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爱同歌［刑侦］ 第7章 老旧楼房里的网红7

杭之景和单驰拿着男人给的电话，联系到了那晚上来到501的女子。

那女子是他的高中同学，叫甄宁，偶然机会，二人通过微信联系上，聊着聊着，就聊越了轨。案发当日，501男子的老婆出差，二人约好，晚上来到男子家共度良宵，没想到正巧碰到了401发生命案。

甄宁不想和警察有太多纠葛，选择自己去警察局录笔录。到达警察局时，杭之景有意安排她和秦凡碰面。

甄宁和秦凡神色不变，擦肩而过，似乎从未见过。

陆流年将甄宁带到会议室里，看到她不安的眼神，轻声安慰：“甄小姐，不要紧张，我们只是问您几个问题。您今天提供的所有信息，我们都将保密，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甄宁点点头，大概想早日离开警察局，也不用陆流年问，就主动开口：“那天我上楼的时候，确实看到一个人站在401的门口，但光线太暗，我不太能看清，只确定是个男人，拿着一个箱子，身高很高，在敲401的门。”

“能记得大概时间吗？”

甄宁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太确定……但我是六点半准时打卡到下班的，坐地铁过去，大概四五十分钟的样子把……具体确实记不清了。”

“刚刚你进来时看到的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你有印象吗？是案发当晚敲门的人吗？”

“不是。”甄宁回答的很肯定，“刚才的那个人，比敲门的人要矮一些，胖一些……对了，敲门的那个人应该是快递！我走到501的门口的时候，似乎隐隐约约听到那人说了一句‘快递’，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对，应该没错，就是快递，一个送快递的年轻人！”

审讯室外，杭之景站在玻璃外，注视着里面的人。

秦凡坐在房间的中央，面无表情。多年的上位者生活，让他即使在这种环境中，也依旧泰然自若，毫不慌张。

陆流年开门，走到杭之景身边，低声告诉他刚刚甄宁说的信息。说完后，轻声问道：“老大，我们前面查过，案发当天，姜涵并没有收到任何快递，那个快递员大概率是伪装的……但目前她的整个关系网，只出现了这么一个男人，你说甄宁会不会因为天黑看错了，其实就是秦凡？”

“先去和秦凡聊聊。”

审讯室里，秦凡已经坐了几个小时了，他看着对面漆黑一片的玻璃，知道玻璃对面一定站着人在看他，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刚来到临城工作的时候，临城本地的同事们经常围着他窃窃私语，背地里嘲笑着他是乡巴佬，嘲笑他的各种习惯。

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时时刻刻被人监控着，毫无尊严。

审讯室的门打开，杭之景和陆流年依次步入。

“姓名？”

“秦凡。”

“年龄？”

“46。”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来吗？”

秦凡叹了口气：“知道，昨晚我太太已经因为这件事和我吵过一架了。但我上次说过了，我真的没有杀她，也没有出轨。”

“你和死者姜涵，是什么关系？请再回答一次。”

秦凡闭了下眼睛，喉结幅度极小的滚动了一下：“我意外看了姜涵的直播，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可怜，于是想要帮她凑齐心脏移植的手术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关系。”

“秦先生的慈善版图已经扩展的这么大了吗？需要你亲自去看女主播的直播，通过打赏送礼物的方式做慈善？”杭之景目光紧紧的锁定住他，笑的嘲讽。

秦凡沉默片刻：“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你们一定也查过我们之间的通话记录，我联系过很多次，想要直接转账给她，但她，姜涵坚持不肯收这笔钱，于是我只能通过在直播中刷礼物的方式。”

“案发当天，也就是六号的晚上，你在做什么？”

“在公司加班，加完班之后就回家了，到家大概十点左右，你们可以去查小区监控。”

“死者家楼下的路口监控，拍到过你的车，在晚上九点半时经过。”杭之景冷笑道，“秦先生，想清楚再回答，从公司回家，可并不经过那条路。”

“我那天心情有点差，开车到处逛了逛，我并不知道姜涵住在哪里，经过那个路口只是意外吧。”

“秦先生，我们有证据表明，你曾经去找过姜涵，并且案发当天晚上，也去找过他。我建议你还是说实话。”

问话半真半假，就看秦凡怎么回答。

陆流年眼睛转了转，聪明的没说话。那视频糊成一片，只能看到一个人影，根本看不清是谁，也亏得老大说谎都不打草稿。

秦凡盯着杭之景的眼睛，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半晌，轻声笑道：“好吧，我承认，我去她的住处找过她，大概九点多，我有些记不清了。但绝对没有发生任何不应该发生的事。那天晚上，我确实去过她家，还是为了心脏移植一事，她的状态已经很差了，我希望她接受我的帮助，尽快进行手术。但是我去的时候，她家并没有人，我在门口呆了几分钟，就离开了。”

“屋里当时有声音吗？”

秦凡摇摇头：“我没听到。”

审讯室再次安静下来，杭之景拿着手机，似乎在发信息。没几分钟后，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岱林穿着白色的长袍走了进来。

秦凡有些诧异：“这是？”

岱林自我介绍：“我是法医岱林。秦先生，请您配合张开嘴，我需要提取一下您的dna。”

秦凡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但还是配合的张开了嘴，在法医采集完dna后，才问道：“为什么要提取我的dna？”

