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 第9章 真实的世界

华灯初上，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街道，街道上坑坑洼洼的小水池里倒影出五彩的绚丽广告屏幕里的美艳女星，此时正面对着往来行人展示着动人的身姿。

但过路的行人并未为此停留，水中倒影的身姿被脚步无情踏过。

只有远处角落里的一人对此感到新奇。

时宝早已把身上显眼的白大褂扔掉了。

她怀着一丝抱歉，从路过的房屋窗户上顺走一件半湿不干的衣服换上了。

此时她躲在角落里，既是为了躲雨，也是为了探究这个陌生的世界。

从她跨出那个地方后，身后人就没有再追出来了。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闹市里扛枪追人，还是有些太无视这个社会秩序了。

但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组织居然就藏在众多厂房之中呢？

时宝当时就是一阵猛跑，甚至为了甩掉追兵，使出了轻功走出了数十里之外。

直到感受到下起了雨，这才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此时，她正一一对比着眼前的景象和升级包塞给她的资料。

只是，眼前的景象似乎和资料的有所出入。

远处大楼外墙屏幕里，肉眼可见的立体人像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

而近处，就在时宝斜对面，一个约莫五六岁大的孩子正低头吸着盒装的饮品，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淋湿，正紧巴巴地裹在身上。

似乎察觉到时宝的视线，那孩子闪躲着朝巷子里挪了挪。

而后，巷子里传出吵杂声不断，但一声痛叫引起了时宝的注意。

时宝眯眼朝里头看去，刚刚的那孩子拿着的饮料已经被打翻在地上，汁水顺着雨水流了出来。

那孩子呢？

时宝眯眼朝里看去，巷子深处多了几个身影，那几个身影看着并不高大。

但对于被他们围起来的孩子而言，却像眼前有几座不可跨越的高山。

原来是那孩子本想着要躲开时宝的视线，却没想他的挪动竟惊扰了巷子深处的另一拨人。

“你撞到我了，赔钱。”

“对，对不起。”

“哈？”

“就这？”

“哈哈哈哈。”

然后就是混杂着衣服摩擦声、闷哼声和呜咽声。

“住手！”

几人听到这话停了下来，正要回头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

谁知还没等他们转过头来看，几人就被一一摔在地上。

“就这？”

晕头转向的几人而后柑橘身上有些凉意，就着在夜雨中朦胧的灯光，就只看到一高一矮的影子远去的背影。

***

“你要带我去哪里？”

时宝停下脚步，放开攥住的手。

她低头看着被她拉着走了一路的小孩正睁着一双透亮的眼睛看着她，神色有些局促不安但又带了几分期盼。

于是她把从那几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和东西扔地下，蹲下查看起来。

从一堆五颜六色的衣服里面扒拉出一些纸币，烟还有打火机。

时宝还扒下了一个通讯手环。

手环虽然有设置密码，但对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通过手环定位，她确认自己来到了现实世界。

此时她正处于A级市的边缘位置。

所谓的边缘位置，不只是地理层面上的边缘，更是经济和政治的边缘位置。

在这里，地头蛇比正经的政府机构权利更大，政府对这个地方也持半放弃的态度。

在这里，剩下的都是些机器都不愿意投入生产的落后产业。

这里广为流传的一句话就是：人不做的工作，机器人做，机器人都不做的工作，这里的人都做。

时宝又把饭出来的钱币整理了下，一共301.5元。

有零有整的。

她把钱递给小孩。

小孩嘴巴微张，瞪圆了眼睛地看着这叠钱。

“拿着。”时宝见他不接，一边说着一边把钱放入他的裤袋里，“收好了，可别被抢走了。”

这般想着，刚刚没干什么事都被欺负了，这拿着一笔钱都不知道会被抢成什么样。

于是又把钱收了回去，问道：“你饿吗？”

小孩迟疑地点点头。

时宝拉起他的手说道：“走。”

***

一个小时后，时宝在居民楼里的一间小破屋里与几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很明显，双方对对方充满了好奇与防备。

终于，随着钥匙开锁的声音，这场无声的战斗暂告一段落。

“我回来了，今天……”

开门的人回头的瞬间终于也看到了突兀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宝。

一群小孩子里唯一的成年人。

“这是？”

开门的人比屋内的孩子年纪看起来都大，显然是这群孩子里的头，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小轩见到他很高兴地喊了声哥哥，然后又重复说了一遍。

