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临醉醒来。
淡淡清香,带着一丝男子雄浑气息,掺杂在一起,格外诱人,临醉忍不住向那清香之地靠近,触手却是一方温暖的怀抱。
临醉迷蒙睁眼:“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你昨晚做了什么!你你你……我们是不是见过啊,对!我想起来了,是你!就是你……”就是你登徒子非礼我!
梓霜唇角微勾,眼光低扫,说:“首先呢,这是我的床,其次,是你抱着我,想问一下大美人,你抱够了么?”
临醉忙抽回手,脸色发红。
梓霜看他发囧,看他脸色微红,再看临醉眉眼如画,睫毛翩跹,心中满意极了。
果然是佳人,好看极了!
临醉依旧发懵,问:“我昨晚怎么了,有没有做什么……做什么……”逾矩之事?
话到最后,已然声若蚊蝇,故作镇定理了理衣袖。
梓霜心中只觉有趣,面上愤愤道:“你还有脸说,还好意思问?也不知道昨晚是谁抱着我的腰,舍不得撒手,深情几许的喊着‘母妃别走,醉儿舍不得您’,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献媚,娇羞可人,最后得了便宜还倒打一耙,说我登徒子,厚颜无耻!也不知道是谁给占了我的床抱了我的人,一夜抱着我不撒手,半夜紧赶着往我怀里钻,第二天醒来却什么都不知晓,这不是典型的得了便宜不卖乖,甚至有些提起裤子不认人呢?嗯?”
临醉云里雾里,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临醉很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巴巴看着梓霜,眼中带着渴求。
这番模样落在梓霜眼中格外惹人喜欢,梓霜悸动,眼中炙热燃起,向临醉侧脸边凑近。
“你,你别那么近。你的气息烫脸。”临醉往床角退。
梓霜更开心,邪邪一笑,说:“哎呦,小美人害怕了,啧啧啧,脸还红了。”
临醉脸更红,梓霜满意,知道眼前是要寻之人,心中激动之情不足以用言语形容。
临醉道:“没……没……没有脸红,只是你靠太近,憋闷的厉害。”
梓霜饶有趣味逗他,说:“真的是这样吗,我的小美人。”
临醉气鼓鼓道:“没有就是没有,谁这么大人还害臊,大老爷们的,一直缠着一点鸡毛蒜皮有意思么?”
梓霜笑道:“小美人生气了?来来来,小美人生气了就揍哥哥,哥哥脸皮厚,你使劲揍。”
“我……我……没有。”临醉解释。“对了,你别转移话题!”
梓霜知道他还纠结昨晚之事,说:“你啊,昨晚孤单单的,一个人喝闷酒,我怕你被人拐到南风馆,就把你抱回来了,你叫了一晚的娘亲,我任由你抱了一晚。就这样,你、抱、了、我、一、晚!你想哪去了,小小年纪,别想不该想的,容易掉头发。”
梓霜说完,一个脑瓜蹦轻弹在临醉头上。
临醉吃痛,说:“你下手轻点,痛啊!”
梓霜笑道:“不把你弹清醒,你整天想不该想的,多费神思。你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临醉沉默,静静看着梓霜,眼中涌现出不一样的情绪。
梓霜看着他,两人对视。
半晌。梓霜说:“不逗你了,你好好的就成。”
临醉点点头,说:“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自从娘离去,已经很久没有人会说让我好好照顾自己的话了。”
这样的临醉让梓霜觉得挺可怜,一个人踏上千里寻母之路,他本身身上有桃花印记,这一路该有多少人惦记他,又有多少人会想吃了他,会不会一个不小心落入陷阱被人炼成药引子?
这一刻,梓霜忽然放心不下临醉,放心不下他一个人,想陪着他,给他一份守护。
逗他,看他害羞脸红气鼓鼓的样子;亲他,看他吃惊躲避气急败坏的模样;撩他,看他可爱撒娇奶萌呆愣的神情,若是以后可以这样有个人在身边,日子也乐趣了许多呢。
可是…好男儿当家国天下,沙场立业,怎能耽误情爱,沉沦美色。
自古美人腰,英雄冢!
不,不行!梓霜摇头,说:“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临醉不舍,望着他,说:“你……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梓霜衣角被人拉住,说:“怎么,舍不得,像小孩子一样扯衣角?”
临醉说:“才,才没有呢。”
梓霜道:“那无事,我先走了。”
临醉又道:“我……我……”
“我什么我,你有什么话利索说来。别拐弯抹角,处起来不爽快,还有男人撒娇,长得好看的叫‘撒娇’,不好看的是‘撒野’,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嗯?”梓霜不耐道。
临醉被吓,说:“没什么,你去吧。”
梓霜二话不说,阔步往外去。
临醉看着那背影,抱紧了膀子,为什么他忽然很想梓霜留下来,为什么他心里空空的,有一股浅浅的悲伤蔓延。
梓霜结完账,朝空中喊道:“花芷江!”
一位带着几分英气,梳着高马尾,穿着大红色修身长裙的女子闪出来,跪地道:‘主人,有何吩咐?”
