酔里 第1章 泪沧穿

梦江祭场

“酔泱城，你活该！你就不该和我争梦主之位，更不该生在这世上！”缕缕阴冷的寒风吹过。血腥的铁锈味布满了漫漫祭场，汌九吴半蹲下来，单手按着半砍在酔泱城肩上的剑，将刚刚被杀死的一具平民百姓残缺的尸体特意在酔泱城眼下调侃似的晃了晃又举起来，慢慢的放在酔泱城的身上。

“如何？好玩吗。”

酔泱城蜷缩着紧紧抱住一具早已死透的少年，青年脸上还挂着温暖慰人的微笑。酔泱城早已失智，胸口不断剧烈起伏，脸上的泪珠和黑红色的血混为一谈，他不知道自己身上那些是自己的血，哪些是被堆在自己身上的死人的血。他唯一的念想是将怀里这具少年的尸体保护好，带回去，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不、不会……再害你了，城哥哥……”

多年后梦江阳门。

“酔泱城？客官，你打听他干什么？来、来，我跟你说：听说是朝乐的两位仙官看着孽畜作恶多端、祸害人间，亲自给他，嗯！我知道的也不多。还有听说当年，他贪得美色，喜好恶心。听说啊，那街上的一条狗，丛林中的一根枯木树杈，他都偷回家，干恶心的事。”

“哎，樾一城，你发什么呆。”

一个青年棉连带着点调侃的声音传来，樾一城身后的礁石上跃下来了一位身躯高挑的少年。

“你……”

没等樾一城把“你”字全说出来，梦萇青的一只手就按在了樾一城的脑袋上。

“梦…萇！青！你给我下来！”

“唉唉唉唉！等下等下等下，你看”梦萇青随手在樾一城的高高扎起的头发上乱糊了几把“这次按你之前说的，不是没按着发束？”梦萇青半蹲在樾一城坐着的藤蔓上，成俯视看着樾一城。

樾一城拽梦萇青水袖中层的白布襟，把他的手甩了下来。整理被梦萇青糊乱的顶毛和刘海。

夏很快就过了。稍凉的秋风，让樾一城舒适许多。蝉鸣悦耳清脆，一声接着一声，绵绵不断。夏汀因为退堂，变得热闹一点。

“你退堂了？不会又被赶出来罚堂了吧。”樾一城坐在藤蔓上身体后仰，一手撑着藤蔓，一手搭在腿上。

“啊！没退堂梦栁师尊能放我出来。被罚堂你肯定会听见罚手板的声音，叔父也会骂，师弟师兄们也…”梦萇青坐在樾一城旁边，一只腿踩在藤蔓上，一只搭下去。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后看透一切，悲伤委屈的样子“晓城…呜呜呜，你…你…相处那么久…你竟然连这都不清楚…呜……”

“我和你认识才两三个月吧。幼稚…多大了，还学小孩子闹事。堂作写完了吗，有没有被罚抄家规？”

“你比我还小啊，论辈分…你得叫我…萇青哥哥！晓城弟、弟。”

樾一城满脸黑线。“……”

“两位都在啊。”

“二哥！怎么了。你堂作给我抄抄吗——”

“梦酔你又想抄书了…，一城、梦酔，泪沧穿的东北区域湖那一片受鬼的侵扰。你叔父让我带人去解决。”

梦萇青凑过去低头用手卷着没束上去的碎发思考。樾一城战到离梦萇青稍远离梦断尘稍近的石阶上扫视。

“泪沧穿…好奇怪的名字，梦氏的地图不会弄错。这个‘穿’一定有含义…”樾一城思考。

“他们荒氏领地的麻烦让他们处理好了，扫到梦氏，让我们处理，含义何在。”梦萇青注视这地图。

“这个祸发地就是这里。放着不理，梦氏百姓恐怕会遇到威胁。师叔就让我带着你们一起。”

梦萇青向樾一城看了看，眨了眨眼。樾一城翻了个白眼。

“晓城我就知道你陪我去。”

