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箩和希恩同时有些紧张地看向妮安娜:毕竟辛蒂亚这话说的太没大没小了。然而妮安娜只是垂眼看着芙蕾姆解释说:“你们不用紧张,辛蒂亚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承认自己犯过的错误没那么难,屡教不改才是最要命的……”
“那您嘴硬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夏洛特又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就不!”妮安娜也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夏洛特敢跟妮安娜没大没小,不仅仅是因为安西斯和妮安娜的个人原因(一个宠她一个不愿整她),而是根据帝国律法,这种口嗨的行为连最轻的“书过”(写检讨)惩罚都够不上。
所以就算妮安娜想拿亲王的身份压她,也是拳头打棉花无处着力。而且妮安娜跟夏洛特相处越久,这两人就越喜欢互相抬杠。
融入团体的希恩和娅箩都放下拘束,和妮安娜攀谈起来。妮安娜和她俩聊了几句,突然把目光落在希恩身上:“猫头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助于我和女王啊?”
希恩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啊?被您看出来了啊……嗯,我确实想恳求女王陛下,再给我点赏赐可以吗……”
“你想要什么赏赐呀?说出来我看看。”安西斯在不远处回应说。
希恩站起身子,慢慢解开衣服扣子垂下头:“女王陛下,亲王殿下,初次见面就索要赏赐,我也感到十分羞愧……但是我必须与那个该死的城堡彻底决裂,否则我真的没有资格跟在您几位身边。”
希恩脱掉自己的全部衣服,露出自己身上的“涂鸦”:既有胡乱写画的单词短句,也有信手涂抹的图案,伤痕、冻烫伤更是随处可见。也就是说,希恩从脖子以下到脚踝以上,都被卡林当成挥洒自己艺术细胞的画布了。
辛蒂亚皱起眉头啧了一声:“希恩,你该不会是想,让女王……给你重生新的皮肤吧?这么多、这么大一片……会很痛哦!”
希恩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我怎么可以用这么屈辱的身体,来侍奉女王陛下和妮安娜亲王呢?就算死在这里我也认了,至少我作为女王的仆人,可以死得干干净净。”
夏洛特扭头向安西斯请示说:“女王陛下?您会帮她的,对吗?”
“嗯,对。辛蒂亚,娅箩,你俩谁的刀法比较好啊?割掉她身上被玷污的皮肤是个细致活,妮安娜亲王可干不来,她只会用大剑乱砍一气。”安西斯头也不回地说。
娅箩摸出自己的匕首点点头:“辛蒂亚殿下,还是我来吧,我觉得您应该没有给野兽剥过皮呢。”
辛蒂亚干笑两声退到一边,找出几只减伤药剂拿给希恩:“喝了减伤药剂就没那么疼了,这个给你拿好——都是女王亲手给我们炼的哦。”
希恩千恩万谢地接过药剂,拉住娅箩的手说:“那么肮脏的场面,就不要在几位大人面前展示了。娅箩大人,咱们去马车那边。”
来到昏暗的马车背面,娅箩举起明晃晃的匕首朝希恩点点头:“如果时间能倒回昨天晚上,我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女王陛下!她不光赐予了我们新生,还赐予了我们一切!”
希恩动了动嘴唇小声说:“可是,在你没来之前,女王还说她是故意要弄死你哦!娅箩大人,我不能骗你。”
娅箩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毛:“女王想杀我那不是应该的吗?无论在哪里,叛变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吧!希恩,你为什么觉得女王不会杀掉我呢?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死……”
希恩有些心虚地看了娅箩一眼,娅箩眯起眼睛哦了一声:“你是在拿自己跟我比,对吗?如果连我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女王的馈赠和善意,你就更没问题了,是不是这样?”
希恩动了动腮帮没有说话,娅箩收起匕首摇摇头:“如果你还舍不得那个叫卡林的懦夫,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我们女王不可能用她宝贵的魔法,来帮卡林治疗他家的奴隶……”
眼见娅箩转身要走,希恩急忙拉住肩膀说:“我不是,我没有!娅箩大人,你前面说的是对的!我,我确实觉得,如果女王能原谅你,她也一定会原谅我吧……”
娅箩回头斜了希恩一眼,把匕首摆到她眼前说:“那就证明给我看。与其让我来帮你割断过去,肯定比不上你自己来的深刻——如果你下不了手,只能说明你不想。”
自己割断自己的皮肉是极为痛苦的事情,希恩已经把五六截粗树枝咬得稀烂,才清理完自己左腰上的“涂鸦”。
直到妮安娜略显不耐烦地催促说:“喂,你俩能不能快点啊?女王都等你俩好半天了!”
娅箩应了一声,从满头虚汗的希恩手里拿过匕首呼了口气:“我会尽量快,嗯……你嘴里的木头,要不要换一块新的啊?”
希恩带着焕然一新的皮肤出现在火堆前的时候,夏洛特立刻拿着安西斯炼好的衣服递给她:“这是你的,快点穿上吧。娅箩,这套轻盔甲是女王专门给你做的。”
虽然只是轻盔甲,但是这身盔甲的综合属性居然比妮安娜身上的重甲还要强。娅箩受宠若惊地跪地说:“多谢女王!女王在上,多谢女王陛下!!”
夏洛特来到娅箩面前呼了口气:“你谢早啦!女王还有武器给你呢!喏,42级的刺击短剑,附有毒属性的强力武器哟。”
安西斯伸了个懒腰垂下眼皮:“好了,见面礼也送完了,都回去睡觉吧。娅箩,明天直接带我们回你的部落。”
“是!女王陛下!”
出了大山,来到广袤的草原,娅箩蹲在马车顶对驾驶马车的辛蒂亚说:“首领,前面就是大角羚羊的栖息地了,咱们这次再多打两只吧,芙蕾姆实在太能吃了!”
辛蒂亚一脸不爽地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内部:芙蕾姆正枕在妮安娜腿上呼呼大睡。妮安娜也明显变麻木了,从刚开始的抵触到现在的“随你怎么样吧”,她的转变让辛蒂亚和夏洛特觉得颇为恼火。
因为这两人都有一种自己的父母被野孩子抢走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