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少年无赖 第28章 第 28 章

又看了几场比赛，宣凝瞥了眼江韫的侧脸，估计这人也有些觉得无聊了，便把人带了回去。

“一会儿要跑三千米了吧？”宣凝坐在自己凳子上，一边帮江韫写着稿子，一边和他闲聊。

“嗯，还有半个小时。”

“那我得快点了。”宣凝微微皱眉，笔下的速度更快。

宣凝的写东西的水平自然比不上郑宵，但毕竟也是一个学霸，文科差不到哪里去，在灌注了对江韫的爱后，这篇稿子更显得生动有趣，保证只要听见这稿子一个字的人，都能过耳不忘。

江韫倒也没看宣凝到底写了什么，反正只要是宣凝写了就好，这种稿子也就那些格式，想来也就是“我们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一类。

可江韫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真是小看宣凝了。

在他站在检录处检录时，广播里面正好放到宣凝给他写的稿子。

“接下来是来自高二（2）班的来稿，写给有望竞争新任校草和未来年级第一的江韫同学，在将要到来的三千米长跑里，我个人代表全体（2）班同学表示对你深厚的期望，我们始终相信，跑得比你快的，绝对没有你长得帅，长得比你帅的，绝对没有你成绩好，成绩比你好的……我相信在我们学校，这是不存在的。”

“所以，无论结果任何，江韫同学，你都是第一名。”

宣凝借用了二班的后台，借了广播站的话筒，自己上场把写给江韫的演讲稿读了。

站在起跑线上的江韫：“……”

感谢这是长跑，要是短跑，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比赛就该结束了。

宣凝也许是说上瘾了，又脱稿讲了几百字，才恋恋不舍地把话筒还给了二班的后台，那位已经呆滞许久的妹子。

接过话筒，妹子叹了口气，瞧着宣凝许久才吐出两个字：“你牛。”

真就帮江韫来了一手好仇恨。

“事实而已，江韫本来就优秀。”宣凝毫无自觉，勾唇道。

“您还真是他的死忠粉。”妹子白了他一眼。

江韫也没辜负了宣凝对他的深厚期望，第一个迈过了终点线。宣凝就站在那里等他。

面前是江韫，是青涩且清俊的五官上带着薄汗的少年，身上的校服带了几分湿意，似是只要远远看上一眼，就可以品出几分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

即便是江韫这样，带着几分孤僻，带着几分冷漠的少年，也有着奔三男子宣某所钟爱的少年轻狂。

江韫跑完三千米的他也是精疲力竭，总想找个地方坐下歇息一会儿。旁边也有男生不顾形象地躺在地上，以最错误的方式开始歇息，然后被自己班里面的人拉起来，拎出去走两步，省的把人弄猝死。

于是他抬眼看着宣凝，想要让他陪自己去走两步。

可宣凝还在原地站着，脸上带着笑看着他。

江韫一想擅于思考的脑子此时也是罢了工，平时该思考的“宣凝为什么不过来？”变成了“宣凝怎么还不过来？”，带着几分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淡淡委屈，想要自己走过去。

可还没走几步，江韫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给围住了。

“江学霸真的是文武皆修，我等佩服佩服。”吴越凑了上来，笑嘻嘻道，其他男生也随之附和，一旁还有女生在默默点头。

江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其实他们班里的人一直都在，只是自己之前只顾着看宣凝了。

“辛苦了，喝点水吧。”宣凝这时才慢慢走了过来，帮江韫拧开瓶盖之后才放到他手上。

“……谢谢。”先前还存着的委屈，就因为这一瓶开了瓶盖的矿泉水烟消云散了。

宣凝虽然没有解释自己刚才为什么没走过来的原因，可江韫似是突然间明白了。

宣凝是想要自己融入集体。

就像上次让自己讲数学题一样。

若是宣凝刚才第一时间过来，自己眼里可能就看不见别人了。

江韫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融入集体这事情他内心是有些抵触的，即便是家里出事之前，他也不喜欢与别人有过多的接触，更何况现在？

可宣凝这心思实在花的太多，江韫也不好把宣凝的意思给辜负了，于是便打起精神与周围的同学说了几句。

“好了，这位大帅哥我就带走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吧。”宣凝笑着，自然地单方面与江韫“勾肩搭背”起来。

