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热搜风波,傲云等的人也终于回来了。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睡好。
尤其是乐乘风,他做梦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次心血来潮的探望,怎么就变成见家长了呢?
虽然之前见过一次,但也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傲云他舅舅还当着自己的的面给他介绍女朋友呢,这要是知道他俩的事儿,怒火恐怕难以承受!
无数个离别堆积起来的噩梦,让他在一次次惊醒中彻底崩溃。
他躲在卫生间里,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泪水顺着指缝淌进领口,灼热的似要在心脏处烧一个洞。
同/性/之间的爱有多么不容于世他心里非常清楚,少数人的理解并不能改变大部分人的指指点点。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种精神病,是异端的、恶心的、避之不及的……
他好自私,本身已是泥足深陷,无药可救,却还要拉着傲云与他共沉沦。
是他把傲云从神坛上拉下来,也是他引诱着他走上这条不归路。
乐乘风无可抑制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当中,他对傲云心怀愧疚,却又放纵自己沉溺其中。一边引诱,一边忏悔,反反复复,已经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他完全能想象得到明天会是怎样的场景,如果他的家人强硬要把他们分开,傲云会怎样选择呢?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家人啊……
“我要放手吗……”乐乘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泪痕交错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偏执的疯狂。
不!他承受不了!仅仅只是假设,就已经让他心如刀割,如果一切成真,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的怪物!
乐乘风可以是个疯子,但不能是个没有傲云的疯子!
像是感应到爱人的煎熬,傲云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立刻就发现身边少了个人。
他寻到了卫生间,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乘风你在做什么?”
他大气不敢出,轻声细语地询问着,慢慢靠近对方。
乐乘风手里捏着刀片,纤长的脖子暴露在刀锋下,照映出一片寒光。
“我这样美吗?你家里人……会喜欢吗?”他说罢,又把目光转向镜子,貌似不满意地比划自己颌下的皮肤,“这几天排练也没好好刮胡子,你舅舅肯定不会喜欢像我这么邋遢的人,可是这里怎么都刮不干净!”
傲云几乎被吓到失语,他慢慢贴近,然后紧紧握住对方捏着刀片的手,轻声道:“你把刀片给我,我帮你你刮,保证干干净净的。”
“是吗?”
乐乘风此刻就像个孩子,眼神纯净,却懵懂得叫人害怕。
说完,他指尖一松,刀片就落入傲云的手中。
傲云一双手颤抖着,将刀片安装好,这才稍松了一口气。乐乘风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明天的事,听得傲云心里一阵阵发疼。
他怎么就忘了医生嘱咐的话呢,乘风的抑郁症还没有完全好,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他太心急了。
“傲云,如果你家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怎么办?”
乐乘风眼尾的水汽还没有散尽,带着一抹微红,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傲云被他这副样子搞得差点心梗,轻柔地用毛巾擦拭着,说:“那我就带你私奔,生米煮成熟饭,领个结婚证回来给他们看。”
刚说完,他就被一股大力紧紧抱在怀中。
乐乘风的声音,急切又莽撞,“你不能离开我!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绝望中的表白,吐露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偏执与脆弱。
傲云只能一遍一遍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他,承诺他,“我就在这儿,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
乐乘风真的怕极了,傲云杳无音信的时候,他过得是行尸走肉的日子,就像个简单的机器,在舞台上演绎着别人,下了台,就跟丢了魂一样,窝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没有思想、没有**、没有期待……活得心如死灰,如同古稀老朽,等待着死神哪一天将他带走。
可是现在,那个人却一遍一遍承诺着不会离开,他要相信吗?
傲云亲吻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惶恐,知道那是自己留给他的梦魇,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他们都深有体会。
过了很久,乐乘风终于恢复了清醒。
傲云揽着他劝道:“你明天别去了,我会处理好的。”
乐乘风精疲力竭地靠在傲云怀里,脸上还残留着些许尴尬和羞赧。
听到傲云的话,他马上拒绝:“不,我要去!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冲在前头,我不是懦夫!”
“可是你——”傲云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恐怕应付不了舅舅的强硬。当年他妈那么厉害,不也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吗?
乐乘风知道自己刚才的状态吓到他了,但是人不能一有困难就退缩,他不想再被人保护了。
“傲云,我已经长大了,求你别再推开我了,好吗?”
长大了?傲云凝视着那双水汽氤氲的眸子,明明一碰就碎,他却说自己长大了……
“乘风,我舅舅会发火,会说很多难听的话,会用尽手段让我和你分开……这些你真的能承受吗?”
乐乘风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清醒。
一片冰凉的柔软,朝圣一般,贴上傲云的唇。
他郑重宣誓:“不管发生什么,我就要你!只要你!”
所有华丽的表白,都不及这句杀伤力大。
偏偏傲云就吃这一套。
他凶狠地咬回去,从头到尾,密密麻麻的落下,不给对方留一丝喘息。
“那就别怪我心狠,拉着你共赴地狱。”
乐乘风享受着云端之上的欢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臣服在脚下的狼王。
“我求之不得!”
一夜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傲云一阵腰酸背痛,差点以为自己旧伤复发。
看到家猫喉结处扎眼的咬痕,他有些懊悔昨晚太过疯狂,竟忘了今天的大事,不过——
傲云从背后搂住乐乘风的腰,唇角飞扬。只要回想起昨日那句感天动地的告白,他心里的满足就抑制不住地流入四肢百骸,让他神清气爽。
其实事实远没有乐乘风想的那么糟糕,毕竟他筹划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恶趣味,他就喜欢看家猫着急炸毛又哭唧唧的样子。
简直可爱到不行!好想再来一次!
傲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伺候着家猫起床。
等两个人穿戴整齐,离约好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傲云开着车拐进街道,最终停在一所四合院门前。
乐乘风下意识攥紧掌心,却被傲云一点一点掰开,强硬地插入十指,紧紧相扣。
“别紧张,顺其自然就好。”
乐乘风做了几下深呼吸,点头:“我明白。”
两个人刚下车,朱红色的大门就突然被打开。
女人从里面走出来,逸态轻盈,风姿绰约。举手投足,自有一派不怒自威的气势。
傲云一见她,提起的心就松了大半,亲切地叫了一声:“舅妈!”
雷英两步上前,装模作样地捶了两下傲云,嗔怪道:“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你!”
傲云高高兴兴地受了,语气难得的轻快。乐乘风很少见他这样,不禁对这位舅妈好奇起来。
雷英自然是看到了傲云身边的人,也没错过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心想:眼光倒是不错,这相貌全京都打着灯笼都找不见一个,就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虽然事先知道一些,但雷英心里仍然有些别扭,她才找回来的宝贝疙瘩,怎么一转眼就成别人家的了?
“你就是乐乘风?”
乐乘风神色一紧,微微颌首,道:“是,雷夫人好。”
雷英挑眉,瞥了一眼傲云,臭小子,肯定事先通了气,不然怎么会叫这个称呼。不过罢了,她今天是来帮忙的,那个唱白脸的大坏蛋还是交给云青山去演吧!
“行了,先进去说吧,你舅舅在里面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