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住在隔壁的你 第1章 第一章

雨夜。

乌云在铅灰色的苍穹下静止，蔓延出低沉喑哑的凛冽。无数被拉长的水滴从头顶倒落，淅淅沥沥散落开来，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麦克斯撑着伞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远处还未散去的硝烟缀在半空，与警报声融为一体。街边的大屏幕里正重播着不久之前奥特战士与怪兽战斗的画面，不断有人驻足观看，却永远都不会想到，报道中的主角此时正与他们擦肩而过，淹没在城市的大雨里，看起来就和身边千千万万的人一样平凡。

他走得并不快，动作甚至还有一点滞涩。

因为腿上被怪兽留下的伤。

说实话，麦克斯觉得刚刚那场战斗自己发挥的其实不错。

双尾怪并不是什么难对付的敌人，他很容易就用头镖把对方卸成了两半，只是，在最后光线收尾的时候确实出了些小小的问题——奥特战士踩到了脚底下的坑，踉跄一步，正好把自己送到了还没完全死透的怪兽嘴边，被它用最后的力气咬住，受了整场战斗唯一的一点伤。

所以，这完全就是个意外。

麦克斯平静地想。

会受伤跟他的实力强弱确实没有什么关系，纯粹是由于太过倒霉。而这种事迄今为止也远不止一次，他早就习以为常，只是被咬了一口而已，比起和后辈出去探查却只有自己被触手吊了整整三天这种事，这只能算是毛茸茸的小问题，他真的不能再要求更多。

雨渐渐停了。

街上的行人又多了起来，撑着伞穿梭在灰蒙蒙的雨雾中。大屏幕里晚间新闻已经播送完毕，播报员转而谈起最近的天气，提醒市民未来几日气温下降，记得加衣，但那已与麦克斯无关。于是，他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又走了会儿，终于回到了他居住的楼下。

这是一栋租金很低的公寓，住在这里的大都是行色匆匆的打工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和漠然。在这里居住的几个月里，麦克斯甚至很少和其他租户打照面，更别说交谈些什么，以至于他一度以为这是这栋公寓什么心照不宣的社交规则。

但凡事总有例外。

在察觉到楼下有人时，麦克斯已经放缓了脚步。而在他抬起头时，一道浅白色的人影就那样突兀闯进他的视线，就像是一朵绽放的木槿花，在雨幕中无端显得美好而脆弱。

那人坐在路边，正专注凝视着面前狼吞虎咽的流浪狗。感觉到麦克斯的目光，她慢慢抬头望来，琥珀色的眼眸里似乎有光，将他的身影倒映其中，悄然泛起一点细细碎碎的涟漪。

是住在他隔壁的邻居。

奥特战士恍惚了下，眉宇间似乎浮现出什么极端复杂的东西，却很快又再度隐去。

“日安，先生。”

安静半晌，少女嘴角弯起一丝浅笑，率先开口打破这难耐的沉默。

“……日安。”

并不习惯地球上的问候方式，麦克斯学着她的样子点点头，语气有些生涩。其实搬进来时他远远见过她一面，但这么仔细地打量却也是第一次，于是他很轻易地就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看她很久，隔着朦胧的雨幕，隔着昏黄的路灯，像是要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记在心底。

“我叫麦克斯。”

他礼貌地点点头，哪怕借用了曾经同伴的样貌，也并不吝啬告知自己的真名。

“请多指教，麦克斯先生。”而对方的礼数比他还要周全，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分毫未变：“我叫做朱里，结城朱里。”

“朱莉。”

“不，是朱里呢。”

“……”

被认真纠正之后，麦克斯又沉默了一瞬。朱里看得出来，他那一刻应该想了很多，可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表露，只是意味不明地摇摇头，看着她已经在雨里湿透的衣角，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他不解地问：“是为了投喂它吗？”

脏兮兮的流浪狗耳朵动了动，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埋头苦吃。朱里摸了摸它瘦骨嶙峋的脊背，叹了口气，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无奈的情绪。

“两个街区之外，刚刚奥特战士是在和怪兽战斗吧。”

“嗯。”

作为当事人之一，麦克斯点点头。

“那就是了。他们落地的时候吓到了我，所以不小心崴了脚。”

她慢慢回答，又叹了口气，语气却还算平和：“然后提着便当也掉在了地上，洒了很多，而这个小家伙就从草丛里冲出来，吃了我的晚饭。”

