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在唇/齿间散开,魏恒束着他的手,方才那挣扎着的手也已经慢慢松了下来。
柳云晞迎合着他的亲吻。
温热的呼吸错乱开来,谷欠望里交错着情意,还混杂着几分冷漠,但现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都陷进了谷欠望里。。
可怜与强势的纠缠,叫人一点也怜悯不起来。
那骨子的冷漠和心计没有因为一场鱼/水之欢就陷进去,反而又添一分复杂。
魏恒捏着他纤细的手腕,拖着他的劲瘦的腰肢,把人带了回来,再入深海。
碰/撞掀起了一阵风浪,被汗水润湿的发滴着水,呼吸变得急促。魏恒贴在他耳侧低语:“都玩了,为什么还带着疑虑,享受着就好了。”
魏恒吻着他眼角的泪,一遍一遍的说:“你这么坏我都要,疯了也不怕,你怕什么,一起凶啊。”
柳云晞被颤得说不出话来,他缓缓的喘息,想让自己没那么狼狈,可魏恒亲吻着,不给他缓和的机会。
屋子里的暖意渐渐攀升,散出来的酒味慢慢变成了谷欠望的味道。
柳云晞紧闭着双眸,还是不想自己太狼狈,其实他从接近魏恒那天开始,心里就已经想过这种可能了。
即便如此,柳云晞也不想这么大度的接受这样的自己,不可能的,他不会承认。
魏恒吻着他的眼角,又咬着他的唇,探下去吻过颈侧,肆无忌惮,那点凶狠都用在了他身上。
柳云晞伸着手,想抓住点什么,但手在半空悬停了片刻,什么也没抓住。
魏恒的手随着他而去,紧握着,收回了怀里……
长安城的夜色悄然而至,烟柳花巷里又长起了灯,笙歌艳舞,迎着这座皇城的繁华。
沈清远从长街驾马而过,听到了烟雨楼的歌舞升平,王孙公子高谈阔论,一副奢华糜乱的景象顿时闪过脑海。
沈清远哀叹一声,催促着车夫快走。
赵权在宫门外迎着,见马车过来,立马凑上前,说:“可是内阁沈大人?”
沈清远挑开车帘,看着他说:“是,有劳赵公公。”
赵权抬手过去扶他,沈清远从马车里下来,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向着宣德大殿走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赵权说:“陛下传召,这么晚还要大人跑一趟,属实辛苦。”
沈清远却笑着,说:“既然是陛下要我来,自然要过来的。有劳公公来城门接我。”
“沈大人客气了,奴才也是听着圣上吩咐才能接,可见陛下对沈大人的器重。”
“身为臣子,理当如此。”
赵权没再作声,扶着人直抵宣德殿。
武帝此刻正撑着手臂,闭目养神,听见殿外响动,才睁开眼。
沈清远悠悠地走过来,拜至堂下,道:“微臣参见陛下。”
武帝抬手,示意他起身说话,赵权从内殿端了茶水过来放在矮案上。
武帝说:“沈爱卿快起身,过来坐下,陪朕下盘棋。”
沈清远入宫时匆匆换了官袍,官帽未戴,头发梳理的有些散,一看就是事情紧急,没来得及装束。
武帝说:“喊你来得太急了吧。”
沈清远站在矮案前,还不敢这样坐下,他回道:“让皇上见笑了。”
“沈爱卿。”武帝喊着人,说:“不必紧张,朕今日叫你过来就是想找人下盘棋,没有其他要事。”
沈清远点头,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
说是这样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哪位天子会没事传召自己的臣子呢,古来就没有这样的例子。
武帝坐在龙椅上,端看着他,说:“闲来无事,想找你杀上一局。”
沈清远点头,面上客气,动作礼数也周到。
武帝觉得他今日有些拘谨,默了片刻,看向赵权端过来的茶水,说:“这是今年秋收时的新茶,你尝尝。”
沈清远颔首一拜,“谢皇上。”
两人下了棋,赵权就退了出来,顺带着把殿门关了。
武帝映着这关门声落了棋子,看着沈清远说:“朕要重整兵部,那日朝堂之上你也未说什么,是觉得这事稳妥?”
