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别开玩笑啊……”陈家宝脸色惨白,额头的冷汗都渗出来了。他可没听说过陈故生曾经吃过人肉做的食物啊!
“不就是糖葫芦吗?有什么好怕的?”陈故生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陈家宝愣了愣,然后鼓足勇气直起腰再次望向舞台所在的方向。
此时舞台已经在后勤的帮助下变得焕然一新,仿佛之前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舞台上一位戴着红鼻子的小丑正站在大大的皮球上,手里还抛着三色的杂耍球。在他的身旁,一位兔女郎打扮的女性正坐在糖葫芦摊子前,派身旁扮演小兔子的人派送着糖葫芦。
“刚、刚才可不是这样的啊……”陈家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瞪大双眼看向舞台。
“刚才的都是表演呀。”陈故生说,“难道你以为那些都是真的吗?这可是迎新晚会,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血腥残忍的事情呢?”
“但、但是……”陈家宝本来想辩解几句,就看到在舞台后的演员们确实好生生站在后台,他还看到那位被英俊王子乱刀砍死的“公主”。
陈家宝虽然心有疑虑,但事实就摆在面前也由不得他不信。刚才的那出戏就是一场完美的表演,而不是真实发生的惨案。
……是他太过紧张了吗?
*
陈故生最后也没有去要糖葫芦,因为陈家宝抓着他的衣摆不松手。陈故生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大人,当然会容忍孩子的小淘气。
迎新晚会也在一场精彩的魔术秀中落下帷幕。不过,这魔术秀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接受的,是——人体切割魔术。
经过前几次节目的铺垫,陈家宝也潜意识地认为这魔术是一场很精彩的表演。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还没等他细想,这场迎新晚会便在满天绚烂的烟花中结束了。
之后是由教官代表进行发言,大致说明从明天开始,新生们需要遵守的日常规则。
作息表如下:
六点:起床洗漱。六点半:跑操。
七点:吃早饭,七点半到八点:早自习。
八点半到十一点半:上课。
十一点半到十二点:站军姿。
十二点到一点:吃午饭加午睡。
一点到两点半:体能训练。
两点半到五点半:上课或自习,
五点半到六点:吃晚饭。
六点半到七点:晚自习、学习课外知识。
七点到八点半:抽盲盒游戏。
八点半到九点:洗漱睡觉。
九点半:熄灯。
在前排的新生都有领到新发的作息表,但坐在后面的陈故生和陈家宝显然没领到。不过陈家宝用笔记本记好了作息时间。
就在他合上手里笔记本的同时,他看到不远处一位教官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
那位教官他有印象,之前就在这片巡逻过的,他看到对方的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左夜雨走到陈故生身旁停下,语气冷淡:“新生需要坐前排,你们不知道规矩?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犯同样的错,听明白了么。”
“明白!”陈家宝连忙说。
他身旁的陈故生猛地窜起身,朝左夜雨敬礼,脸色严肃:“yes sir!”
“作息表。”左夜雨把手里的纸张盖在陈故生的脸上,“拿好。”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位教官真是个好人。”看到左夜雨远去的背影,陈家宝显得恋恋不舍。
“怎么?看人教官长得不错,想谈谈?”陈故生坐回座位,把手里的作息表分给陈家宝一张。
“怎、怎么可能啊……!”陈家宝有些紧张,“我、我只是说他脾气挺好,人也长得很……不,我的意思是……”
“没事没事。”陈故生拍拍陈家宝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懂得都懂。”
陈家宝有些崩溃:……懂?你懂什么了啊你懂!
“周幸学长难道不好?”陈故生凑到陈家宝耳边小声说,“长得帅的体育生,你不觉得也挺好吗?”
没等陈家宝回答,坐在陈故生前排的周幸转过身对两人礼貌地笑了笑:“哈哈,我、我不好那口,而且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都说你们误会了。”陈家宝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烫。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啊!为什么陈故生就是不懂呢?