樾一城脖子微红。“不要乱叫人乳名…”

樾一城从梦萇青的剑上跳下来，拍了拍为了不掉下去用手抓梦萇青衣角时垫的衣襟。

“晓城你至于吗！”

樾一城仍然是脖颈变得微红，没理梦萇青。

“阿姐也来了。”

樾一城走向柳阑燕。

“晓城！啊——你还是这么乖。”

“阿姐，礼仪……”

泪沧穿天色阴暗，风静时却仍然感觉到有寒气逼近。成片乌黑的云朵，遮住了泛红的月亮。死寂一片。

谈话之间，歌声想起：悠悠岁月逝——身终禁，笼中兽儿忘断草……歌声空幽凄凉，反复徘徊有点悲伤痛苦的语气。夜晚逼人的鬼风掀起了荒氏子弟和梦氏支援子弟的衣袍。

梦断尘在稍高的石头上任风把头发在脸边飘打。“众弟子不用在意估计是孤野小怪捣乱。”

樾一城平静无澜的脸上有了起色。微皱眉，嘴巴微张，攥紧的耷拉下来的水袖。

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这气味是…在那之前创造出来的失败品…？它为什么……

“晓城你害怕了？哎！你要是害怕，叫我哥哥，我会来保护你哦。”

“……”樾一城没理他。

樾一城面部恢复平常的表情，不明显的四处观察着。阴风将他的楚楚衣襟吹动；碎发飘然。仔细一看，樾一城的脸白皙光滑、五官立体、眼眸中有种严肃端庄的松弛感；他不比仙门前几名相貌差只不过什么难看，樾一城就把什么往身上、脸上戴。忽视他脸上、身上俗气难看的配饰。被邪风吹动点缀倒成了一副美景。

梦萇青毫不加掩饰的观察着樾一城，在他的身旁绕来绕去。樾一城看了一眼他。梦萇青自说自话，闭眼笑了起来。

“噗哈哈，晓城，晓城啊，你是怎么把一个花花公子的脸给活成一分美色都不露？好好学学配饰吧，还有把你的流海放下来！嗯？”梦萇青伸手玩樾一城的头发。

“不知道，不会，不行，不好。”樾一城把头发从梦萇青的手里拽回来。看了他几眼。

梦萇青注视着樾一城的侧颜。

“晓城。”梦萇青用手端着自己的脸叫他。樾一城本不喜欢谈闹，而且不注重打扮，看梦萇青又拿自己打趣，没理他。

“樾公子？”消停了几秒钟，梦萇青蹦到樾一城前面。

“城弟弟！”

樾一城放慢脚步瞪了梦萇青一眼。

“你，不比我大。”他放慢语速，像是在强调。

梦萇青嘴角勾起邪笑。双手背到头后面。

“你不理我啊，我就叫你弟弟了因为平时我叫你弟弟你都会理我。！唉，别这么严肃嘛。唉，看我看我。”梦萇青在樾一城前面正对着他，倒着走。

樾一城把他推到一边，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好清冷。”

“众梦氏子弟，大部分跟着我和你们柳师姐，剩下的和梦萇青一起去中央地带。”此时，梦断尘回头喊。

“晓城，晓城！你最近怎么老发呆。奥！步入舞象之年就在想不可言喻的事，未免太、早、了、吧。”梦萇青一字一顿。

樾一城终于忍无可忍，给了梦萇青一个物理暴击。

“啊啊！哈哈……你有多少天没打我了。久……久违了，晓城细皮嫩肉的手。”

“萇！青！”樾一城微皱眉。

“啊，啊？怎么了？噗哈哈哈哈哈！晓城你的，你的脸和脖子……噗。”梦萇青趁樾一城气的发晕，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脖子。樾一城反应过来，一把拨开他的手。

“你……！”

“哈哈哈哈……红……噗…红的发烫！哈哈哈。”

樾一城皱眉，微攥了攥拳，眼睛微眯。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