从他是如何获得免费盒饭到盒饭被打翻，再到眼前的成年人是如何以一打五救了他，最后还带他去小商店买了很多零食。

他为报答救命恩人，把无家可归的她带到他们的窝。

“所以，你没有地方住？”听完小轩的陈述后，何慕辰问道。

时宝点点头。

然后在何慕辰的眼神暗示下，几人走到一旁围了起来。

几人时不时转过头来看一眼她，然后又转回去继续窃窃私语。

时宝趁这个空档，打量起这个房子。

房子不大，一眼看穿，一厅一房一卫。

大厅的一个角落堆放着被褥凉席，再另一个角落叠放着不多的衣物，整个大厅没有多余的摆设和家具。

几人不多时就结束了密谋似的谈话。

何慕辰走到时宝面前，说道：“感谢你救了小轩，作为回报，你可以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时宝其实没想过要留下。

但有瓦遮头总比流落街头要好。

得到团体头目认可的时宝，立马就从被众人盯梢的痛苦中解脱。

狭小的房间里再次热闹起来。

“哥哥……”此时的小轩换上了较为干爽的T恤，不合身的T恤衫显得他更瘦弱了。

二人虽然站到角落，但时宝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是说了不要随便出门吗？”

“我，我下次不敢了。”

一听到小轩带着内疚的声音，何慕辰声音马上也从急促变成和缓。

“哥哥不是责怪你，只是担心你。”

“今天如果不是，”说到这才想起根本不知道救了小轩的这人叫什么名字。

于是他只能转换了话题说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事的，哥哥。不疼。”

何慕辰心疼地摸了摸小轩的头，“哥哥很快就存够钱了，到时候就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那要可以把小雨，小来还有乐乐也带上吗？”听倒这话，小轩也有些开心，但又像是有些纠结地问道。

“好。”

“哥哥，这是姐姐给我的哦。”小轩见哥哥已经不再生他的气，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的纸币，把它高高举起，递给哥哥。

科技发展迅速的这个世界，纸币本是要被淘汰了。

但自从十几年前的信息泄漏事件，不少人对高科技及非实体经济和技术信息骤减，于是纸币再次成为数一数二的主要流通货币。

而在这个地区，纸币作为主要的流通货币是因为，在这里的人宁可把钱藏在家里的地板下都不愿意放在通讯手环里。

毕竟，虚拟货币流通需要通讯手环，抢手环比入室抢劫容易多了。

“那个，你给小轩的钱就当房费了，你想住多久都行，”何慕辰走回时宝身边说道，“但你要是有钱，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还有，谢谢你买的食物，这个给你。”何慕辰从他带回来的袋子里，拿出一支长条形的粉粉嫩嫩玻璃管状物品递给时宝。

时宝接了过来，上面写着‘草莓味营养液’。

“慕辰哥哥，我要回家了。”其中一个叫小来的孩子说道。

“你爸爸回来了？”何慕辰皱眉问道。

小来点点头。

何慕辰蹲在小来跟前说道：“不要还手，不要还嘴，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知道吗？”

小来又点点头，这才依依不舍地开门出去。

“那我们也回去了。”刘幽幽和刘诚诚姐弟二人看着要到晚饭时间了，于是也打算离开。

时宝这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住这里。

***

或许是因为昨天淋雨的关系，小轩第二天就开始发高烧了。

何慕辰一早发现小轩的脸色红润地不自然时，立马就找出探热器测量。

测量器很快就显示，小轩体温竟将尽四十度。

何慕辰当机立断要抱起小轩出门去医院。

时宝这才想起自己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生过病，毕竟游戏里的NPC怎么会生病呢？

所以她并没有意识到何慕辰在小轩发高烧这件事上的态度异于常人的重视。

但她还是接过小轩背到自己身上，跟着何慕辰出门。

何慕辰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家药店门前，此时天色刚微亮，药店还没开门营业。

何慕辰砰砰地捶打着紧闭的铁门。

很快，门那头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半晌后，传出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谁啊？”

“周叔叔，是我，何慕辰。我，我妹妹发烧了。”

听到这话，里面的脚步声立马就急促起来。

门很快就打开了，探出头一个四十来岁模样的中年人，头发已半百，带着一副细框眼镜，穿着一件宽松老旧的老头背心和短裤，踢踏着拖鞋。

他看到何慕辰身后的时宝，眼神立马就警惕起来，“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