“哎，好好照顾他啊。”其他人自然没什么异议，本来就是同桌，加上江韫也就和宣凝的关系不错，不交给姓宣的，江韫怕是宁愿一个人呆着。

“还好三千米是跑一次就好，不像其他比赛还分什么小组。”宣凝搭着江韫，一边走，一边和他说话。

江韫挺累的，其实半句话都不想说，倒不是累的，只是一张口总觉得有股子血腥味，嗓子也很不舒服，但宣凝在讲，自己也不愿意让小麻雀一个人在叽叽喳喳——万一觉得无聊就不说了呢？

于是他也会搭上几句。

“你别说话了，”宣凝明白他的想法，不愿意让这人再花精力陪自己来聊天，“我嘴是闲不下来的，你耳朵听着就好了。”

江韫点了点头。

宣凝也就继续说着，眉眼里带着几分笑意，有时也会正大光明地瞥着旁边的江韫，描摹着那熟悉的五官，心中便蓦地一软，心情又愉悦了几分。

再休息也不可能休息到放学时间，但宣凝上了宣凌的车时，脑子里面还想着江韫的样子。

“哎，回神啊，”宣凌有些无奈，“又在想你那同桌？”

“对啊。”宣凝大大方方地承认。

“恋爱脑。”宣凌嘀咕一声，便不再理他，专心开车。

宣凝接受了自己亲姐的评价，毕竟自己在江韫身上，的确有这个毛病。

车上没人说话，宣凝竟是有些困了，明明今天一整天都在旁观，却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觉得有些许疲惫。困了就睡，反正也没其他的事情，宣凝直接在车上睡着了。

他好像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似乎是刚毕业的时候，班里搞了一次聚会，把班上的人都请了，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左右无事，几个闲人就打算去KTV唱歌。

那次数学课代表刚失恋，于是有人就帮他点了一首《悲伤的双曲线》来祭奠他死去的爱情，可还没到他唱呢，他前女友就发消息说想要复合了，于是燃成灰的爱情就此原地复原。

双曲线不必悲伤了，因为他爱上的不是渐近线，而是每一个在他轨迹上的坐标点。

于是这首歌就没人唱了。

“哎，点都点了，真没人唱？”吴越嘀咕一声，“要不宣凝你来？我就这首不嫌弃你唱歌难听。”

宣凝可不乐意听这话：“来个屁，我又没失恋。”

“谁说只能失恋的人唱了？就当缅怀一下我们将要失去的数学，唱一个？”

“滚，大学还得学，你不学高数啊？”

“我不管，谁数学最好谁来唱。”

“数学最好的人又不是我……”宣凝话说到一半，才想起这位数学最好的人，似乎比自己还不可能唱歌。

说实在的，为什么江韫跟过来，他也有些琢磨不透，毕竟这人平时就不怎么合群，一看就不是喜欢集体活动的人。

不过虽然心中疑惑，但总不可能赶人，众人自然就默认了江韫的存在，任由他一个人在角落里面坐着，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被宣凝这一句话提醒，众人也想起了被忽略已久的江韫。

江韫被众人望着，最终既然是站了起来，道：“我来唱。”

所有人都下意识沉默片刻，主要是真没想到江韫会唱，不过很快宣凝就反应过来，率先鼓掌。

江韫拿起话筒，望着已经快唱了一半的歌，开了口。

他的声音有些清冷，唱这种失恋曲子倒是多了几分无奈与愁苦，清凌凌的歌声落在宣凝耳中，一时让他愣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宣凝听着江韫的歌声，就是想到了一个苦恋不得的少年，他偷偷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红着眼眶，不知道怀着什么心境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却毫无交集。

蓦地，宣凝有些心疼。

这时，江韫的目光朝他看来，似乎只是随意地一瞥，但四目对视的感觉让宣凝有些心虚，立即就移开了视线。

只是，之后又偷偷瞥了两眼。

宣凝是知道江韫长得很帅，但之前两年大概只属于知道，但没欣赏心思的状态，可就那四目对视之后，宣凝忽然发现江韫真就是照着他的审美长的。

眼睛是自己最喜欢的凤眼，鼻子高得恰到好处，嘴唇不薄也不厚，透着几分不算明显的苍白……

甚至让宣凝想要上去咬一口。

宣凝当时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觉得自己真是被色心迷了眼，哪有轻薄同学的道理？

于是之后就给自己点了一首《大悲咒》。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江韫唱完这首歌就走了，其他人也没放在心上，之后宣凝也把这事给忘记了，陈年旧事是放不进宣凝的脑子的，顶多埋在记忆的边角处，却没想到被自己的一场梦给翻了出来。

宣凝醒来，幽幽地望着车顶。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江韫见色起意，起码是在大学以后，没想到既然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