梓霜冷然道:“照顾好他,少一根头发丝,你的头发也不用要了!”
花芷江拱手:“属下遵命。’
梓霜点头,哗的一声,打开折扇,折扇上赫然写着:“留煦,朝华。飒飒天边,不拘其格。”
临醉站在二楼床边,看着那人潇洒离去,越发好奇他到底是谁,暗暗懊恼,见面多次,竟从来没问过那人没名字。也对,露水相逢,记住有什么用呢?
临醉沉思,丝毫没看到上来的花芷江。
花芷江抱拳,“公子。”
临醉回神:“姑娘,你是?”
花芷江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说:“公子莫怕,我是煦朝公子的侍从。”
“煦朝,你家公子叫煦朝!”临醉道。
花芷江点头:“是的,公子有何事?”
临醉呐呐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听过,特别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花芷江转移话题道:“我奉主子之命护全公子,公子后面欲行何处?”
临醉终于想起了正事,忙道:“我要去皇宫。皇宫!”
皇家重地,等闲之人怎么能进去?
花芷江说:“那地方进不得啊,进不得!”
临醉不懂:“为什么进不得,我母妃在那里,我就去看看她。”
花芷江缓缓说:“最近妖妃被惩一事沸沸扬扬,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人心惶惶的。”也不知这小主子在桃林是怎么过的。
临醉慌道:“是不是我母妃,我母妃怎么了,她怎么样,你快告诉我,告诉我。”
花芷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忙说:“不要担心,主子一切都好。是我消息不实,害您担心。”
临醉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太紧张,失态了。”
花芷江说:“无事。宫里现在戒严。妖妃一事后,皇上怀疑有人操纵,听闻你们桃妖有劫,你母妃本能避过,可为何到了你身上?”
临醉惊:“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你,你到底是谁?”
花芷江说:“主人知道,我便知道。”
临醉更加怀疑煦朝身份,只是目前母妃有恙,不得不将此事放下,草草收拾行装,往皇宫去了。
临醉担忧母亲,步伐快了许多,花芷江被甩开好远,到了分叉路口,临醉再次迷路,走到了一座楼前,这楼叫“惜红楼”。
临醉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迷路了时,楼中出来一女子,女子笑道:“公子在寻什么人啊?我这里有信息呢,公子要来么?”
那女子一边说,一边手摸向临醉脖子缩骨,眼神如火,毫不掩饰。
临醉后退几步,感到不适,说:“做什么,摸什么呢?这么急不可耐?”
女子不恼,笑道:好好好,放手。公子不喜欢奴家,奴家告退就是。”
女子笑着走了,转身去找妈妈。
妈妈对女子笑道:“鱼来了,你领赏去吧。”
女子道谢,笑着离去。
这楼看着正经,内里却是骗各种人进来,只要好看的,不论男女,男做清倌,女为娼,做的是皮肉生意。
老鸨子又名魁母,上前招呼临醉,“公子可是寻近亲之人,朝思暮想,寝食难安?那人是公子在世上的牵绊,公子和她母子连心,可是?”
临醉跟着魁母进了暖阁,放下包袱,坐在桌前,灌下一杯茶,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什么人?”
魁母笑道:“蛊惑你的人。”
临醉笑道:“你蛊惑不了我。”
“是么?”魁母笑意悠悠,手敲桌子三下。
临醉脸色发红,烫的很,脑袋晕晕乎乎,看什么都是虚的,耳边不断出现一个声音:“孩子,母妃很好,不过这一切都是梓霜做的,都是他害的母亲,杀了他,杀了他!只要他死母亲便能永远陪着你!”
临醉抓挠桌面,摇头道:“我不认识梓霜啊,他是谁,母妃你以前温婉善良从不杀人,为什么忽然让我杀人,醉儿做不到!做不到!”
临醉越发迷糊,抱着脑袋,疯话不停,那声音像魔咒一样不断钻进他脑袋里,让他挣扎不断,终是耐不住,从椅子上摔下去,没了动静。
魁母起身,笑道:“一杯小小的灵蛊茶,几句简短的咒语,你便受不住了,小桃妖啊,你这么弱不禁风,又这么好看,有些让我怜惜,爱不释手呢~~”
“带下去,住在惜语阁。”魁母摸了摸临醉的美人脸,笑道:“好好招待着,不得怠慢,大戏在后头,我们得慢慢赏。”
“是,主子。”几个男人齐声回,扛着临醉去了惜语阁。
临醉做了个梦,梦中,他手持长剑,梓霜在他对面,身后是母妃,母妃一声声呼喊,让他杀了梓霜,一声声,一句句,如泣如诉,如嚎如啡。
临醉扛不过,终是一剑刺入了梓霜胸口,血霎时滴滴答答沿着衣衫落下,染红了长剑,染红了临醉的手。
梓霜看着临醉,眼中一点温情也无。
临醉手抖,忽的拔剑,梓霜凄然一笑,倒在他面前。
地上,血色蔓延。