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忆睁开沉重的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林子里,阴森森的。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环顾了四周,眼中只剩茫然。害怕打雷的后劲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他挣扎着从半干半湿的泥土里爬起来,他的胸口异常疼痛,脖颈边上的一块也不是非常舒服,低头才发现一身白衣上占满了血迹。
安忆在原地缓了一会儿,他现在只想回家,于是,他便在森林中穿梭着,尝试寻路。
天渐渐变黑,冷风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显得更加荒凉。
安忆不知走了多久,他的腿已经发酸,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依然继续走着。又是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是,安忆终于看到了炊烟,继续靠近就可以看到谷中的村庄,村口的石碑上刻着“张家谷”三个大字,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安忆带着希望朝张家谷走去,谁知,在刚要踏进村口时,数学的失重感再次袭来,他再次失去了知觉。
安忆迷糊睁眼时,他已经躺在屋子里,低头看了看白衣上的污泥和血迹依然还在,仿佛提示他刚刚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他撑着身体向屋外走去,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才让他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是如此的虚弱。
安忆出了门,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陌生的世界。他愣愣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他半天没有说话,一个妇女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抽离,“公子醒了,刚才老张看见你晕倒在村口,便喊人把你扶进来了,现在公子可感觉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谢你。”安忆答道。
“公子不必客气,俺们村里的人都挺善良的,遇到需要帮助的都很热心嘀嘀!”妇女热情的说道。
“那请问这里是哪里?”安忆问到。
“公子,这里是张家谷呀。”
“那请问现在是哪年哪月?”安忆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很白痴,但他现在只想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果不其然,其他周围的村民都放下了手中的农具围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不知哪个村民问了一句:“公子刚来的路上可否遇到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安忆不解地看向村民。
村民解释道:“公子别误会,俺们张家谷啊,本来就生活在凡修世边界一带,再往南就是下鬼世了,这里也不太平,下鬼世总有一些鬼怪骚扰俺们,咱也是担心公子刚刚在路上遇到,所以才这么问的。”
“并未遇到。”安忆回答。
村民这才松了一口气,渐渐都散开继续干活了。
安忆慢慢反应过来。兴许是刚刚问的问题真的太傻了,村民都以为他被鬼怪夺取了心智。
对于不知何去何从的他来说,现在最妥当的法子只有留在张家谷。好心的村民也乐意张家谷多一份热闹,从此,张家谷多了一位外姓人。
虽说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但安忆依然没有放弃找回家的方法。张家谷地方虽小,但它起码也是有百年的历史了,张家先人留了一些典籍,上面厚厚的灰尘可以说明,后世的张家人似乎不是很爱看书了。
也正是多亏了这些书,安忆也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
时光消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打磨着安忆的心性。可后来,一件绝望的事彻底打破了他内心的屏障。
他在张家谷待了好久好久,看着一代又一代的村民在他面前死去,而安忆这时变成了村里最独特的存在,时间似乎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村民也发现了,在他们眼中,能够长生不老的,无非只有两种可能——非仙即鬼。
而能够在下鬼世附近出现的,恐怕也只有后者。村民也不再和以前,他们开始害怕他,疏远他。安忆同样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也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被这么对待,怪不得别人。
他曾在无数个夜晚,崩溃难熬。曾经的他也天真的以为这辈子过完了或许就结束了,可事实一次又一次的带给他绝望。他想过自杀,可那根本就是无用之举。
当匕首刺入胸膛,没有他所期待的解脱,他所有受过的伤,都会愈合。
后来,他和现实妥协了。
安忆不再听村民们是如何评价他,同许多个往常一样,他帮村民干活,为村民找草药,渐渐地,村民也意识到他的善良,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流言蜚语也渐渐少了。
就这样,安忆又在张家谷虚度了几百年。
张芊芊是安忆的跟屁虫,安忆也知道,张芊芊就是老张的后人。也正是当年老张让安忆住在自己家,老张于安忆有恩,他对张芊芊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那日,黑白无常来到了张家谷,说要给鬼王大人找一位贤惠的夫人。全村人都很害怕,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把自己家的闺女往身后掖了掖。
当时安忆和张芊芊刚好从山里采药回来,并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谁知,他们刚回到村,黑白无常一样看中了张芊芊,两人都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张母立刻把张芊芊拉在自己身后,“大人,请你们开开恩吧,我闺女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世人谁人不知下鬼世鬼王面目狰狞,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这要是让自己闺女过去,还能活得过第二天吗。
等弄清楚情况后,张芊芊看着害怕的村民们,毅然站到村民面前。
“我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