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当面诬陷侮辱我的智商,觉得我会犯下这种错,我可是会被你活活气死的。
连犯罪界的新手也知道在寄信的时候,他们绝对不能用自己的亲笔字迹,用报纸剪贴、电脑列印、请别人代写,甚至模彷伪造他人笔迹之类的手段多得是。
更别提伊登这个经常逮捕罪犯的刑侦专家,他身边就有一堆擅长字迹鑑定的专家。
而且我觉得如果我真是想把对方发展成下线的话,我更加倾向一开始直接丢给属下处理,而不是我给对方手写一封亲笔信,至少保证我在事后绝对能摘得干干淨淨。
「我已经快要被他们找到了。」
「我原本以为我能忍受待在黑暗之中,一直追随侍奉你。但是我已经妒嫉得发狂,我很害怕被老师你当成一枚不重要的弃子抛弃。」
艾伦他有些已经陷入妒嫉地道:「我一些也不在乎自己被老师你作为工具使用。」
「我真正在意的是,我在妒嫉他们这些学生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老师你的身边。而在成为老师的共犯之后,我却只能被他们这些探员一直追捕和逃亡。」
「如果只有老师能永远活在光明之中的话,成为受到众人敬仰的偶像。」
「那么我就必须把你也同样拖进地狱之中,让老师你也同样变得狼狈又不体面。只有这样做,你才会重新渐渐重视我,开始依赖信任我这个视你有如神明的狂信徒。」
哦哦!
他真的好会哦,我第一次被男人绿茶到了,我甚至用意外的目光望了他一眼。
我不是容易糊弄的,他这个竟然是试图把黑锅扣到我的头上吗? 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录音了,还是有人在旁听? 这是一场早有预备的诬陷,外面已经有一堆猎人在蹲着了?
当事情忽然往莫名其妙的诬陷方向发展时,我忍不住开始警惕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一个心理学系的亡妻教授为了复活妻子,于是我在得到那本冬之秘传后没有贸然动手,而是我在暗中引导自己的学生去做死者复生的仪式实验?
——复活吧,我的爱人!
在外人眼中,也许他的所有推论完全合情合理,甚至在最后令人恍然大悟。如果我不是本人的话,搞不好连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才是幕后黑手了。
所有人都觉得我也许有这个动机和能力。
但只有我知道自己没必要这样做,因为我一直在念叨的亡妻本来就是我虚构出来的!
她的存在意义只是为了掩饰,我身上跟普通人格格不入的异常。一个只存在于背景板的虚构角色又怎可能被你轻易复活了?
如果她真的活过来,我反而还要怀疑她究竟是甚么东西。
所以我根本没有用信件指使你,你不要在含血喷人。你不要再说了,我怕肯恩他误会我跟你有牵连——不就是比拼演技和绿茶度吗?我也会啊!
「够了——」
看到对方自爆人狼身份,我在一瞬间露出了震惊错愕又焦虑担心的表情道:
「你究竟说甚么,你的杀人动机竟然只是因为身份不明的信件——这些都是人命,你所犯的是命案。你在收到可疑信件时,你就应该第一时间直接跟我这个老师说的。」
「既然你知道有密教徒的存在,你就应该立即向我举报!」
「他们已经刺杀过我很多次了。」
「我的亲朋好友甚至同事都曾经被他们渗透利用过。每次只要有人试图接近了解我,他们都受到我的牵连而遭遇到不幸,甚至失去自己的性命。」
「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因此无法再信任任何人,亦无法跟别人正常建立关系。」
「既然你知道我一直在思念亡妻,那么你知道我的妻子当年是怎样被密教徒杀死的吗! 她直接被炸得死无全尸,我甚至连她的尸体也拼不齐。」
「你已经开始陷入偏执疯狂了,你知道我一生之中协助警方抓了多少杀人犯吗? 你明知道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只会叫你去自首!」
「哪怕你是我的学生,我也绝对不会包庇你,更何况你现在已经杀了那么多人!」
我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地试图解释道:「你根本不应该瞒着我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写过这些信,这些事情的背后有一个幕后黑手。」
不行,我真的必须告诉他,现在的情况不对劲。
毕竟师生一场,你还是快些逃跑吧,估计对方是要让我们两个当场「人赃俱获」。
「艾伦,你被他们利用了,他们只是看中你是我学生的身份。你在他们面前太年轻了,你只是被他们用来打击我这个敌人的工具。」
「你不应该被他们捲进来的。」
「我跟他们之间多年以来的明争暗斗,不应该以一个年轻人的前途和无数受害者的性命作为代价。你已经走错了路,你不应该把犯罪心理学的知识用在这种反侦察上。」
「我原本以为你在继承我的犯罪心理学知识,能去成为我下一代的接班人。」
艾伦这个学生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忍不住有些想要看看他的脑子里装了甚么,难怪他会被别人利用假冒我的名义去诬陷我。他这个妥妥是猪队友,连我大神级也真的带不动了,他根本是一粉顶十黑了。
我终于明白佛地魔看到猪队友,为甚么想要当场给他们一发钻心咒了。
艾伦他这个学生拖后腿的程度,堪比亚德里恩那个亲弟弟。他虽然是一片好心和盲目忠诚,他却因为一封假冒的信件,就把我这个完全不知情的正主直接架在火上烤。
遇上猪队友而不甘地饮恨,大概是每一个聪明反派BOSS的必经之路。
我最后停顿了一下才忽然平静地道:「等等,既然你知道我的过去和禁忌所在,你为甚么觉得我还会留下你继续逍遥法外,甚至愿意跟你离开呢?」
「究竟是谁在指使你,他引导控制你的思想,试图利用你的手把我从警方身边带走?」
「我可以复活您的妻子!我已经是灵媒了!」
那个学生他忽然喊出来道:「我知道的——我知道老师您的妻子在五年前,她就是因为那些邪//教徒为了要报复您,而在您面前被活生生炸死! 但是我能复活她! 」
「而且我还知道您每年都会在结婚纪念日去拜祭她,你带上她最爱的卡萨布兰卡。」
「但是在布兰登公墓失窃之前,我早就已经把她的尸骸秘密带走了。我是真的想要帮你的,老师。只要你跟我一起走,我们可以在其他陌生城市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复活......」
反应过来的我的脸色一变,终于忍不住失声道:「是你挖了她的墓?」
我的妻子明明是虚假的,那么他这个大哥究竟从空墓之中挖了甚么出来啊? 难怪对方是一个完全不管仪式失败的疯子,看来他的精神也已经出问题了。
机会来了,我终于忍不住反应很大地甩掉他的手。
「你竟然敢挖她的坟墓——」
「我拒绝,我不可能成为你的从犯。」我直接厉声拒绝道:「你不应该打扰死者安宁,她早就已经长眠安息了。而且那个人也曾经说过,复活回来的死者只不过是行尸......」
「这个只是我们师生之间的事,根本就跟那个讨人厌的探员无关!」
怎么了,我明明没有说是谁,肯恩怎么又被动嘲讽一下子自动拉满了仇恨?
