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月华缓缓地伸出手,他手指白皙而修长,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那幽冥之火如同有灵智一般,顺着他手掌的边缘蔓延而来,瞬间将他的手掌灼伤。
一阵剧痛从手掌处传来,钟离月华不禁皱起了眉头。
掌心一片通红,仿佛被滚烫的烙铁烙过一般,还隐隐有幽蓝色的火苗闪烁,那是幽冥之火残留的痕迹。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壤驷胤,壤驷胤墨色的长发被那涌动的灵气吹起,发丝在空中肆意地飞舞着,像是无数条灵动的墨蛇。
他的脸庞在幽光的映照下,半明半暗,侧脸龙纹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金光,眼睛里燃烧的金火炽热而浓烈。
钟离月华捧着被灼伤的手掌,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壤驷胤的哥哥所说的“血脉不纯之事”。
他望着壤驷胤,心中涌起无数的疑问,壤驷胤为什么会有魔族幽冥之火?魔族不是一早便已经覆灭?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只有壤驷胤身周的黑色灵气还在缓缓流动,发出轻微的呼啸声。
早年的大荒,斑斓又杂乱无章,各个种族混杂而居。那时,魔族便散布在大荒的各个角落,数量颇为可观。
当初并没有像如今这般严格的种族划分,没有规定同一种群必须聚居在一处,也不必单独划地而居,各个种族相互交融,如同百川汇海般混杂交错,天界与他们也并无来往。
然而,有一魔族大妖,如同灾星降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魔族所修行的功法,本就存在着致命的缺陷,按照他们的经脉身体去修炼这种功法,如同在悬崖边缘行走,只要稍有不慎,功法就会偏离正轨。
而那魔族大妖,就是没能抵御住功法的诱惑与危险,在修炼过程中丧失了理智。
当初四大族年轻一代的精英几乎都被他设计在一处峡谷吸干殆尽,灵力被掠夺,就此陨落。
这些尸体被四大族各自带回,埋葬妥当,魂魄因着强烈的不甘与眷恋,不肯散去,怨灵不可伤本族,于是埋葬之地的上空汇聚,交织、融合,逐渐汇聚成一股强大而又纯净的灵,是他们对这片土地的眷恋和守护的意志凝聚而成。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汇聚成灵的地方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天灵地宝纷纷在此处生根发芽,珍稀的仙草在风中轻轻摇曳。
原本死气沉沉的安息之所成了一片生机勃勃宝地,从此这片区域严禁外人进入,这便是四大族的禁地的由来。
因这一惨绝人寰的事,让四大族与魔族之间结下了深仇大恨,甚至矛盾到了无可挽救,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也正是钟离月华在看到小狐狸身上有幽冥之火时,心情沉重的原因。那黑色的火焰,仿佛是灾难的余烬。
四大族在遭受如此重创之后,决定联合起来,怀着满腔的愤怒,他们在大荒中残存的魔族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绞杀。
魔族有一个非常容易分辨的特征,那就是他们的灵力是黑色的,为了躲避追杀,残存的魔族许多都放弃了修行,将自己伪装得如同凡人一般。不修行就意味着失去了力量的保障,魔族大多貌美,可为了生存,也只能像蝼蚁一样卑微地活着。
钟离月华这才发现壤驷胤的身体里,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一种是魔族那标志性的黑色灵力,另一种则是身为龙族的灵力,甚至那龙族的灵力正处于下风,仿佛即将被那黑色的灵力压制下去的趋势。
如果被发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四大族对魔族的仇恨哪怕过了百年,也从未消散,一旦知晓壤驷胤体内有魔族的力量,无论他的身世如何,都必将遭受灭顶之灾,他会被视为魔族的余孽,成为四大族共同讨伐的对象。
钟离月华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壤驷胤,这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如今却透着一种陌生。
他的目光在那张脸上缓缓游走,像是要重新认识这个曾经同自己亲密无间的人。
壤驷胤的嘴唇,因为极力压制体内的幽冥火而被自己咬破,那殷红的血迹在唇上显得格外刺目。
当壤驷胤睁眼的那一瞬,钟离月华只觉得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所控制的傀儡,空洞而又令人心悸。
那些他们交叠而卧的日日夜夜,曾经的亲密,此刻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过去的那些时光里,壤驷胤是否有那么一刻,哪怕仅仅是一瞬间,想要向自己吐露真相呢?
