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主角也很难 第11章 模糊

夜渐渐深了，街上还是热热闹闹的。

“我有个礼物送给你，在客栈。”李果子说。

李秋实对此十分感兴趣，二人回到客栈。进了客栈，后厨师傅对他挤眉弄眼，示意全部准备好了。李秋实的好奇心更重了。

李果子领着李秋实来到她的房间，推开门。只见屋内一张大大的圆桌，圆桌上方摆放着巨大的竹子模样碧绿的糕点。

李秋实不可置信的跑了过去，她用手在糕点上虚晃，糕点栩栩如生，如同真的竹子一般，竹节、竹叶都格外精致。她惊喜的问：“你做的？”

男人应了一声。是他亲手制作的，他向后厨师傅学了这门手艺，这些日子都在制作糕点。今日白日他将糕点做好，在他们外出时，师傅派人将糕点送到房内。

李果子看着面前少女兴奋的模样，露出了笑容。

“砰！”烟花在天上炸开。红的、黄的，各式各样的烟花轮番在天上展示身影。尚华城家家户户都在守岁，烟花和鞭炮的声音不断。

李秋实听见烟花的声音，跑到窗边，推开窗。漂亮的各式烟花绽放在天上。笑容落在她的脸上：“快看！烟花！”

李果子也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顺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天空。少女红色长袍贴着窗户，黑色的头发在烟花下反射出光芒，金色的发夹也变得活泼灵动。少女悦耳的声音传来：“这是我在这儿过的第一个年。”

“我也是。”

过的第一个年。

少女转过头，墨绿色的眼眸倒映出李果子的身影，少女说：“以后还会有很多。”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但这本书也会继续。

书中的人，书中的事也会继续。

这样便好。

待到烟花散去，鞭炮声停止。

李果子用拳抵嘴，轻咳了一声，红色爬到他的耳尖。他步伐错乱的往外走，留下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你记得吃糕点。”

李秋实轻笑出声，她低声说：“明日见。”

可惜。

李秋实醒了。

她躺在床上看向窗，窗户十分模糊，依稀能看到模糊的月亮。并且她看见床上有暖黄色的光，地上也有一团黄色。

她睡糊涂了。

再次睁开眼，李秋实看到原本放桌子的位置是一团棕色的，有棱有角的“杠铃”，“杠铃”和四周的环境融为一体。她记得桌子上是绿色的糕点，现在，那绿色的糕点变成一团模糊不清的绿色。

就连她身下的床，身上的被子，衣架上挂着的衣服，都变成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

真的瞎了。

她又闭上眼。这是什么梦，快醒啊！

她看了着自己的手。

还好手没有变成马赛克。

李秋实身上穿着一团马赛克睡衣，依稀能看出那是白色。

是谁给她的周围涂上了马赛克，为什么全是马赛克，这普通的衣服，普通的床，有什么好打码的！

心累。

李秋实拽下衣架上的衣服，衣裳的马赛克的边缘有棱有角，眼中看到的是一团马赛克。她无法从一片湖蓝色的马赛克中找到袖口。

储物袋不是马赛克并且可以正常使用，放眼望去，整个储物袋都是马赛克。

但是李秋实第一次化形时穿的那身翠绿色的衣服，在马赛克中格外显眼。为了节省时间，她披头散发，头发静静散落在身后，没有丝毫飘动。

她摸向桌子，手中的桌子也是粗糙的质感，她摸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模糊不清的绿色入口，她什么也没感受到，像是吃了一团空气。而原本绿色马赛克的位置缺少了一块。

没法吃。

房间中本来有一面镜子，但现在镜子也是铜色的马赛克。

所有的东西都是原物，只不过在表面上被糊了一层马赛克。或者说，这层马赛克只存在于眼中？

说不定是哪只妖魔在作祟。

哪位妖魔有如此神通？她翻出那本介绍妖魔的书，发现书也被马赛克糊住了。

无奈她只能出门看看。

李秋实在这儿住久了，哪怕是马赛克的房门，她也能精准的找到门缝。

推开门，眼前的镜像更是让她惊讶。

扶手，过道，桌子和小灯全是马赛克。

李秋实摸着墙边，感觉到的是有棱有角的墙壁，脚下一团团马赛克让她看不清路，走起来像是走在石子路上，这些“石子”太小，在这走廊上她得注意别被绊倒。

她摸索着走到李果子放门口，推开门，果不其然，李果子房间也是马赛克，桌子上还有一盏黄色和一盏绿色的小灯，是他们几个时辰前购买。

真的是几个时辰前吗？月亮告诉她是的。

听见推门声，李果子安静的躺在床上，说：“秋秋，我瞎了。”