原本陷入亢奋状态的艾伦忽然整个人冷静下来,他的眼神似乎想要从我身上求证甚么。「如果我说这杯茶只是麻醉,你愿意喝下它吗? 就用来换你这个学生的性命。」
他解除了那个女学生的控制,她一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持枪匪徒挟持着之后尖叫起来。
「啊——」
「对不起、对不起......请放过我......」
对方的枪口已经抵在她紧张得一跳一跳的太阳穴上,眼镜女学生只能恐惧地闭上颤抖的眼皮,连她的眼睛也流出狼狈的泪水沾湿了眼妆,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教授,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它是像赌博一样的心理谈判方式。喝茶看似是二分之一的死亡概率,实际上是两个人正在赌演技,赌哪一方会心软,他挑了一下眉般道:「来选择吧,老师。」
「我不希望用到戒指去控制你,因为这是你与我师生之间的选择。」
「老师你在做出选择时必须是清醒的。」
我们两人在隔空对峙。
如果我相信他的人性还未完全泯灭,他还有拯救希望,我直到现在仍然选择不放弃他。甚至乎我愿意付出性命去试探他的灵魂是不是已经染黑,那么我就只能喝下它。
这一切只是为了让我拥有一个机会,能把我的一个学生从人性深渊里重新救回来。
如果他在最后一刻选择反悔阻止我,代表他的本性还有救。
我选择喝还不喝这个问题,不但是一个人性抉择,同时也涉及到师生双方对彼此的信任。双方对彼此之间的心理活动推测,以及我们对另一个人的了解。
这是一场属于双方的心理赌博,我要赌他身上还有没有良知。
如果他已经丧心病狂或者心理变态的话,他就真的会选择在这里毒杀自己曾经的老师和唯一想要救他的人,因为他要砍破他自己身上原本社会给他的道德枷锁。
因为现在的我在他眼中只是普通人,亦是他走上超凡之路的最后一个阻碍和留恋。
如果是放在正常的刑侦片场,身为谈判专家的伊登应该需要面对着这样的两难选择吧,说不定他在最后真的要喝下去,毕竟自我牺牲和拯救的圣父比较有虐粉市场。
最后警察到来之后,伊登他要么就当场披上白布黯然去世,要么就被送去医院催吐。
当然,他还有可能被丢到小黑屋成为仪式材料。可惜我只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形测谎机。在他说出来之前,我就已经从微表情判断出对方的具体意图和情绪,他这是打算要杀师证道啊!
当我否认了自己是寄信人,亦否定他的行为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做出了灭口的决定。
我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如果教授不是各方面都比他们强大的长生者,随手就能轻易就压制住这些变态反派,他这个老师早就已经被分尸成碎片了吧?
我知道绝对是有毒,我真的倒了八辈子的楣才被这些坑爹学生遇到。
他们要么是死忠粉,要么是因爱生恨的黑粉,真的花样百出又能作。不是吹牛,明明在场所有人也打不过我,但我还要用苦肉计迎合这些变态演出,他真的很自信。
「我教给你的最后一课心理学,就是永远不要去试探人性。」
我第一次遇到这种剧本,不过我还有操控光线的幻术可以作弊。我直接喝下了这个学生所递给我的最后一杯茶,但我第一次用严厉的口吻斥退道:
「只有懦弱者,才会不断去试探最后一个愿意相信你的人的真心,因为你能伤害的永远只有在意你的人。但是直到最后,你又能从我身上得到甚么?」
我直接当着在他的面前用手翻转了茶杯,但是它再也倒不出一滴茶水。
「甚么也没有——」
「你放下她走吧,你再也不是我的学生了,我的坟墓上也没有你可以祭奠的位置! 被所有人通缉而逃走的你,即将终生也无法踏入我所安息的地方。」
在看到我竟然真的为了救学生选择喝下去之后,他的眼神瞬间一下出现复杂的变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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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犯罪心理学专家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