他们曾经共同度过了那么多时间,甚至孕育了一个孩子,钟离月华的心中五味杂陈,有疑惑、有失望,更多的是一种被欺骗后的痛苦。
他从雾华山醒来的时候,百年再见到壤驷胤,他希望他给他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解释这一切的答案,可如今看来,这个答案会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粉碎。
目前看来,壤驷胤隐瞒身份,处心积虑地破坏四大族的关系,恐怕所图匪浅,甚至时是不可明说的野心。
钟离月华只觉得讽刺,曾经长姐告诉他,他不是狐族继承人,他不必为了家族舍掉大爱,也许有一天会遇到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
面前就是他自己选择的人。
可他们相守百年,他竟然都没有发现过他是魔族,壤驷胤给他们的孩子喂蚀龙草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可蚀龙草是要压缩龙族灵力。
难道壤驷胤是要把他们的孩子彻底变成魔族?
记得当初,小狐狸尚在钟离月华的腹中孕育之时,钟离月华便有诸多不适,原来竟是因为魔族的灵力作祟,周围的人总是会不经意地谈论起孩子的模样,每当有人提及孩子像壤驷胤的时候,钟离月华就会敏锐地察觉到,壤驷胤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当初钟离月华还以为壤驷胤并不喜欢孩子。
难怪了。
说起要孩子这件事,钟离月华着实没有什么理由去指责壤驷胤,当时他听信了龙族长老的话,怀着一种坚定又有些忐忑的心情服下了子母果。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心甘情愿。他对着壤驷胤说的时候,是拿两族的关系当作借口。
可在他的内心深处,是真真切切地想要为壤驷胤生下一个孩子,那种感情现在想来都难为情。
他不会任由小狐狸呆在壤驷胤身边,他会把自己的孩子带走。
他会在这里一直盯着他,把他做过的所有坏事一件件一桩桩都记下来。
出去之后他会让壤驷胤哑口,也不会任他肆意妄为犯下滔天大错。
压制完幽冥之火的壤驷胤,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仿佛都湿透了,汗珠顺着他那线条分明的下颚滑落,他眼中那炽热的金光缓缓退去,露出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却透着一丝疲惫后的倦怠。
他身上那一身薄衫,被汗水浸湿后紧紧地贴在身上,底下线条在湿透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犹如起伏的山峦,每一处的起伏都蕴含着力量。
墨发随意地散落着,有几缕贴在他那线条优美的脖颈上,更增添了几分慵懒。
壤驷胤出了练功房,走向房内氤氲着热气的温泉,他缓缓地脱下那身被汗水湿透的外衣,将那堪称完美的身躯全然展露出来。
钟离月华现在知道他这副皮囊是怎么来的了。
传说魔族之人,男女都生得精致好看。
被温热的泉水瞬间包裹的瞬间,壤驷胤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的头微微向后仰着,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几缕墨发湿漉漉地贴在上面,他的双眼半眯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神中透着一种餍足后的松弛,双臂随意地搭在池边。
壤驷胤后背交错纵横着许多伤疤,有的伤疤细长而蜿蜒,有的则宽阔一些,像是被猛兽利爪撕裂后留下的痕迹。
曾经他们激情过后,相拥在温暖的绸被之下,身体还带着炙热的余温,那时,钟离月华的手指抚摸着壤驷胤背上伤痕,轻声问道:“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
壤驷胤那时微微侧过身,目光中落在他脸上,随后平静地说道:“是被一凶恶的灵兽所伤。”
钟离月华听着,手指不自觉地在伤疤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带着一丝怜惜与无意的撩拨,轻轻划了一下。那刚刚才从激情中平复下来的壤驷胤,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一阵闷哼,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而刚刚才平静下来的某个部位,像是被唤醒的沉睡巨兽,又开始蠢蠢欲动。
因为中间根本什么都没隔,钟离月华的脸微微一红:“……才刚刚……”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怯,在这暧昧的氛围中轻轻飘荡。
壤驷胤浑身却像是被点燃的干柴,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里,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钟离月华细腻的肌肤上,引得他一阵轻颤。紧接着,壤驷胤的嘴唇开始在他脖颈处轻轻啃咬,牙齿轻触肌肤的感觉,似是带着电流,一路麻酥酥地传到钟离月华的心底,壤驷胤双手也不安分起来,沿着钟离月华的腰线缓缓游走。
壤驷胤声音有些嘶哑地道:“我以为你累了,现在看也不然……不然你为什么随便乱碰。”
话语中带着一丝嗔怪,更多的却是难以抑制的**。
钟离月华也有些叫苦不迭,不光是他,旁人身上都有几个敏感处,可壤驷胤身上仿佛到处都是。
碰也不能碰摸也不能摸。
那是他们正值新婚之时,钟离月华满心欢喜地给他送碗参汤,刚踏入房内,没多久就会响起参汤碗盏落地破碎的声音,而那声音很快就被一两股压抑的呻吟所掩盖。
那之后,钟离月华再不敢一人去壤驷胤的书房,每次路过都会加快脚步,而壤驷胤桌子上那一排毛笔,也成了钟离月华无法直视的存在。只要一看到那些毛笔,他就会想起壤驷胤用那双手拿过它们,在自己身上留下过那么多令人面红耳赤的记忆。
钟离月华看到这一幕,连忙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第二日壤驷胤便去了龙族地界若虚城安置流民。