“不是就不是吧。”陈故生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今天也累了,也该回去睡觉了。”
“睡觉?还没有到休息的时候,你们得训练站军姿……”周幸的话刚说一半,陈故生就拉着陈家宝逃也似地离开操场。
周幸看到消失在夜色中的两道人影,脸上短暂地出现迷茫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
回到615宿舍,陈故生直接去厕所洗澡。
每个宿舍都配备了电力热水器,完全可以满足洗澡的需求。至于615宿舍的热水器为什么能用,那不是陈故生需要关心的问题。
洗完澡,陈故生就爬上床躺尸。
折腾了一天,他也觉得有些困了。以前在人生医院的时候,他的活动量可没这么大过。
先睡吧,其他的事等睡醒了再说。
陈家宝见陈故生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他也打算洗个澡早点睡,反正明天肯定不会太好过。
夜色帷幕下的星星低垂,陈故生和陈家宝在615宿舍呼呼大睡的时候,初一和高一的新生正在进行他们入校的第一堂课:站军姿。
作为高一新生的教官,左夜雨也在操场上进行巡逻。不出意料地,他没有看到陈故生的影子。
在他印象里,陈故生很好动。要求他站军姿,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可俗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陈故生迟早得经历。
左夜雨更关心其他监察局小队的成员。
东城监察分局派来执行任务的是姐妹花茉莉和玫瑰,北城那边是张正和李反。
茉莉和玫瑰的实力都达到了乙级初段,张正和李反更是乙级中段的实力。而左夜雨是丙级高段,和前者压根不是同一级别的。
监察局在实力考核分级方面很严苛,要想往上冲段得经过多道程序的审批。
左夜雨也是在申请后的两个月后,才拿到通过的资格,但他最后失败了。
而他的晋升考核,成为高层“收容”陈故生的好机会,他在其中担任的角色显然是工具人。
话归正传,监察局的实力分级不掺杂任何水分,也绝无可能出现越级的“天才”。
所以丙级再厉害也终究只是丙级,就像蚂蚁能扛起比自身重四百倍的东西,却仍然会被人类轻松踩死。
以现有情报可得,北城的肌肉兄弟组合分别担任高二和初二的教官。茉莉成为医务室的主治医生副手,而玫瑰则应聘了食堂打饭的职位。
半小时后,新生站军姿任务圆满完成后,教官们才放人,让这些初生的“牛犊”们返回自己的宿舍。
“阿雨。”左夜雨被人勾住肩膀,稍沉的力道微微压斜了他的肩,“你负责高一是吧?好巧,我也是负责高三的。”
“再过一阵子,我就能攒够钱给母亲治病。到时候,我请客,带你出去搓一顿!”长相普通的青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淡去,“但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左夜雨会意:“高薪,高回报。”
“你说的没错,可那些孩子真的十恶不赦吗?”青年的视线落在那些逐渐远去的背影上,“他们必须要经历这些事才能获得成长吗?”
“国有国法,校有校规。”左夜雨说,“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其他的事有其他的人去操心。”
左夜雨对这位搭肩的青年有印象,他在调查封德中学的时候翻到过对方的资料。
于天乐,他也是封德中学的受害者。
据调查,于天乐在生前遭受其他教官霸凌,最后惨死在厕所里。
而他的母亲因为没钱治疗被强制送出医院,被早起的清洁工人发现死在了公园的躺椅上。
“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多在意自己。”左夜雨对于天乐‘忧国忧民’的态度不感冒。
人本来就该自私点,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够了,何必多此一举去在意别人。
“他们都是孩子嘛。”于天乐傻乐,“是祖国的花朵啊。”
左夜雨没和他争辩,也不打算告诉他,他口中的这些“花朵”,在毕业后犯下不少弑父杀母的恶行。
当然,这也是家长们自食其果的现世报。
“你又被人打了?”左夜雨看着于天乐嘴角的伤冷淡地道,“别人打你,是用的两个五位数的乘法?”
“啊?不是啊……”于天乐挠挠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那你不会还手?”左夜雨说,“担心他们欺负你病重的母亲?还是怎样?”
“他们不敢动我母亲。”于天乐说,“人都是有逆鳞的,他们又不傻。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一个孩子。”
左夜雨突然想起另一个案件:615宿舍惨案。他脱口而出:“是为了——周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