平地摔，受伤，晚饭被狗吃掉。

这三件事很难说哪个更倒霉一点，可怕的是它们现在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而鉴于公寓里冷漠的人际关系，朱里没有等到愿意停下来帮她一把的租户，于是她也不再寄希望于谁能伸出援手，干脆就坐在地上，打着伞，看这只胆大包天的流浪狗怎么一点点把她买的鳗鱼饭舔完。

“……是吗。”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结尾似乎有那么一点奇怪。意识到自己其实算是半个罪魁祸首，麦克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此便什么都没说，多少有点抱歉地在朱里旁边蹲下，和她一起默默看狗吃饭，算是表达自己对于无辜牺牲的晚饭的哀悼。

狗：“……”

大概是怕他们来抢，它干饭的速度明显更快了。

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在两人专注的凝视中，流浪狗吃完了最后一粒米，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它抬起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朱里，摇了摇尾巴，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呜咽，像是撒娇，又像是某种期盼的恳求。

“你没有吃饱吗？”

朱里笑了起来。为了省钱她在便利店买的是最小号的便当，或许并不能够填饱肚子，她对狗的饭量没什么了解，但看它现在的体型，或许是需要多吃一点才行。

而对方不会回答，试探着走上前，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往她掌心里蹭，尾巴摇得更快。

“它喜欢你。”

麦克斯看了一会儿，笃定地这么开口。有水珠从树叶上滚落，砸在地上，和他稍显低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有那么一瞬，让朱里略微有些失神。

“是啊。”越是单纯的生物越不会隐藏，她停顿了会儿，才垂下眼，伸手摸了摸幼犬脏兮兮的脑袋：“或许我可以收养它。”

她低下头去，语气又温柔了些许：“你想有个家吗？”

它“汪”了一声，黑黝黝的眼睛里倒映着他们的身影，仿佛有光。

“那就跟我走吧。”朱里高兴了起来。

她抱起小狗，想要站起身，却一时忘了自己肿得老高的脚踝，不出意料又朝地上栽去。旁边的麦克斯一惊，本能伸手扶住了她，却也错误估计了自己腿上被怪兽咬出的伤口，身形一晃，差点没绷住，倒抽一口冷气。

“……小心。”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在突如其来的疼痛里变化太多：“你崴了脚，不要使力，我可以背你上去。”

“可麦克斯先生似乎也不太好的样子啊。”

虽然从脸上看不出端倪，但听到了他的抽气声。更何况对方的左腿不敢用力得实在太明显了，朱里真的很难假装自己对此毫不在意。

……这种该死熟悉的倒霉蛋的设定。

彼此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发现了相同的怜悯。同病相连的两人一起沉默很久，最终由麦克斯接过朱里怀里的狗，两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朝公寓走去。

“……”

这多少有点让人心酸。

路过的行人遥遥投来异样的眼神，仿佛在看两个不能自理的老弱病残。风里还残留着水汽的潮湿味道，地面上的积水在终于晴朗起来的月色下闪闪发光。他们慢慢走过最后一段泥泞，踏上台阶，不知从哪里落下的水滴溅在衣角，在布料上一点晕开暗淡的湿意。

朱里报上了自己的楼层，并有些意外地发现，麦克斯竟然是自己同一层的邻居。

“原来隔壁的房间租出去了吗？”

她拍拍脑门，多少有点懊恼于自己的迟钝：“对不起，我白天总是要出门打工，没有注意到您住了进来。”

不然的话，于情于礼，她其实都是应该拜访问好一下的。

“没什么。”

奥特战士摇摇头，让她不用在意这种小事。

“那麦克斯先生住在隔壁多久了呢？”朱里沉默了下，又问。

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就像是蒙上了乌云的星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彼此的轮廓。她没有立刻听到对方的回答，有点疑惑地抬头望去，却发现她的邻居也正偏头望来，认真地凝视自己，眼底翻涌着什么无人能解，仿佛月下的潮水，倒影出一片模糊不清的微光。

他看得那么专注，那么深。

可有那么一瞬，朱里却觉得，他似乎在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些对他非常重要的什么。

“很久了，朱里。”

半晌，麦克斯垂下眼，平静地这么回答。

住在她的隔壁，成为她的邻居。

乃至于相遇。

那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开文啦！这次是治愈系的倒霉二人组！

希望老麦能把我拯救出沙雕的泥潭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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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开始上班了，平时可能会有点忙，可能不会更新那么规律了，给宝宝们一个跪滑求原谅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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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