦气”云云此类。

白玉堂道:“姑娘可真是跟白某结了缘。”

陆采莼二话不说,身子一转便从窗户底下的缝里窜了回去,跟阵风似的。白玉堂扔下瞠目结舌的小二与仆僮,上前几步掀开窗户,也跟着钻了进去。

陆采莼拨开人群朝正门冲时,心想本姑娘真是光明正大走前门的命。

客栈周遭平坦无遮拦躲避之处,陆采莼只道白玉堂不识水性,自己去江边还有一条生路,于是出了正门便朝客栈东南方向的夜市发足狂奔。

她足下功夫了得,来去轻盈迅速如鹿麂,可白玉堂岂能让她这般畅意地奔逃?他从怀中摸出飞蝗石,指上发力,弹向陆采莼腿弯。陆采莼飞奔之时,耳畔风声呼啸,她听不清身后动静,也不知闪避,只觉腿弯处一痛,顿时不禁向前一跌,膝盖和掌根磕在地上,身子向前滑了尺余,腾起一片枯枝败叶,远看去像是滚起一道乌云。这回跌得惨,嘴差点啃着泥土。来不及惊叫,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头也不回,一瘸一拐地朝夜市里冲去,也不顾膝上手上隐隐的疼痛。

刚望见夜市,陆采莼还没及得上庆幸,便迎头撞上了麻烦——夜市中人潮如涌,摩肩擦踵,由不得她前进半分。她腿上有伤,腾跃不得,只能往人群里挤。陆采莼一回首,白玉堂看似如闲庭信步穿行于人潮,实则只距离她半丈而已,身子一探手一伸便能拽住她后襟。

急中生智,陆采莼忽地放声叫嚷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有贼人劫财劫色啦!”

周遭众人闻得此言的皆放下手中活计,将目光投向这个在闹市中尖声叫喊的少女。“姑娘,哪个蟊贼……”一个叫卖枣泥酥饼的小哥见她姿容秀丽,半散着乌发,一身泥灰,实在楚楚可怜,不由问出口,他话还没问完,便瞟到了陆采莼身后紧跟不舍的白玉堂,下半截话干脆就咽下肚去了。

陆采莼压根没注意到卖枣泥酥饼的异常,她纵身一扑,扯住他的袖子,指着白玉堂,挤出几颗眼泪,梨花带雨般哭诉道:“就是他……想非礼奴家……阿哥救奴……”说着,还暗中对着白玉堂扮了个鬼脸,好似在说这下你奈我何。

白玉堂冷笑一声,负手而立,并不打算做任何解释。

卖枣泥酥饼的小哥望着白玉堂,尴尬笑道:“五爷,这不关小人的事儿……爷想怎地处置……就怎地处置罢……”说着,将陆采莼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扒拉下去,至于陆采莼如何楚楚可怜,梨花带雨都与他无甚干系了。

陆采莼眼见一计不成,便想走为上策,又向人堆里扎过去,何曾想到人群中忽传来一声叫唤:“是五爷要逮这小贼的,莫教他跑了!”众人一听,不由分说便立成了人墙,站在陆采莼面前的几个挽着菜篮的妇女纷纷伸手将她搡回去。

“贱骨头!五爷跟前你跑甚跑?”更有甚者,一个与她年级相仿的少女绰起花种篮子里的泥巴块,朝陆采莼砸来,“五爷,瞧妾身帮爷教训她!”

“敢砸我!你这样凶,你家五爷敢瞧上你?”面对此般情形,陆采莼早已焦头烂额,见泥块飞来,她闪身躲过,嘴里毫不饶人。那少女听了,脸上飞霞,却缄了口,只顾继续绰泥巴砸她。

前有众人为狼,后有白玉堂为虎,陆采莼实在无法,盘算了一番:面前人堵着也过不去,扔人群里还能被撕了,后面白玉堂也就一个,待脱了这险地她跑路也就是,白玉堂还真不一定追得上她。这般思忖,陆采莼转身向白玉堂腆着脸笑道:“爷,我跟你走就是了,犯不着这样儿兴师动众堵我吧。”

白玉堂本就不是个惜香怜玉的主,只是见陆采莼满嘴胡言,话里话外透着的皆是他强抢民女的意思,生怕把她逼急了还能道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到时有损卢家庄在陷空岛盘口百姓心中的威信,那就得不偿失了。他上前一把隔着袖子钳住陆采莼的手腕,笑道:“你家阿爷将你三两银子卖给了卢家庄,就该在卢家庄安安分分地给小爷做事,如今跑到闹市里闹腾又是何意?难不成你想同你那阿爷讹卢家庄的银子么?”此话一出,众人相视而笑,欢欣鼓舞,果然,就说五爷这般青年才俊哪里用得着强抢民女?

“你胡说八道甚么?我阿爷?我阿爷可是你提的……”陆采莼忽地想通白玉堂的意思,顿时身上那股子给拂了逆鳞的狠劲一收,顺着白玉堂的话往下说:“岂敢岂敢,我这便随五爷回去……”

“这话说得才中听。”白玉堂将咬牙切齿的陆采莼一拽,拽出人群,“都散了罢,有甚热闹好瞧的?”

“若不是有事,今晚上小爷便回陷空岛收拾你。”白玉堂将她拉拉扯扯拽回福安客栈,便见先前派去监守的俩随从正歪歪晃晃地出门来。

随从见了白玉堂和被捉住的陆采莼,忙道:“五爷,这妖女不知使了什么暗器毒物,教我俩晕了过去!”

面对摩拳擦掌咬牙切齿的随从,陆采莼毫无惧意,反而面带得色:“什么暗器毒物?你们可记住了,放倒你们的是本姑娘的丝雨针。”

白玉堂微微一想便清楚了来龙去脉,他隔着袖子紧捉陆采莼反拧到背后的手腕,冷哼一声,朝随从吩咐道:“闲事休说,将这小贼带回陷空岛。”

待两个随从应诺后,白玉堂忽地想到甚么,向陆采莼道:“没小爷在,他们若是管不住你,该如何?”

陆采莼心中暗想:他既然不亲自押送我,仅那俩随从,便太容易对付了。她心内暗喜,表面却委屈道:“我向这松江起誓,若是我陆采莼半途中有一丝反抗逃走的意图,便教我喂了这江里头的鲈鱼。”她盘算的是,她不在“半”途跑,走几丈可以跑,近了陷空岛,也可以跑,这总不算破了誓罢。

白玉堂冷笑,扬掌劈向陆采莼后颈。陆采莼满心以为他已经信了自己的毒誓,哪料到他会痛下狠手,便来不及躲避,给他劈晕了过去,软软瘫进白玉堂怀里。

白玉堂架着她,向随从道:“这一掌够她昏上一个时辰了,你们动作快些。我今晚快马赶去扬州,叫哥哥们不必等我回来用饭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