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你说的这样,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陈故生叉着腰对周幸愤愤说道,“听到了吗?学长。”
“听、听到了。”
“还有一件事,我身上没带符箓和桃木剑,所以学长你的担忧是多余的。”陈故生说,“好好带路吧学长,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
不用旁人提醒,周幸也能看得出现在的陈故生是有点戏精在身上的。
周幸带上两人离开食堂,来到一道门前,门上落着一道锁。
周幸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没人跟来后,才从裤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锁。他双手按在门上缓缓前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陈故生伸脖子往里看,那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走廊,走廊里黑黢黢的没有光亮。
“这里没声控灯吗?”陈故生不由问。
“没有,这里的陈设很老旧。”周幸回答,“但里面配了电筒,所以不用担心看不清路。”
说完,周幸率先抬脚走了进去。他在离陈故生几米远的位置停下,弯下腰从柜子里拿出手电筒。
“这倒是挺方便的。”陈故生跟着走了进来,他来到周幸面前,看着周幸手里的手电筒说道。
陈家宝硬着头皮刚跟进来,就听到陈故生说的这些话。他心里忍不住吐槽:就这还方便呢?真要图方便倒不如向上面反映一下,给这里多装几个瓦数大点的声控灯。
砰——
就在陈家宝在心里思忖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关门的声音。门外洒进走廊的光线如潮水般快速褪去,眨眼间便被黑暗所侵占。
一种刺骨的寒意油然而生,冻得陈家宝一激灵。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感觉和亲自撞见甲级诡异差不了多少。
但下一秒,手电的光在黑夜中亮起,犹如在黑夜里飘荡的萤火。
“这瓦数太低了吧?”陈故生有些嫌弃地盯着周幸手里的手电筒,这手电的光最多只能照亮前方半米的东西,而且亮度很低,只能勉强看得清手指。
“采衣阿姨不喜欢强光。”周幸的声音从陈故生头顶传来,声音轻轻地在走廊里回荡着。
“光过敏吗?”陈故生摸着下巴,“那确实该体谅一下,那有记得按时吃药吗?我记得最近新来的校医是个小姑娘,医术还挺不错的?要不找她瞧瞧?”
“不需要。”周幸回答,“采衣阿姨有药,可以自己治。”
“你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陈故生突然伸手抢过周幸握在手中的手电筒,然后将手电灯的光打在周幸的脸上。
此时的周幸哪儿还有帅气的样子,他整个身体犹如融化的蜡人。脸上的五官扭曲变形,甚至还少了一颗眼珠子,唯一保持尚好的是那张上下开合的嘴。
“故生……”陈家宝见状微愣,然后便开口叫陈故生的名字。
但下一刻他就傻眼了,他看到陈故生嘴里咬着手电,伸手在周幸的脸上一阵‘按摩’。原本被‘毁容’的周幸再次变回了帅气的模样,唯一不足的地方是缺少了一只眼睛。
就在他心生感慨的时候,就见陈故生将左手伸进自己的裤口袋。等他再次把手拿出来,手里竟然多了只眼睛。
“这样就好了。”陈故生将眼睛给周幸安上,取下嘴里咬着的手电筒,十分满意地欣赏着自己‘捏’出来的作品,“学长之前虽然长得挺帅,但是经过我的微调后变得更帅了!”
陈家宝凑上来看了一眼,陈故生说的确实没错,周幸的脸本来就是校草级别的,现在更是直接成明星级别了。
但有什么用呢?周幸是鬼蜮里NPC一样的存在。无论他的长相如何,在鬼蜮消失的同时他也会一起消失。
“好了,也该找采衣阿姨了。”陈故生对面前的周幸说,“对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采衣阿姨无法说话,得用手语交流。”
陈故生问:“声带伤到了?”
“不是。”周幸神色有些哀伤,“她在一场意外里失去了舌头,所以没法说话。而且还失去了一条左臂。”
“身残志坚,已经很棒了。”陈故生拍拍他的肩出声安慰。
“那你平时是在帮助采衣阿姨做饭吗?”
“不是,我主要负责处理厨余垃圾,做饭是采衣阿姨的事。”周幸回答。
陈故生思考片刻:“除了采衣阿姨外,这里还有其他的厨师?”