壤驷胤此次出行,仅仅带了亲近的几个护卫。他们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若虚城时,城中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不知何时,大量的妖族和人族流入城内,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若虚城有些措手不及。
据推测,应当是附近遭遇了祸妖,这些人像是被驱赶的羊群,慌不择路地从什么地方混入了这座城,而后便在城内四处偷窃,闹出诸多事端。
几大族的地界大致是夹谷位于东方,是人族的聚居地,西方便是钟离狐族的领地,北境属于壤驷龙族,而南方则是百里妖族的地盘。
面对这些涌入的流民,壤驷胤并没有说出让城主直接将他们赶走的话,反而提出让若虚城的城主开辟出一块地界来安置他们。
若虚城城主听后,脸上露出一个极为为难的神色,他苦着脸说道:“皇子殿下,城内已经没有空虚的房屋来安置他们了呀。不瞒十三皇子说,咱们若虚城地处壤驷的边境,每年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往往,人员流动极为频繁。”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着头:“只是那些以往流入的都是狐族、妖族和人族,咱们出于怜悯之心,都让他们再次住了下来,还替他们修好房屋。可是这些人在身体养好后,就会再次离去,毕竟这里不是他们原本所属的地界。”
城主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不是我不愿意去做这件事,只是每次在付出诸多成本之后,他们又很快离开,这实在是让我们有些难以承受啊。”
壤驷胤微微沉思片刻,说道:“那让他们自己去修房子,要不然就直接赶出去。轻易得来的东西,他们自然不会珍惜。告诉他们若是想活下去,便可来城主处领取一些东西,然后自行搭建房屋。”
城主还是颇为犹豫。
壤驷胤开口说:“花掉的财物从我的账里走一部分,安定好他们后我才会离开。”
这话才给了城主一颗定心丸。
第二日城内便张贴了公告。
而后壤驷胤竟然亲力亲为地去帮助那些流民搭建房屋,他毫不犹豫地解下那象征尊贵身份的长袍,就像一个普通的劳力一样,没有动用丝毫的灵力,去帮他们搬抬木材。
钟离月华一开始暗自腹诽,面子功夫果然做到了家。
后来当他看到壤驷胤弯下腰,温柔地给附近一个流浪的小孩递给他一块糖的时候,钟离月华的心中微微一动。
这一切,城主也都看在眼里。
其实早在他向九天城报告此事的时候,他心中就曾暗自猜想,派下来处理此事的皇子恐怕会将此事做得很绝,毕竟这些流民对于若虚城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
但壤驷胤的处理方式却极好,好得超出了他的预料。
壤驷胤在这片流民聚集之地足足消耗了一月之久。
在房屋建好的那日,周围的流民们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城主看着这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心中满是欣慰,他对着壤驷胤恭敬地说道:“这一切可都是十三皇子的功劳啊。”
的确,能想出这个办法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像壤驷胤这样日日守在这里,与流民们同吃同住,事事亲力亲为,实在是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壤驷胤听了城主的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得到底下臣民的供奉,我们才能稳稳地坐在王座之上。壤驷境本就子民稀少,将这些流民好好安置,纳入我们的地界来,日后他们也会成为我们的力量。”
城主大人说还是十三皇子想得长远。
钟离月华就那样静静地靠在一处斜墙旁,目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新奇,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壤驷胤。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跟随着他身后。
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壤驷胤的身影都会准时出现在这片流民聚居之地。他每日都来此处帮助流民修缮房屋,离开的时候,身上总是粘着泥屑。
那些流民一开始怕他,后来做了吃食也忍不住给他端来一份儿,壤驷胤并没有嫌弃。
回到九天城后。
便有消息传来说,“灵荒谷”发现了灵墓,那地方被称作三不管地带,有几人偶然间发现了这个惊天秘密,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大荒。
灵墓往往伴随着天灵地宝,这对于任何一族来说,都意味着巨大的诱惑,四大族之间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都派出了各自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前往,打着出去历练的旗号。
钟离月华记得听闻这个消息时,他也是很激动的,平日里在族中接受着严格的训练,如今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
本来,壤驷胤才从若虚城风尘仆仆地归来,壤驷境主嘱咐他要多多歇息,然而,当那一则消息传入他的耳中时,他也毫不犹豫地自请也要前往。
壤驷境主虽有些担忧,但见他态度坚决,于是也应允了。
在灵荒谷,钟离月华和小狐狸成功见面。
小狐狸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兴奋地同钟离月华展示自己记下的他的一举一动。
“娘亲,你看,我把你的所有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你看你每天都在起床,修行,打坐,训练狐族的士兵……这页是起床,修行,打坐,训练狐族的士兵……这页也是起床……”
日复一日,每天如此。
钟离月华的生活的确一板一眼,终年如此。
小狐狸又说了一句我还记了你提到君父的次数。
钟离月华满是疑惑,忍不住问他:“你统计这个做什么?”