“你没瞎。”李秋实走到他床边。幸好，李果子不是马赛克，那熟悉的脸，熟悉的人。

她一把掀开糊成一团的被子，熟悉的睡衣。

“做什么！”李果子的声音带着惊讶。

李秋实握住他的手，随着淡白色灵力的包裹，李果子变回那根断竹：“大概是有妖魔。”

她手持断竹，顺着墙壁，走到善时房前，推开房间。

善时不在。

“又不在。”善时总是招呼不打一声就莫名其妙的消失，这次失踪的时间也太长了。

随后，李秋实谨慎的下了楼。天还是黑的，客栈中只有几展小灯亮着，客栈内没有妖或者魔的气息。

走到客栈外，翠绿色的马赛克盖着红色的马赛克，这是客栈。街道上，依稀能看到红色的马赛克，地上也是一片片红灰相兼的马赛克，李秋实知道那是红灯笼和鞭炮的碎屑。放眼望去，街上所有李秋实能看到的全部是马赛克，就连天上的月亮都是马赛克。

但客栈外同样没有妖魔的气息。

真是奇怪。

“果子，你可有感受到同类？”李秋实有些怀疑自己的水平了。

“没有。”

李秋实隐住气息在街上快速探查，虽是夜晚，但街上还是有两个行人。

只不过他们与李秋实完全不同。一个低矮一些的人是一团灰色的马赛克，一个高大一些的是红色的马赛克。

二人的时间仿佛被静止，看上去静止前似乎在打闹。

李秋实探查了全城，夜晚的尚华城中不止有这两人外出，只不过他们和这两人一样，全是马赛克。

同时城中的动物，植物，建筑，一切的一切，哪怕是流水，都静止不动，全是马赛克。李秋实用手捧起一捧水。水可以被捧起，但水像是针一样扎得她手痛，而原本的流水处缺失了一块水。

她的手上的透明的，倒映着月光的马赛克。她将清水放在嘴边，在接触到她嘴唇的一瞬间，清水仿佛消失一般。

不能喝。

李秋实翻了好几户人家，甚至翻进了别人卧室，全部都是静止的马赛克。

甚至连风都被静止了。如果这一切都被静止了，那时间呢，真的只过了几个时辰？

太不对劲了，但是城中没有危险的气息。

李果子是个小妖，唯一可能有线索的书还是马赛克，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啊，秋秋。”断竹发出声音。

“先回客栈吧。”李秋实安抚着手中的断竹，想着是否有她遗漏的线索。

回到客栈，李秋实扔掉断竹，扑到床上。原本柔软的床铺变的仿佛零碎、有棱有角的块状物，硌的她生疼。

那厢，断竹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变回了人，穿着白色马赛克的李果子跪坐在李秋实身边，他无能为力，默不作声。

李秋实皱起好看的眉毛，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明明什么妖魔都没有。

还是说书里的东西到时候都会变成马赛克，她不是书中的人才没有变。

那李果子又是怎么回事，果子也是书中的妖啊。

还有善时，善时是不是也变成了马赛克。

李秋实咬着手指，思索到，已经多久没遇到过善时了。自掌柜展示符咒那日，就再也没看到。

李秋实翻找着储物袋，毛毛虫、书、银两、衣裳全是马赛克。

但是有一部分符咒没有变成马赛克！是传音符！

而另一半模糊的符咒是她画的，上面还有她的灵力。

李秋实能看到马赛克符咒上自己的灵力在飘荡。她用灵力驱动模糊的符咒，模糊的符咒无法使用。

但是，清晰的传音符可以使用！

“尚华城很模糊，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你在哪儿？”

一张张的传音符用出，没有得到回应。这传音符只能定向传音，她用一部分梳理目前城中现状，留了一部分等待善时传音，或许善时没有变成马赛克。

李秋实继续翻着，木剑也不是马赛克！

清晰的人只有她和李果子，清晰的物只有储物袋、符咒和木剑。

这储物袋是善时给她的，木剑上有善时刻的阵法，传音符上有善时的灵力。

除此之外，她的所有物都变成马赛克，甚至有的人都变成了马赛克。唯独有着善时灵力附着的东西没有马赛克！

她是特殊的，那么果子呢？

“你的绿衣服呢？”

李果子听见她问，站起来，边走边说：“在房内。”

“我和你一起。”

果不其然，李果子的绿衣裳也是清晰的。

妖化为人形时穿的衣裳是妖力的体现，那身衣裳就像妖的皮，妖受伤，衣裳也会受伤。这衣裳换句话说就是妖的一部分。

李果子披上衣裳，二人向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