“是的,厨师都有分工合作。采衣阿姨主要负责处理肉类。”
“处理肉类对她来说是不是太困难了?为什么不处理蔬菜类的呢?”陈家宝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这我不清楚。”周幸回答,“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你现在没事吧?学长?”
“啊?”陈故生的问题令周幸感到有点迷茫,“没事,我一直都没事啊?”
“是吗?”陈故生脸上带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既然没问题就继续前进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采衣阿姨了。”
“学弟,虽然不知道你在期待什么,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周幸见状说,“采衣阿姨不是什么大美女,而且她已经四十岁了。”
“那也不老啊?不是还年轻着吗?”陈故生不假思索地道,“四十岁正是人生绚烂盛开的年纪。”
陈家宝心生感慨:什么时候他才能像陈故生这样,脸皮能厚到可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周幸沉默了下,随声附和:“你说得对。”
*
半小时后,周幸三人依然徘徊在这条走廊内,这令陈家宝觉得有些不解。
他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从周幸带路的时候?又或者是陈故生不再说话的时候……
“……故生。”陈家宝忍受不了这样死寂的气氛,他忍不住地对前方的陈故生开口。
然而,陈故生没理他,继续向前走。
“故生。”陈家宝见状又喊了声,但陈故生仍然没反应。
他想了想,抬手搭在陈故生的肩膀上,这次陈故生停下来了。
可陈家宝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就在他准备说点什么缓解紧张的心情时,陈故生的脑袋突然朝后转了一百八十度。
那是张五官模糊的脸,甚至可以说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后背遭受重击,这痛感导致他半个身子都快麻了。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往后看,正好看到抬手准备再给他一下的陈故生。
“哦,看来你终于清醒过来了。”陈故生对上陈家宝的视线,“你还知道你刚才在干嘛吗?”
“不、不知道。”陈家宝摇摇头,他到现在脑子都是懵的。
“那你再看看你前面,”陈故生朝他身后微抬下巴。
陈家宝闻言转过头,面前陡然出现了张放大数倍的人脸。这张人脸没有脸皮,张大的嘴都足够囊括他的脑袋,其上还遍布着纵横交错的血管脉络。
这张脸没有眼睛,只有两个血淋淋的空洞,整体看起来十分惊悚。
“你刚才都快把脑袋探进去它的嘴巴里了。”陈故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虽然我认为不会有什么危险,可你的这种做法确实让我觉得有些恶心。
虽然我对周遭的环境或事物不在意,但也没有到达完全不在意的程度。一想到你的脑袋伸进过这玩意的嘴里,总感觉你人都不干净了。”
陈家宝虽然能理解陈故生的感受,可没必要讲得这么详细吧?而且不能委婉一点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家宝说,“还有,我们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五分钟都没走到。幸好我走在最后面,否则你这家伙就掉队了。”
“抱歉……”陈家宝低头。
“话说,这是什么东西啊?”陈故生看向周幸。作为这里的常客,周幸应该对这东西有了解吧?
“这些是利用腐坏或余下的畜肉废料组合而成的标本,是采衣阿姨亲手做的。我也不清楚有什么意义,或许是她对这方面的领域感兴趣?”
“这面墙壁上好像有文字?”陈故生用手电筒照了照人脸旁边的墙,看到上面有刻字的迹象。
或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上面刻的字早已变得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认出这些字的字体是台阁体。
“采衣阿姨懂得真多呀。”陈故生感慨,“连台阁体都知道,难道她曾研究过书法?”
“可能吧?”周幸说,“台阁体是出自明朝,难道这些文字和明朝有什么关联?也可能是采衣阿姨的喜好偏向,就像有喜欢楷书,就会有喜欢隶书或是篆书的人。”
“我十分庆幸阿姨喜欢的是楷书,而不是篆书,那文字我是看不懂一点。”陈故生说,“不过,单说这面墙上的内容,我也是看不清一点。”
陈家宝:“那标题是采衣阿姨的名字吧?”
陈故生拿起手电照过去,墙上果然有采衣两个字。
“但这个衣字好像不太对劲?”周幸说,“这衣字的中间似乎还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