小狐狸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他嘟着嘴说道:“我就是不喜欢从你嘴巴里听到他的名字。”
说完,他的眼睛里又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急切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亲生君父呀?”
钟离月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抚似的拍了拍小狐狸的肩膀,说道:“有机会的,有机会的。现在我正在观察着壤驷胤有没有做坏事儿。”
小狐狸不理解:“可我们来是为了找我的君父的。”
钟离月华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你别找了,他就是你的君父,他是魔,你是魔的儿子。”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小狐狸惊得手上的本儿都掉了,喃喃道:“难怪我也那么坏。”
灵荒谷渐渐热闹了起来,四大族的人皆没有落下,还有些零散的修士。
四大族的年轻一辈之间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他们一同在紫炁堂学过术法,切磋技艺,度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光。
壤驷胤不同的,他像是一颗独特的孤星,从前鲜少出现在年轻一辈的场合中。
大婚后的百里音也来到了这个充满未知的地方,同时跟随来的还有百里锦书,从前钟离月华或许不认得她,但如今经历了诸多世事,一眼就认出了她。
百里荒一见到钟离月华,钟离月华身边带着钟离玄凛,他们之间是表亲。
壤驷胤站在龙族的队伍里,一副不声不响的做派,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四大族各自安营扎寨,营帐林立,旗帜飘扬。而灵墓所在的地方,聚集有许多的祸妖。
祸妖的外貌甚是恐怖,眼睛如同两个深邃的黑洞,空洞之中燃烧着黑色的火焰,骨干像是人的骨头,却又扭曲变形,上面仅仅敷了一层薄薄的肉,紧绷着,像是随时都会崩裂开来,行动极为敏捷,如同鬼魅一般,最令人头疼的是,它们仿佛是不死不灭。
小狐狸得知了自己君父还是壤驷胤,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为了安慰他,钟离月华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不断同自己说,这是自己生的,自己生的。
等重新跟到那群人的时候,却发现此刻他已经掉进了灵墓打开的一处峡谷之中,不见踪迹。
钟离月华的脑海中清晰地记得,当时,一群祸妖如潮水般涌来,发动了突然的偷袭。他为了保护众人,在与祸妖的战斗中受了伤。他利用鲜血想吸引着祸妖离开,然后将它们全部击杀,却不想在战斗的混乱中,他掉入了墓主人为防盗墓者而修的一处假墓,那阵法会维持足足一夜,能生生冻死闯进来的人。
那假墓之中阵法封闭,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囚笼,温度极低,寒冷如同无数根冰针,直直地刺入骨髓。
他记得自己掉进去之后,意识逐渐熄灭,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当他重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河畔旁。
钟离月华凭借着记忆中的线索,艰难地找到了那个墓穴。
但在他靠近墓穴时,却亲眼目睹了一幅令他面红耳赤的画面。
在那幽深昏暗的墓穴之中,寒冷如同实质化无情地侵蚀着每一寸空间。却不止他一人被困其中。
壤驷胤紧紧地将钟离月华拥入怀中,两人的身体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相互依偎着,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在这冰窖般的墓穴中寻得一丝温暖,那姿态仿佛下一刻就要融为一体。
可是,即便如此,钟离月华依旧冷得浑身发抖,那股寒冷像是钻进了他的骨髓,怎么也驱赶不走。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缩在壤驷胤的怀中,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为了能让传递的温度更加高效,壤驷胤下一刻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外袍脱下,随后解开自己衣带,袒露胸膛,又小心翼翼地对钟离月华也如此这般,随后将大部分衣物都堆在了钟离月华身上。刹那间,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了一层阻隔,肌肤相贴。
钟离月华本就体质属阴,如同在冰天雪地中生长的寒兰,天生就对寒冷更为敏感。
而周围那神秘而强大的法阵,如同一个无形的囚笼,影响着他们体内灵力的流转,无法调动灵力来抵御寒冷。钟离月华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万年冰窟之中,两人的睫毛上都渐渐冻出了成冰霜。
而后,壤驷胤化作一条黑龙,将假墓都塞得满满当当,那黑龙鳞片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神秘的光泽,身躯紧紧地缠绕在钟离月华的身上,一丝雪白皮肉都不曾露出。
钟离月华的身体被黑龙裹缠着,雪白的发丝与黑色鳞片形成了鲜明而强烈的对比。
钟离月华的脑袋无力地与那黑龙的龙头靠在一处,一黑一白,像是交//颈,活似夜与昼的交融,又似阴阳的相汇,一人形一兽状。那画面毫无遮掩,**而直接地展现在眼前,让人看一眼便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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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人形一兽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