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下脚步,阮烟脑袋朝后,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就出声问道。
“到哪了?”
亓狰没有说话,毫不留情的把阮烟扔在地上,扔的时候避开了受伤处。
被扔在地上的阮烟才不考虑那么多呢,她只知道自己被人一把扔在了地上,就跟扔垃圾一样,气的她咬牙切齿。
这种男人以后绝对找不到老婆,绝对的!孤独终老吧你!
“就在前面,自己走。”
说完,亓狰也不管地上哎呦哎呦不停的阮烟,长腿一迈,潇洒的走了。
虽然不知道那女人是谁,但是男女之间要保持距离。他要是扛着她进村,隔天那女人的名声就毁了。就算他是在帮人又如何,世人只相信他们所看到的。
这一点,亓狰比谁都清楚。
人都已经走老远了,阮烟没办法,只好自己身残志坚的爬起来往前走。
让她震惊的是,前面是一个偏僻贫困的村子。为什么说偏僻贫苦呢,因为这样子的村子,阮烟只在纪录片中见到过。二十一世纪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样的地方几乎没有存在了。
阮烟刚踉踉跄跄走到山下,就有一群人奔着她过来了,为首的是一个有些苍老的中年大妈。
阮烟不认识来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却被对方一把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我的烟烟咋变成这样了!真是受苦了,都怪娘,娘应该早去接你的!”
大妈趴在她身上哭诉,嗓门太大,阮烟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不仅是声音搞得她耳朵疼,说的话也莫名其妙的很,阮烟只感觉头疼。这大妈怕是认错闺女了吧,自己怎么会是她的女儿,自己压根就不认识她。
这一天天的,真是诡异的很,遇到的人似乎都不太正常。
“哎呦,可怜见的,这阮家小闺女咋跑山上去了?”
“我瞅着这阮家小女怎么变白了,更俊了?”
围观村民的议论声穿到阮烟的耳朵里,她终于明白那一丝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
这不是她之前看的一本书吗!
这本书也是她意外所得的,书名叫《芬芳年代》,故事背景是艰苦奋斗、拨乱反正的七十年代。
书里的女配和她同名同姓,是安阳村一家较富裕家庭的小女儿,出生起就备受宠爱。娇生惯养的女配逐渐出落为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女孩,因着父亲旧时恩怨,女配还有一对城里的干爹干妈。
阮烟回想起剧情,这个时候的她应该是刚看望干爹干妈回来,出现在山上的原因是有人在村口告诉她,有个爱慕她的知青在山上等她。
女配虽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是并不妨碍她接受其他男人的爱慕之情。可是等她到了,却不知道什么人一把把她推下了小山坡。再次醒来,就变成了现在的阮烟。
阮烟咬紧小米牙,好家伙,怪不得她醒来之后感觉浑身都疼呢,她还以为是车祸后遗症……
了解了自己处境的阮烟放弃了挣扎,任由大妈把她拉回了家,哦,不,应该是她便宜老妈。
“你个死丫头,怎么跑到山上去了!头发都没有扎,算什么样子。”
郑翠华嘴里说着不客气的话教训着,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的帮阮烟拂去衣服上的碎草。
阮烟对这种亲近有点不自在,从未有人像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爱护她。
车祸去世前的她,是一个有钱人的私生女,那人私生子女很多,她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谁让人家有钱呢。
阮烟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私生女了,她不哭不闹,也不凑到自己便宜爸爸面前争宠爱。她不愁吃不愁喝的,衣食无忧,钱多的一辈子都花不完,为什么要抢破头去争那人浅薄的宠爱。
就这样,没爸没妈管的阮烟一个人潇洒自在的活了二十年,为救一个小屁孩,意外来到了这里。
平时总是跟她顶嘴的小闺女低着头不说话,郑翠华的心早就软了,本来就心疼,这下子连重话都不敢说了。
“身上有没有伤?等会回家让你爹…爸看看。”
女配上初中之后,嫌弃爹娘的叫法太土了,就学着城里人叫爸妈,郑翠华夫妻也宠着她,欣然答应了。只不过这种说法在农村实在少见,郑翠华时不时的还叫错。
“再让你嫂子给你烧热水,好好的洗洗。”
“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阮烟突然出声,郑翠华没有防备,一下子没听清。
“烟烟,你说啥?”
阮烟又重复了一遍,“有人把我从山上推了下去。”
郑翠华这次听清了,直接炸了,嘴巴里恶毒的辱骂。
“哪个狗日的,生儿子没□□的贱人干的?!等老娘揪出来这个混蛋,扒了你的皮……”
郑翠华同志骂道嘴巴都干了,心里的怒火才消了些。
她家的宝贝闺女,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烟烟放心,妈一定给你报仇!”
有些爱看热闹的大娘大妈们都还走远,听到她们这边的动静,就竖起耳朵听着。
“啧啧,无冤无仇的,哪个缺德人干的这事啊?”
“就是,阮丫头这个小身板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这不是杀人吗?”
大娘大妈们一个个的激情讨论,不出一天,阮烟被人推下山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安阳村。
回到家,家里的人大多都在地里还没回来,只剩下怀孕五月在家的阮家大嫂郑月还有孩子们。
郑月是郑翠华娘家村子的,两人算的上是表姑侄,但没有血缘关系。郑月也因着这层关系,向来跟婆婆亲近,对郑翠华简直就是马首是瞻,对小姑子也是很疼爱。
“天杀的,烟烟这是咋回事?”
郑月看到阮烟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看,立马迎了上前。
“不知道哪个贱皮子把烟烟推下山了,你去给烟烟烧点热水,等会好洗洗。”
想到这里,郑翠华的脸黑到简直不能再黑了。
郑月大惊,也不耽误,赶紧去了厨房烧洗澡水。
回到房间的阮烟脸上的汗水都把头发浸湿了,回来走这一路,神经紧绷着,她都忘记自己的脚还崴着。
“哎呀!这脚咋肿成这样!”
郑翠华给闺女拖鞋的时候才发现,嫩白的脚踝都肿成了馒头,看着就狰狞恐怖。
她以为烟烟走路怪异是因为身上有暗伤,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好查看,想着回家再好好看看,没想到这脚都伤成这样了。
“强子,快,去把你爷爷叫来!”
郑翠华对跟着屁股后面个最高的小黑孩喊,小黑孩一听,撒丫子就往田地里跑。
“狗日的玩意,没爹娘的烂东西!烟烟,你爸马上就回来了,妈去给你倒杯麦乳精。”
郑翠华走后,阮烟一个人坐在硬硬的土炕上,心里五味杂粮,眼角有几分水光闪烁。
还有比她还惨的人吗?
救人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去地府的打算,反正她在人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可是没想到非但没死成,还来到了一个如此艰苦的世界,对她来说,这简直比死还难受!
看着这破烂的屋子,窗户漏风,角落里还有蜘蛛网,阮烟不仅身疼,心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