岱林瞥他一眼，冷冰冰的回答：“因为要给您和死者做一个dna比对，确认是否存在亲子关系。”

秦凡睁大双眼，额角隐隐有汗滴浸出。

杭之景眼神尖锐，笑着看他：“秦先生，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

雨夜，时间已经很晚了。

道路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偶有疾驰而过的汽车，和马路上的雨水相撞，声音细碎却好听。

谢镜纯裹着黑色的风衣，神情恍惚的走在街上。

她的手里提着一个蛋糕，今天是她的生日，本来说好了晚上一起过，下午的时候，俩人却大吵一架，分了手。

她和杭之景，到底是为什么，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她的脑袋有些痛，记忆仿佛被薄纱环绕，想不起来，看不真切。

她拎着大包小包，往家的方向走去，为了节省时间，决定横穿一个小树林。

走到一半时，她听到了除她以外的脚步声，沙沙，沙沙，越靠越近。

她有些慌乱，这种关头，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杭之景。她腾出一只手给他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她有些失望，边继续飞快的向前走，边按下110的数字，数字刚按完，她的肩膀被人按住，手机也被打落，坠落在地面的枯叶上，没了声息。

后面的场景有些混乱，她只隐约记得一人单挑对面俩男人，以前和隔壁高叔学的那些招式，一股脑的用上，她挣扎了好久，胳膊也被对面的人用刀割伤，很痛很痛……

谢镜纯从噩梦中惊醒，喘息不止，再无睡意。

她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天已大亮。

手机上有几条未读信息，打开看，是顾安发的，姜秋云的地址。

“房子在姜秋云父母的名下，他们去世后，姜秋云并没回肃城办理继承过户的手续，导致房子一直空置。注意安全。”

拿到地址后，谢镜纯并没耽搁，简单收拾了一下，径直出门，返回昨天去过的破旧居民区。她根据顾安提供的地址，顺利找到姜秋云的家。

破旧的铁门已经生了锈，用的锁也是二十年前的老款锁，除了好开，也没什么别的优点了。

谢镜纯趁着楼道里静悄悄，无人经过，从背包里拿出工具，三下五除二，开了尘封多年的大门。

打开房门，让空气流动几分钟后，谢镜纯套上鞋套，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地面上的沙尘已经有厚厚一层，走在上面一步一个脚印。屋子里很整齐，家具和电器上都套着白色的镂空布罩子，正是以前的人们最喜欢的款式。垃圾桶里是空的，老式的冰箱也已被清空拔了电源。房子的主人就好像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一样，将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条。

房子是个二居室，一间大一些的房间，应是姜秋云父母居住，还有一间小一些的，估计就是姜秋云的闺房了。

谢镜纯戴上手套，在姜秋云的房间里四处翻看着。

如果姜秋云和秦凡曾经认识，甚至有过一段情的话，在那个现代通讯设备和网络电脑没普及的年代，怀春的少女，会不会用什么别的方式，来记录自己的情意呢？

书柜的顶上，放着一个精美的饼干盒，有些生锈掉色，谢镜纯小心翼翼的取下来，拂去上面的灰尘。

盒子生锈的厉害，谢镜纯用了一点力气，才将它掰开。

里面放着几本日记，几封信，还有几张照片。

谢镜纯松了一口气，盛雪容的钱，终于能赚到了。

拿到证据，谢镜纯不再耽搁，准备尽快离开返回临城。开门时，她并没注意外面的声音，正好与对面的邻居碰了个照面。

对面非常惊讶，谢镜纯非常尴尬，一边悄悄的将手上的手套摘下，一边主动解释：“我是这一家的孙女的朋友，呃，那个女孩出了点意外，嘱托我来帮忙处理一些身后事。”

对面的邻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皱着眉头，异常警惕，如果不是看谢镜纯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可能早就报警了。

“对面都已经不在很久了，孙女？是谁？”

谢镜纯忙不迭的解释：“就是姜秋云阿姨的女儿。她前不久发生了点意外，已经过世。”

对面听到姜秋云的名字，稍微放松了点警惕，摇了摇头：“不可能，前不久，她女儿才回来过，还在我家呆了大半天，怎么可能就去世了？”

“前不久？”

邻居点头：“是啊，前不久秦凡将父母的骨灰迁回肃呈，他的一双儿女也跟着回来了。可惜秋云没一起。小女孩也就十二三岁，年纪太小了，就没跟着一起去山上墓地。我和秋云还有秦凡是发小，所以他委托我，照看他的女儿一段时间。”

谢镜纯思索了一下，试探的开口：“秋云阿姨和秦凡在一起过？可是据我所知，秋云阿姨一直没结婚啊，她的女儿姜涵，也不是秦凡的孩子。秦凡是临城的一个企业家的女婿呀？”

邻居的阿姨有些迷茫：“不会吧？秋云后来去临城找秦凡，一直没再回肃城，我一直有些生她的气……但后来想想，她估计是有什么难处吧。秋云呢，现在还好吗？”

“五年前已经去世了。”

邻居阿姨皱着眉头思索着，突然摇了摇头：“不对，秦凡的那个小女孩，在我家时，我还给她看了秦凡和秋云小时候的照片，告诉她这是她爸妈年轻时候的纪念，她也没反驳我啊！”

“方便给我看看那张照片吗？”

邻居迟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行，你先和我进来吧，我给你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