沈清远来时的路上也是想过皇帝为什么召见他,不过他是内阁,管不了兵部的事,当时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北朝自武帝在位以来,朝堂权势四分五裂,然真正攥在手里的实权却没有几个,四大家族掌权数年,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全数收回的。
武帝见他沉默半晌,轻咳几声,唤回他的神思。
“你有什么想法?”武帝问道,说话间又落下一颗棋子。
“急不得。”沈清远回道,“皇上不可急功近利,这十多年来形成的势力怎会一朝拔起,还是要慢慢来,逐一击破。”
武帝当然也明白这个意思,可他杀了杨易,这件事一旦开始便停不下来,也不能停。
“杨易死了,杨家少了人,工部杨安虽然没有向朕抱怨,可我也知道他内心存有不甘,只不过没有明面上讲而已。”
沈清远接上他的话,说:“兵部侍郎一死,兵部就留了空缺,既然皇上有意重整朝堂,那些闲言碎语扰乱超纲的事不听也罢。”
“你说的倒是轻松,来找的又不是你。”
沈清远没回他这一句,兀自把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武帝目光落在他身上,神色微动,却听沈清远道,“皇上现在要思虑的并非他怨不怨,而是能替代那些职位的能臣。兵部侍郎一职皇上越过司长任命主事,我觉得便是好的开端,臣今日来时特意带了份名单给皇上。”
沈清远从椅子上起身,又跪了下去,然后把名单递给了武帝,说:“此名单上的人,虽然不是世家公子,王孙贵族,却也是为朝为民的栋梁之才,于朝廷而言是益事。”
武帝看着名单,缓缓皱起了眉,顿了半晌才说:“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这名单拟得好?只不过,你既然都已经有想法了,为何没同朕讲?”
沈清远不遮不掩,笑了笑,说:“臣一直在等,等皇上整治朝纲,等皇上来问微臣。”
“老狐狸。”武帝调侃他,“你是怕朕驳了你面子,还是你早有其他打算?”
沈清远静了一会儿,说:“如今北疆熄了战事,禁军成了城外巡防,微臣却觉得此事并非是好对策,羌胡众族年年来犯,即便能平静个几年,也不像会停熄的意思,微臣觉得,操练禁军一事不可懈怠。”
武帝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脸上本来挂着似有若无地笑意,这话一出,立马耷拉了脸色,说:“你考虑的问题朕也思考过,只不过现在不是外患,趁着战火熄灭,要解决内忧问题。”
武帝见他又要拜下去,立马拿了那名单在手里,沉吟片刻,说:“好了,朕知晓你的意思了,朕会考虑看看,你先退下吧。这份名单留下,朕还要仔细看看。”
沈清远还在犹豫,但见武帝的态度坚决又不得不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武帝唤赵权进来,送沈清远出了殿门。
赵权送他到宫门口,这一路两人都没有寒暄,直到沈清远转身上了马车,赵权才说:“沈大人今日辛苦了。”
沈清远点了点头,掀帘钻进了马车。
长鞭一挥,马车扬长而去。
………………
魏恒深夜醒了过来,因为身边的人突然发热,整个人烫的厉害。
他轻拍了拍柳云晞,没把人叫醒,柳云晞全身浸着汗,身子蜷缩着往魏恒身边蹭,魏恒贴近了他额头试了试温度,才立马惊醒。
他唤着他:“云晞,醒醒,云晞?”
柳云晞无力睁开眸子,他闭着眼,听见有人在喊他。
他太累了,全身酸痛,他仿佛又陷入了那个梦魇,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烧在眼前,他远远的望着,不敢向前,大火肆意地烧过来,他感觉身子都被灼烧一般,那痛隐隐的,不间断的传遍了他四肢百骸。
他看到那火越烧越旺,可方才灼烧着的身体却开始慢慢变得冰冷,柳云晞不自觉地蹭着身上那唯一的热源。
魏恒的胸口很烫,他不住地往他怀里挤。
魏恒揉了揉他的头发,在他耳边唤着人:“云晞,醒醒,是梦魇。”
魏恒抱紧他,亲吻着他额头,试图唤醒人。
可柳云晞却依旧没有醒,他在梦里看到了曾经的太师府,父亲在庭院里教他舞剑,还摸着他的头,教他:“学了武日后就要出去征战沙场,男儿吗,要坚强,将来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那时候的他还小,操着一口小奶音,傲娇地回:“爹,煜儿以后练成了,就去保家卫国,给爹争光。”
“好好好,爹等着你争光,然后光宗耀祖。”
“一定的。”
混乱中,他又喊了“爹”。
魏恒把他伸出去的手拽回来,亲吻在嘴角,安慰道:“云晞,不会再有了,以后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魏恒把他的手藏回被子里,贴近胸膛的位置,这样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那个地方也是最热的。
他的手好像总是凉的,暖不过来。
魏恒把他箍在怀里,那点烫热从皮肤传递过去,柳云晞恍惚着醒了,他缓缓睁开眼,因为被紧在怀里,他呼吸还有些困难。
魏恒亲了亲他眼皮,柔声道:“梦魇了?”
柳云晞推开他一些: “你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